“大賢者,我們一定要現在出發嗎?我們不應該等待克裡斯托夫的艦隊,然後增加行動的成功率嗎?” “那也已經太遲了,鈦族艦隊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而且它們也在呼喚自己的援軍。” 蓋爾回應著手下的疑問,端坐在數據王座之上,他不再與極限戰士和克裡斯托夫聯係,而是完全沉浸於自己的座艦內。 法倫的艦船距離這裡有著難以準確形容的距離,雖然他一直期待著那艘戰鬥駁船可以如同奇跡一般出現在自己的座艦旁邊,告訴他亞空間的流向對他們有利。 不過即便法倫不來,蓋爾也有著自己的終極手段,他的手中有著上百枚用於執行滅絕令的特殊彈頭,不過他無法接受自己淪為與大多數帝國軍官那樣愚蠢低效,而是更加希望可以使用自己的技藝來扭轉戰爭的局勢。 現在,還是讓他來感受一下自己的老夥計吧,正如數千年前,他從人心惶惶的鑄造廠中登上軌道電梯,將意欲逃離星球的前艦長一槍打死,隨後接手這艘正處於狂暴狀態的戰艦之時。 他的皮膚仿佛能夠感受到冰冷的虛空。 他的眼睛可以看見億萬公裡外鈦族艦隊噴湧而出的等離子尾焰。 他的血管和機油管道中奔湧著六個巨大的等離子反應堆那如同恒星般澎湃的血焰。 他的意誌,更是與嗜血好戰的機魂融為一體,他的呼吸如同晨曦,他的怒視便足以讓敵寇化為太空中的塵埃。 受祝齒輪號巡洋艦的新星炮已經開始了預熱,與其姊妹艦歸一奉獻號分別位於艦隊的兩翼。 三艘帝國海軍的主力艦如同矛頭一般排列在艦隊中央,數百枚魚雷經過了一次又一次檢查,準備將那些即將被食中的倒黴蛋變成又一群星海亡魂。 而在艦隊最前方的則是一艘艘機械教改進的護衛艦,上麵隻有少數的低階維護人員和被切除腦乾的機仆,其餘的工作大都交給沉思者來執行,來維護上麵那些通常情況下隻有在主力艦上才能見到的駭人武備。 讓它開始吧,我的憤怒乃是焚星之焰,我的到來宣告著世界之死。 所有匿蹤手段都已經不再使用,雙方都在以最大功率輸出自己的引擎,尾焰如同一顆顆從鋼鐵囚籠中誕生的恒星。 ... “連長,我們不去和蓋爾大賢者的主力會合,而是選擇滿足自己的擊殺欲望,來攔截這些次級艦船嗎?” 雅凱努斯拿著迪洛伊的鳥卜儀問道,麵前是俄帕瑟斯連長那熟悉的憤怒臉龐。 “迪洛伊這個小屁孩是不是又沒有聽從我的建議?也許穿那個格拉維斯甲可以要他的命?” 俄帕瑟斯說道後麵,幾乎是咆哮出聲,坐在後麵的埃爾基努斯雙腿都不自覺地扣著地麵來掩飾自己的緊張,但他不自覺絞在一起的雙手又已經將他的心裡所想全部暴露了出來。 “他被兩個戰鬥服和一群克魯特蠻人圍起來打,能回來就足以證明他的優秀了。” “一個真正優秀的士官,要做到的是指揮自己的毀滅者小隊從後方掩護自己,把那兩個戰鬥服都給轟成一灘廢渣,然後把它們的攝像頭帶回來見我!” 雅凱努斯剛剛還在幫閉著眼睛的迪洛伊辯解,便被俄帕瑟斯劈頭蓋臉的痛罵壓得無法言語。 是的,他說的沒錯,尤其是迪洛伊這樣有進取心的一位星際戰士便必須聽從俄帕瑟斯的教誨,他不能沉浸於炫耀自己勇武的愚行之中,而是真正如同一個指揮官那樣,在一瞬間處理上百條信息來為數十名星際戰士,數百名輔助軍精銳提供最一針見血的意見。 “他醒來後,讓他來見我一次,順便告訴他,極限戰士內,想要從士官升上副官,進入戰團核心層的人多得是,讓他長點心!” 俄帕瑟斯最後吼道,才從全息儀麵前退了下去。 “我還是不太習慣從軍團變成戰團的說法,兄弟。” 埃爾基努斯說著,捏了捏一旁因為使用了貝利薩留熔爐而昏睡過去的迪洛伊的鼻子。 那位曾經陣斬惡魔的英傑如同一頭被麻翻了後準備解剖的蠻獸一樣躺倒在了一張寬大的床上,他的骨頭斷了十幾根,多處出現了嚴重燒傷,尤其是腰部有很嚴重的撕裂傷。 鈦族的武備一直都占盡了優勢,每一發的沖擊力,穿透力以及那種恒星般的光和熱都使得機械教汗顏——鈦族的文明歷史都沒有人類研究等離子的歷史長,甚至沒有人類帝國研究等離子的歷史長,但是它們每一個戰士的手上都揮舞著那足以使得爆彈相形見絀的優雅脈沖長槍。 迪洛伊不僅吃滿了來自破片導彈的沖擊,同時還“享受”了幾十發脈沖射彈的“輕撫” 對於一個凡人而言,這是足以使得他告別軍旅生活的重傷。 而對於星際戰士而言,這也是一個需要臥床靜養數日的傷勢。 埃爾基努斯繼續玩弄著迪洛伊有點出氣不暢的鼻子,同時在迪洛伊下意識去咬自己的手前巧妙地將手抽走。 “迪洛伊現在變得好虛弱,兄弟。” “也許他該在那個修女狠狠教訓他一頓後多練練。” 雅凱努斯和埃爾基努斯坐在迪洛伊的兩邊,看著他們那昏睡著的兄弟。 “連長,我,我沒有違抗命令。” 迪洛伊半夢半醒著起身,拉動了身上幾十條輸液管。 “帝皇啊,迪洛伊居然說夢話時都在扯謊。” 埃爾基努斯將迪洛伊按回了床上。 “抱歉,兄弟,我,我讓你們蒙羞了,我是不是已經被停職了?” 迪洛伊轉了個身,幾乎將幾根輸液管扯斷,含糊不清地問道。 雅凱努斯撐開了迪洛伊一邊的眼皮觀察了片刻。 “嗯,從光敏反應來看,還很迷糊。” “但是他安全了,收縮情況還可以,他活過來了才最重要,不是嗎?” 埃爾基努斯拍了拍迪洛伊的背,接著溫和地摸了摸,每次按壓,迪洛伊的呼吸聲音都更加有規律一些。 “他們如同野獸一樣戰鬥,又如同野獸一般舔舐傷口。” 奧盧斯說著,語氣中充斥著對於火星之子們的不滿。 他們野蠻,直率,與其說是一位帝皇的天使,更加接近於一臺由血肉驅動的沉思者。 但是卻又在某些場合下爆發出幾乎異於人類的殘暴。 “野獸嗎?你依靠一次與異形的遭遇就擅自定義你的兄弟。” 火星的產品可不是我的兄弟。 奧盧斯在心中嘟噥著,即便他同樣接受了手術跨越了原鑄界限,他也覺得這些考爾的造物並不完全可信。 “他們在沒有必要的時候選擇了危險的突擊。” 奧盧斯接著呼出了全息儀,將時間戳倒回了先鋒軍和仲裁者的狂暴殺戮,接著一個手勢暫停了播放,畫麵頓時靜止,接著在幾個微小的動作放大並聚焦在了迪洛伊身上。 “他很冒進,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俄帕瑟斯挑了挑眉毛,他十分清楚迪洛伊的性格,如同角鬥士一樣好勇鬥狠,但他的劍法確實了得,如果在其它星際戰士戰團中,迪洛伊很可能已經是一位連隊冠軍了——能夠一口氣在肉搏戰中殺死成打克魯特雇傭兵的星際戰士並不多見;而且迪洛伊實際上還指揮了侵略者扇形出擊,不僅增加了異形多處受擊的點位,還最大化了對於異形士氣的打擊。如果不是最後他被揍了個屁滾尿流,迪洛伊的戰術規劃實際上也算是差強人意了。 “還有這個。” 奧盧斯手掌再次一握,畫麵轉向了伊卡洛斯,那個士官割開了一個克魯特的脖子,沐浴在那股異形體液形成的湧泉中,接著將那個已死的異形頭顱連帶著一大截脊柱抽出。 “他浪費了時間,他應該…” “是的是的,他應該提供掩護射擊。” 俄帕瑟斯說著,接過了全息儀的權限,將畫麵集中在了那個在當時還沒有被焚燒殆盡的人肉盛宴那裡。 “看到這樣的瀆神場景,他們陷入了近乎於嗜血般的瘋狂,但是,奧盧斯,如果是你領頭,你來接受那種比全息儀和文字更加具有沖擊力的邪惡與殘酷,你能夠保證自己不會沉浸於那種暴怒帶來的野蠻嗎?” 劍衛閉上了嘴,唇間沒有再次發出聲音。 他也許不能,但僅僅隻是想到這個失敗的可能性他就難以接受。即便是在基裡曼之子中,他對於事態脫離掌控的無法忍受也尤為出名,哪怕那是他自己。 俄帕瑟斯等待了一會兒,確保了奧盧斯平靜了下來。 連長清楚,即便是基裡曼也有被憤怒徹底摧毀理智,化為野獸的時刻。 他不會去苛責自己的下屬一定要維持那種教條般的冷酷,因為那已經偏離了極限戰士作為基裡曼之子的準則。 化憤怒為武器,而非將其單純視為一種愚蠢的行徑,而更加是一種體現了他們作為基裡曼之子的純粹。 重要的是他們如何發泄這種魯斯之子都為之側目的狂怒。 “準備一下,我們大約兩個小時後就要對上異形艦船了,我們每攔下一艘戰艦,賢者與鈦族主力艦隊決戰都能更加公平一點。” … “致命暗影號,嚴重受創。” 蓋爾的數據王座中傳來了警告,他的帝國海軍盟友已經遭受了多次重擊。 那是月級巡洋艦的標準做法,在星際作戰間,所有艦船都會在不到一秒內移動上千公裡的距離,月級巡洋艦需要不斷強行接近敵軍,以自己的精金艦首抵擋敵人的火力,接著在側舷對敵後以一座座宏炮陣列,導彈,光矛等武器不斷重擊敵人。 但致命暗影號的光矛炮塔剛剛被一發重型磁軌炮完全撕開,化成了數百萬顆金屬液滴,而虛空盾過載造成的電湧正映照著月級的多個甲板層。 而更前方,機械教改進的護衛艦正一艘接著一艘被鈦族精心計算的攻擊轟到出局。 即便那些隻有不到數百人駕駛的護衛艦在被一發磁軌炮直接攔腰截斷後依然可以用隻剩半截的艦身在沉思者的計算下漂到合適的開火方位接著打出那種往往隻出現在主力艦上麵的攻擊。 帝國艦隊的處境也岌岌可危。 “第十二大隊的狂怒攔截機中隊完整率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七,考慮...” “異形超重型炮艇改裝的轟炸機正在接近,無人母艦派遣飛行中隊攔截...” “第一批次魚雷攔截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五,效能低下。” 無數壞消息傳來,帝國海軍的三艘主力艦正如同被引入籠中的魚,被整個鈦族艦隊照料著。 而即便是蓋爾大賢者自己的座艦也因為虛空盾的不穩而顫抖著。 “大賢者,重型質量武器直擊,我們的艦首被擊中了,不過新星炮完好無損,建議使用。” 蓋爾以一個眼神調取了受祝齒輪號的損傷報告,在數據風暴中觀測到了那上百米的精金被一發巨型磁軌炮彈削掉的景象。 歸一奉獻號呢? 蓋爾想到,數據王座隨即將另一個裝備了新星炮的機械教巡洋艦展現在了大廳上,一道粗細堪比一艘護衛艦的高能粒子束打在了歸一奉獻號的艦橋上,不過被超頻工作的虛空盾化解,隨之而來的便是那艘機械教巡洋艦上源於人類帝國建造前便在使用的能量炮還擊,數十道光束糾纏著,隨後一同釋放而出,猶如一千輪太陽耀斑的爆發,在一秒後讓一艘鈦族護衛艦所有的原子陷入了不穩定的狀態,其裂解產生的波動甚至使得後方三千公裡外一艘鈦族巡洋艦的護盾瀕臨崩潰。 我們也許是如此相近,都會為了整體的利益舍棄那些低效能的淤血。 大賢者繼續思索著,同時操控著整整十二個中隊的狂怒截擊機沖入致命暗影號的防空火力中,與天鵝座號釋放的機群一同與遊魚般的曼塔和梭魚纏鬥。 而在蓋爾頭頂上,鈦族的脈沖炸彈在距離他不到五十公裡的地方爆炸開來,足以湮滅一整個城市的爆炸在虛空盾的化解下顯得如同焰火一樣無害,但蓋爾更清楚這代表著什麼。 鈦族的轟炸機已經逼近到了不足一千公裡的方位,而帝國軍的戰機編隊依舊疲於將致命暗影號從鈦族轟炸機和鈦族主力艦的聯合絞殺中救出。 “看來他們終於認為我們已經手足無措了。” 歸一奉獻號的沉思者回復蓋爾。 “他們認為我們的艦船隻是如同古鯨一般,碩大無朋,笨拙不堪,無法在立體化的太空作戰中及時回應。” 要是他再遲疑一會兒,鈦族的猜測可就真的完全沒錯了,因為那個時候致命暗影號就真的會化為一團金屬雲霧,兩艘鈦族的戰列母艦以及三艘特化炮擊巡洋艦就可以將所有的火力傾注於隻剩下四艘的人類帝國戰艦上。 而他已經在一係列科技武器爆發出的宇宙背景輻射中檢測到了一個龐大的,還在移動的等離子體——那是致命暗影號的一個引擎,被鈦族的武器活生生撕裂了下來,那艘曾經為帝國服役了數千年的戰艦此刻距離化為一塊數千米長的太空垃圾僅有一步之遙。 兩艘監護者母艦開始將炮口對準致命暗影號,即便根據沉思者提供的最佳避讓軌道,致命暗影號的壽命也開始以分鐘計算了。 “那麼目標就是絕滅二號了,它距離我/我們的距離非常合適。” 蓋爾下令道,在他們抵達這個星係後,他的一個次級大腦就在一刻不停地收集著各種關於鈦族艦船的情報,並以其威脅度進行了排序,在他的計算中,鈦族此次派出的艦隊中包含了兩艘最具有威脅性的艦船。 而他也決定了——其中一艘鈦族戰列旗艦必須在此折戟。 他非常希望能轟碎那個被識別為“絕滅一號”的異形戰艦,但是最佳射擊路徑上始終有著幾艘鈦族護衛艦,即便是新星炮也沒法保證打出足以使其完全失去動力的一擊。 不過另一艘可就不一樣了。 絕滅二號如同捕食中的猛禽一樣,加速朝著炮擊致命暗影號巡洋艦的軌道沖刺著。 即便是兩艘機械教巡洋艦開始不斷為新星炮充能,其能量已經完全無法被導航護盾所掩飾,所有的鈦族艦船都已經知道機械教要動用自己武庫中最強大的武器之一。 也許是鈦族信任自己的戰列旗艦護盾足夠堅固,足以硬吃一次新星炮射擊;而且它們也相信,機械教的巡洋艦不夠靈活,無法在這樣的交戰中將兩門新星炮同時對準一艘戰艦。 它們錯了。 “開火。” 受祝齒輪號的新星炮將一顆束縛著坍塌態能量場的炮彈以相對論速度打出。 而歸一奉獻號則開始以對於一艘巡洋艦而言快到難以置信的速度調轉船頭,使得這艘數千米長的戰艦在不到兩秒間將船頭轉了九十度。 “開火。” 歸一奉獻號的艦首處同樣釋放出了驚人的光與熱,一顆與護衛艦大小相當的等離子體照亮了整片星空,使得數十萬公裡間脈沖巨炮,宏炮,光矛,磁軌炮,以及各種智能導彈的尾焰都顯得黯淡無光。 黑洞熱流般的火焰如同液體一般奔流在距離絕滅二號不到三十公裡的地方炸開,時間與空間如同被詛咒了般停止了活動,比法比裡斯的太陽更加灼目的能量團如同無數雙貪婪的大手般將那艘鈦族戰列旗艦死死抓住。 它在掙紮,盡管它剛剛發射的磁軌炮和等離子射束都在無法用文字形容的極高溫中蒸發,一層層足以抵抗各種射線暴的裝甲如同枯萎了一樣消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它還在等待,等待這種人工造成的天文災難消逝,放棄一部分艦體,全力保留主炮的完整度,在這種時空間以及重力異常結束後繼續以磁軌炮重擊帝國艦隊。 但它在等待結束前就迎來了自己的死亡。 它的機庫在另一發新星炮的轟擊下瞬間蒸發,連帶著一半的艦體一同消散,如同被一柄等離子巨刃劈成了兩半一樣。 曾經在星係邊緣爆發的人工恒星再一次亮起,帶著如同宇宙誕生時所散發的啼哭般的能量尖嘯,使得那艘翼展與帝皇級戰列艦等長的異形艦船被沖擊到了數百公裡之外。 但那艘船確實遠遠比一般的主力艦更加強悍,一艘巡洋艦隻要吃中一發新星炮基本都會立馬化作一顆蔓延上萬公裡的等離子火球,不會如同這艘戰列旗艦這樣還能維持大約百分之五十的艦體完整度。 “大賢者,鈦族正在改變方向,正在準備轟炸致命暗影號的轟炸機群沒有轉變方向,看來它們決定了最起碼要讓致命暗影號給它們的旗艦陪葬了。” “那就再給它們一點小小的激勵吧。” 隨著蓋爾的意念,受祝齒輪號的轟炸機群,未損壞的艦脊光矛陣列,左舷的數十個炮擊陣列都開始將目標對準已經完全失去作戰能力的絕滅二號以及另一艘被兩發新星炮造成的沖擊波燒穿了護盾的鈦族巡洋艦。 無論如何,此戰的結果已經注定,在新星炮再次開火後,機械教就取得了勝利。 鈦族已經無力在星係外層完全阻止蓋爾了。
第18章:新星之環(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