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檢查一下狀況了,如果任由這幫人發展下去,可說不準會鬧多大的事。 通過對文章發布者信息的追根溯源,靈探小組鎖定了小區所在位置。驅車前往,在還沒下車,幾人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光從小區外麵看,就有一大票人跪伏在地,領頭那女人用奇怪的手勢摁在胸前,似乎是在祈禱。 “你們先下去會會他們。”應雄計上心頭,安排道,“如果他們真的相信到魔怔的話,零出麵或許也能起到些作用。” 安淩葉和譚若菲點點頭,走進小區。 雷聲作響,安淩葉抬頭望天,這也不像是該打雷的樣子。 中年女人睜開眼,盯著走過來的兩人,眼中滿是漠然。 “異情部來人了!”身後有人小聲低呼。 女人充耳不聞,慢慢張開嘴:“神明和我們說,你們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然呢?難道要好吃好喝供著你? 安淩葉在心中冷笑。 “和‘你們’說?”譚若菲視線越過女人,落到她身後的人群,“他們也聽到了?” “小姑娘,你不也是聽到了?”女人不慌不忙,“轟轟雷聲,不正是神明的警示嗎?” “這隻是巧合罷了。” “中箭的小鹿,也以為是巧合,但我們都知道,是獵人的傑作。” “既然如此,你口中的神明為什麼不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呢?” “你會去學習落後的語言和知識嗎?” 強詞奪理還真有一手,安淩葉很少見到譚若菲在講理的時候占下風,整張臉都被急得嫣紅。 反觀那中年女人,仍是一臉雲淡風輕,輕鬆應對譚若菲提出的疑問。 安淩葉生怕再這樣辯下去,譚若菲也要被繞進去了,連忙拉住譚若菲到了旁邊。 應雄聽著二人的報告,了解到這群人有多棘手:捷蔚被扣上了惡人的帽子,零恐怕在他們那兒也不會有什麼好名聲。 應雄不由自主掐住太陽穴,早知道就不這麼宣布馭靈先鋒的存在了,起碼還能用零鎮一下。 天色又暗了下來,那中年女人重又五體投地。 閃電劈過,豆大雨滴落地,砸在在場所有人頭上。 “回來。”應雄的回答言簡意賅。 “可是組長……”譚若菲還想爭取一下。 “沒用的,一旦相信了原罪論,光憑我們是救不了他們的。”應雄也是無奈。 “可是……” “沒有可是,給我回來。”應雄的聲音略顯疲憊,心累的表現明顯,“他們喜歡自討苦吃,我們可比不了。” 安淩葉臨走時回望了他們一眼,扔下一句話:“你們還能在這裡裝模做樣的,隻可惜有些孩子卻要因為洪災流離失所,既然原罪論,你們就該去自殺!” “安淩葉!”應雄怒叱。 “我說得沒問題,入教就自殺的邪教才是好邪教。”安淩葉恨得牙癢癢,“感染即死的病毒才不會大範圍傳播。” 雨勢漸大,應雄最後看了一眼仍跪伏於地的人群,想著換形為零震懾一下他們。 算了,隻會起反效果。兇他們,他們會以為不夠虔誠。對他們友善,那更是不敢想。 “徐晚碧,我記住你了。” 天氣預報已經完全失去了它該有的作用,如今人們出門都得隨身帶上一把傘,以防天有不測風雲。 “組長,你說我們能不能直接把這個女人抓起來?” “我們沒有權限。” “那就上報。” “那幫上了年紀的人,你認為他們是信你我,還是信他們?” 車內氣氛陷入沉默,車外電閃雷鳴不止。 隔了半晌,安淩葉再度開口道:“你說易宇是不是說中了,真有那麼一個能操縱氣象的位麵蟲?” 譚若菲聞言若有所思,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尋找著氣象雲圖。 本地區的雲層活動確實不正常,隨心所欲,好似真的有掌管氣象的神明。 道路兩側的樹木彎了腰,葉子在強風中掙脫,飛向遠方。 大顆大顆的雨滴借助風力砸在窗戶上粉身碎骨,模糊了從裡往外看的視線,就連三人乘坐的車輛也變得虛浮起來。 應雄把車子停到一旁,和二人交代了後續事宜,走下車來。 暴雨如注,打得應雄也睜不開眼來。他用袖子擋在額頭處才阻止雨水入眼。視野裡充斥著大量傾斜的白線,這導致能見度不足數米。 應雄的著裝是特製的,用以配合他換形而不爆衣。與其說是衣裝,性質上其實更類似於外骨骼。 但是,不防水。應雄也就站了那麼片刻,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腳底也已經堆積出一層水來。這讓應雄邁步都要多費力氣,僅僅走了幾步,水麵就從腳底到了踝骨處了。 排水係統出故障了嗎? 沒時間想這些了,應雄換形,回到小區門口,躲到暗處觀察著。 那幫人還在原地,徐晚碧更是額頭緊貼地麵,讓旁觀者擔心水麵漫過徐晚碧口鼻導致意外。 應雄交代異情部出動急救人員來這個小區,把那些昏倒的帶走。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把這群人送進普通醫院,萬一那些醫護人員也著了他們的道可就完了。 雖然對現代醫生的知識水平足夠自信,但也不能去賭。 從夢中醒來,孔適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身下的水床。波瀾傳來,真是讓人滿足。 翻了個身,孔適伸手去摸床腳處的飲料——沒摸到,孔適撓撓脖子,坐起身來。 確實不見了,昨晚記得是有兩瓶高檔紅酒放在這兒的,當時自己還感慨過服務真周到,怎麼沒了? 進賊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孔適馬上就清醒了。 上船之前,貴重物品全數被收繳了,能偷什麼呢? 摸摸自己腰部兩側,也沒有疤痕。深吸一口氣,吐出,也沒有什麼不適。 口乾舌燥。 孔適從床上起來,走到浴室。打開浴室門,聽到玻璃碰撞聲音。低下頭一看,好家夥,飲料滾這兒來了。 拿起紅酒,孔適單手洗漱,隨後迫不及待地拔開塞子開喝。 灌了兩口,有點上頭。空腹喝酒勁兒來得確實快。 “先生,如果你要出去的話,請通知我們,我們會派人來打掃。”門外又是好聽的女聲。 孔適大略看了一眼房間,除了在水床上睡了個覺,浴室裡洗了個澡,也沒什麼需要打掃的。 去泳池旁看看泳裝美女吧。既然來了這裡,那肯定得大飽眼福。 走出房間,看向走廊的兩個盡頭,孔適居然分不清哪一個是電梯,哪一頭又是其他娛樂設施了。 電梯的玻璃是單向的?孔適敲敲腦袋,上來的時候是可以看到走廊情況的。 電梯突然打開,有服務員正認真清洗著電梯內部,還要噴上些香水。 多虧他們,孔適現在知道往哪邊走才是泳池了。孔適興奮地搓起手來,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賈士童正在和任芊芊在泳池邊嬉戲,餘光發現孔適頂著一張苦瓜臉走了進來。賈士童朝孔適招招手,孔適渾渾噩噩地走了過來,坐在他們二人不遠處。 “這又咋的啦,愁眉苦臉的?” 孔適極不情願地和二人解釋自己迷路了。這一層也不小,孔適腿都要跑斷了才找到泳池。 聽罷,兩人笑得前仰後合:“你是真沒看見房間裡的地圖嗎?” 孔適坐在一旁,目光在泳池裡麵轉來轉去。這泳池位於遊輪的前部,隔著層玻璃就能一覽海闊天空,陽光也很充足,灑在美女細膩的皮膚上更是好看。 賈士童把手放到孔適臉前擺了擺:“你昨天不還是清心寡欲的嗎,怎麼今天也跑過來了?要學遊泳了?” “我這個人比較專一,該吃飯那就隻吃飯,該看美女我就隻看美女。” “好!”賈士童給孔適豎了個大拇指,“咱都是見色起意,全憑荷爾蒙指揮。你已經超脫凡人了,乾這種事都有時間表了。” 孔適也不還嘴,開始靠本能去欣賞美景。 “沒用,就算是捷蔚,上了這座遊輪,也得乖乖聽我的話。” 對於和捷蔚有關的話,孔適總是聽得異常認真。尋找著說出這句話的人,結果就是上次那位大放厥詞的公子哥。 他捏了捏一名美女的屁股,攬著她的腰離開泳池。孔適一直盯著他,卻被任芊芊好心打斷:“你可得小心點,那個人你可別惹。” “我曉得,舉辦方的貴公子。”孔適把視線收回。 公子哥的話語在孔適腦海中揮之不去。捷蔚真的就在這座海上城市之中,現在正為了孔適的下流欲望而…… 不對不對,我是我,捷蔚是捷蔚。我做什麼,和捷蔚有什麼關係? “話說,你聽到剛剛他說的話了吧?”孔適找賈士童攀談。 “聽到了個大概,說捷蔚上船也得怎麼怎麼樣,沒太聽清。” “那你說捷蔚現在會在哪兒?” “你問我我問誰去?”賈士童狐疑地盯著孔適,“反正不和我們一樣在這兒看美女唄。” 任芊芊掐住賈士童的耳朵:“啊?人家單身看美女,你也單身?” “錯了錯了芊芊,我也隻是打個比方。” 孔適不想再看小兩口打情罵俏,也離開了泳池。 地麵突然劇烈搖晃,泳池邊上站立的人們紛紛滑倒,桌子傾斜,酒水飲料也撒了出來。走在長廊裡的孔適也不得不貼在墻壁上防止跌倒。 看來那紅酒真是因為這種原因長了腿。 重回平穩。孔適試著把手稍稍離開墻壁,船體突然往另一側倒過去。孔適失了防備,仰麵朝天倒在地上。 不疼。 海上城市,也玩地震這一套啊? 接下來一段時間,孔適隻感覺自己變成頂級大廚——鍋裡的豆子,被顛炒一通,被迫上躥下跳。 顛簸停止,這是要出鍋了嗎?孔適以一種奇葩的姿勢倒在長廊角落,等了一會兒,判斷應該暫時安全了,才調整姿勢站了起來。 檢查了一遍身體,除了衣服略有破損以外,沒有其他問題。泳池方向倒是哀嚎遍野,孔適趕緊奔去泳池,確定一下賈士童和任芊芊的情況。 都不用走進泳池,就光門口就有一堆人磕到頭破血流,應該是船體傾斜時被甩出門外的。 孔適小心翼翼從這些人身上經過,保證自己沒有踩到他們。進去之後更是滿目狼藉。到處都有人在哀嚎痛哭,磕磕碰碰,骨折都算是輕傷。 地麵上也積了一層水,這讓孔適的探索也多了些難度。 賈士童正死死抱住任芊芊,把手臂墊在任芊芊後腦處,見孔適靠近,賈士童委托他把任芊芊送回房間。 來回兩次,把賈士童和任芊芊都送回了房間。 泳池這邊自己還能幫上忙嗎?孔適捫心自問,需要捷蔚幫助了。 “請,幫幫我。” 有人似乎在喊自己,孔適低下頭。 是樊知夏。 孔適頓時受寵若驚,俯下身來傾聽。 “我摔的有些重,現在用不上力了。”樊知夏含淚欲滴,“請你也像幫你朋友一樣,把我送回去好嗎?” “還能站起來嗎?”孔適盡量溫柔地把樊知夏攙扶起來。 “嘶——”樊知夏摸了摸小腿,一塊淤青在潔白的腿上異常刺眼,“可以勞煩你背我嗎?” 周圍人紛紛請求協助,孔適也沒有分身術,隻能先把樊知夏背回房間。 “組長,海上出現不明風暴!”譚若菲急忙和應雄聯絡,“而且有好幾股,上麵請求讓零出動解救受災船隻。” 目鏡內顯示了上麵發下來的通知,應雄看完不禁嘆了口氣。指望零把這條船搬回來?先讓他們表演一下牙簽頂豆腐吧。 刻不容緩,零起飛,去往海上。 船體再次顫抖起來,孔適扶著墻,維持著身形。不能在走廊裡浪費時間了,孔適抓準船體平衡的一剎那,往泳池沖了過去。 進了泳池,孔適也不可避免地摔了一跤。肘部著地,卻把瓷磚撞出蛛網般裂痕。 未及起身,玻璃破碎,狂風驟雨頃刻間席卷整個空間,原本薄薄一層水,現在越發難以行走了。 該死,這天氣果然沒安好心。孔適站起來,伸手要把另一人抱起,忽然發覺剛才還在拍打地麵,增加水深的暴雨沒了蹤影。 可天氣還是那麼陰暗啊,孔適往窗戶破損處看去——龍卷風來了,怪不得雨滴憑空消失,原來是龍吸水,吸回去了。 隻是這吸附力,有點過強了吧。孔適頭重腳輕,也飄了起來,不受控製地往龍卷風飛了過去。 大多數人也被吸了過去,隻有一小部分抓到了身邊的固定物件幸免於難。可就算這樣也無濟於事,龍卷風越來越近,等會兒就連這座海上城市也要被絞成碎片。 吸力逐漸變弱了?幾人重新抬頭看向風暴。 那道通天的水柱還在眼前,不過已經不再有東西被吸上去了。一陣比剛才更加強勁的颶風吹向四麵八方,甚至那龍卷風都承受不住如此力道,猛然爆開。 大量的水被裹挾著倒灌進來,許多人也如同下餃子一般摔進泳池裡麵。 不久前是這麼多人嗎? 泳池幾近爆滿,看似劇烈的沖擊並沒有造成多少傷害。望向窗外,捷蔚沖出風暴,落到遊輪外部,隔著玻璃和泳池邊的人對望。捷蔚身後的龍卷風,也快速平息下去。 “捷蔚!” “真的是捷蔚!” “馭靈先鋒真的來救我們了!” 眾人轉憂為喜,高呼捷蔚的名字。捷蔚也沒猶豫,進入遊輪內部。 “捷蔚,我女朋友還在下麵,你快去看看吧。” “我也是我也是。” “馭靈先鋒,我們全靠你了。” 這個稱號還是聽的好拗口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捷蔚也隻是頷首,快速移動到電梯處,犯了難。 沒了銘牌,捷蔚根本打不開。 對著電梯內部使用電磁?算了,自己掌握不好,萬一漏電可就糟了。 希望舉辦方後續不會追著捷蔚要賠償吧。 捷蔚把手掌緊貼電梯門,振動著,慢慢陷進去,等到徹底穿透之後,捷蔚問道:“有人嗎?” “有,有!” “我要把這門撕開了,你注意一下。” 說罷,捷蔚把電梯門往外扒,裡麵的一男一女就這麼從狹小空間解放出來了。 有股怪味。 捷蔚多看了一眼這對男女,除開讓他們趕緊找到安全地方之外也沒有多說。 本來想著要個銘牌的,可轉念一想,這麼不就暴露捷蔚之前就在船上過嗎? 最後也沒要。 自己也真是蠢了,明明有傳送能力的。捷蔚右手在胸前握拳,一道門把捷蔚送到下層。 捷蔚啊捷蔚,你可別打起來的時候,我想用傳送又用不上了。 下層相較於上層更為混亂,糕點飲料水果菜肴全部砸在地上,美食就這麼混到一起,成了泔水。饒是捷蔚,踩上一腳再抬起也會拉絲。 這時候最好用的就是熱感應了,捷蔚搜尋著傷者。 船體忽然震動一下,其幅度之大,讓捷蔚都得分心留意。揮手創造門,借助門觀察著遊輪外部的情況。 天色雖然依舊不妙,但也沒什麼能引發劇烈震動的因素。船體外的門繞著船體饒了一圈,也沒發現有哪裡破損。 莫非在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