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心理學家在咖啡廳內閑坐，喝著咖啡，看著新聞。 　　說是“閑坐”，其實白鋒並不閑，今天他和於鴻、柳韻舞有約，所以才來了這裡。 　　突然，白鋒把視線從手機上挪開，站起身，走向迎麵而來的兩位警察。 　　“呦，來得挺早啊。”於鴻笑了笑，盡管他極力掩飾，可白鋒仍然聽出了語氣中的沉重。 　　“美人相約，我可不能遲到。”白鋒對旁邊的柳韻舞笑。 　　柳韻舞不由掩口輕笑。 　　三人在桌旁坐下，氣氛壓抑了起來，一時，於鴻和柳韻舞都沒有說話，白鋒也沒有挑起話頭。 　　“又有案子了？”心理學家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距離“紅帽子”殺人事件結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這一個月，白鋒過得很平靜，並沒有什麼波瀾，沒成想，今天早上收到於鴻的微信說有事找他商量，心理學家知道，可能又有案子了。 　　“這案子是我經手。”柳韻舞開了口。 　　“哦？”白鋒看向秀美女警。 　　“又是謀殺案，”女警搖頭，“一共兩起，線索不多，但是每起案子，兇手都在封閉空間殺人。” 　　“密室？” 　　“沒錯。” 　　“還有其他線索嗎？”白鋒問。 　　“每個密室的墻上都寫著「joker」。” 　　“王牌？小醜？” 　　“「joker」的旁邊必然貼著一張小王撲克，與其他撲克不同的是這張牌很大，上麵的小醜印得也很大。” 　　“小醜這麼醒目，「joker」應該是小醜的意思，黑色小醜……” 　　“對，可為什麼是小王呢？” 　　“死亡。” 　　白峰從口中吐出了一個詞。 　　“你的意思是……”於鴻恍然。 　　“沒錯，兇手之所以用小王，可能是暗示生命暗淡、凋零。” 　　“這樣，你和韻舞加個好友，方便聯係。這個案子不歸我管，我不是特別了解。”於鴻說。 　　“好。”白、柳回答，隨後二人便加了微信。 　　2 　　於鴻有事先走了，咖啡桌前隻留下了白鋒和柳韻舞。 　　“兩起謀殺案……”心理學家喃喃自語，“韻舞，仔細說說案情” 　　“一周之前，一名男子深夜被一刀穿胸而亡，三天前一名女子也在深夜以同樣的方式被殺屍體被發現之前，房屋的門窗緊鎖，應該是死者鎖上的。” 　　“查監控了嗎？”白鋒問。 　　“查了，沒有任何記錄。” 　　“是根本沒有拍到還是說被刪除了呢？ 　　“是根本沒有拍到，還是說被刪除了呢……” 　　“我到現場勘察過兇手的殺人地點肯定會被拍到。”柳韻舞說。 　　“考慮到停電了嗎？” 　　“考慮了，我問過被害者的家屬，甚至去問過電力公司，並沒有停電，兩次謀殺時都是。” 　　“還是女人比較心細。” 　　“噗嗤。” 　　柳韻舞被逗笑了：“謝謝誇獎。” 　　“我看過監控了，兇手是穿一身黑衣服，從頭到腳都是黑的，因為屋裡沒有開燈，所以看不清他的麵孔，不過他好像帶著一副小醜麵具。” 　　“這就能對上了。”心理學家說。 　　“咱們得盡快破案，因為我已經殺了兩個人了，可能還會有第三個。”柳韻舞說。 　　“照這個事態發展下去，你可以把「可能」刪了。一旦殺了人，就不會有恐懼感和心理負擔了，一條人命在身上和兩條人命、多條人命在身上，對於他來說是一樣的。” 　　“果然是研究心理的。”女警笑了起來，“分析得真透徹。” 　　“謝謝。” 　　“好啦任務，接下來讓我們去犯罪現場看看吧，和你這樣心細、聰慧的搭檔一起破案，我很高興呢！” 　　柳韻舞笑了，臉色發紅，不知是因為心理學家的誇獎，還是那親昵的稱呼。 　　二人站起來，向咖啡廳外走去。 　　3 　　“屍體怎樣了？”白鋒問柳韻舞。 　　“已經解剖了。”柳韻舞回答。 　　“那為什麼上起案子的屍體沒有被解剖？” 　　“你問我，我問誰呀，這是上級的安排好吧。”柳韻舞水靈靈的眸子瞟了心理學家一眼，嘟了嘟櫻桃口，樣子煞是可愛。 　　白鋒笑了笑。 　　“犯罪現場怎麼樣？可怕嗎？” 　　“嗯……對於普通女人來說應該很恐怖吧，但對於我來說，也就那樣吧。” 　　“所以你不是普通女人。”白鋒開了句玩笑。 　　秀美女警再次用那水靈的眸子瞟了他一眼。 　　這時，他們已經到了第一位死者李楓家裡。 　　柳韻舞向死者的家屬介紹了白鋒，說明來意之後，和心理學家進了死者的的臥室。 　　地上的血跡已然乾涸。地上的血跡已然乾涸 　　心理學家蹲下看了看血跡，又看了看周圍亂七八糟的家具和生活用品，說：“死者掙紮過。 　　“嗯。”柳韻舞點點頭，表示同意。 　　第一次看過犯罪現場之後，死者的臥室就被警方封了起來，除了警察——當然還有白鋒——誰都不許進，其他兩處犯罪現場也是這樣。 　　白鋒看了看墻壁，果然在死者床頭的墻壁上發現了用血寫成的英文單詞“joker”和一張小王撲克牌。不過，“joker”這個單詞已經因為血液的乾涸而變得有些模糊了。 　　“屍體解剖的結果出來了嗎？”心理學家問身邊的女警。 　　“出來了，兇器是刀，兇手應該是一刀就把死者殺了。” 　　“確定大概的作案時間嗎？” 　　“淩晨2:00到3:00之間。” 　　“好，我和受害者家屬談談。”心理學家說。 　　柳韻舞很是俏皮地做出了一個“OK”的手勢：“正好我也有問題要問。” 　　“一起？”白鋒問。 　　“當然。”柳韻舞回答。 　　兩人一同出了房間。 　　4 　　“你是死者的妻子吧？”心理學家率先開口。 　　坐在他們對麵的女人點點頭。 　　“您怎麼稱呼？” 　　“王萌。” 　　“您丈夫在遇害之前有什麼特殊的反應或動作嗎？” 　　“他那天想單獨睡，可能他有什麼心事，我沒有多問，沒想到……” 　　“還能記起什麼？” 　　半夜一點多，我聽見他在叫：「別過來，小醜……不！？我又聽到了打鬥聲，我趕緊去看，可他已經…… 　　白鋒沖著柳韻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來問。 　　“你們……沒鬧矛盾吧？” 　　王蒙明顯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懷疑：“沒有！肯定沒有！”她頓了頓，又說，“不過這兩天，李楓有個同事經常到我們家，但李楓好像不太歡迎。” 　　一旁發呆的心理學家突然抬頭看了一眼還算漂亮的死者妻子。 　　“同事？不歡迎？”白鋒說。 　　“沒錯，我能看出他眼裡掩飾的抗拒。” 　　“你看見兇手了嗎？”柳韻舞問。 　　“沒……沒有。” 　　“嗯，看來這人要麼是慣犯，要麼就是做了精密的策劃。”心理學家說。 　　女警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就有趣了。”白鋒喃喃自語。 　　“小醜……會不會是一種暗示呢？” 　　“什麼？”王萌疑惑地發問。 　　“沒什麼，”心理學家說，“謝謝您的配合，韻舞，和我出來一下。” 　　5 　　“什麼事？” 　　“我已經大致了解了案情，現在我們需要捋一捋，你有什麼想法？”心理學家問柳韻舞。” 　　“就在這裡談嗎？”女警說。 　　“哦，當然不是，這裡不太方便。”白鋒看出了女警眼神裡的幽怨，“咱們不在，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事，我想一下，咱們去哪兒呢……附近有一家咖啡廳——哦，不是之前那家。” 　　“我知道。” 　　“走。” 　　二人很快到了咖啡廳。 　　“現在可以說說你的想法了吧。”白鋒笑道。 　　“據我們現在掌握的證詞來看一點，最大的肯定是那個死者的同事。” 　　“確實如此。” 　　“可還有其他嫌疑人嗎？” 　　“比如？” 　　“李楓的妻子。” 　　“不是她。” 　　“為什麼？” 　　“她的眼睛告訴我的。” 　　“眼睛。” 　　“嗯，人在撒謊時，眼睛會不自覺地向右上方看，而王萌在和我說話時卻沒有這動作。” 　　“整個對話的過程中都沒有？” 　　“對，相信一個心理學家的判斷。”白鋒說。 　　“嘻嘻。” 　　“你有什麼想法？”柳韻舞問。 　　“其實我一直在想，「小醜」會不會是個暗示？” 　　“你是說「joker」和小王，還有那個麵具？” 　　“沒錯，為什麼是小王？我之前說黑色可能代表死亡，但有沒有另一種可能？黑色會不會是兇手的墮落和絕望？一種隱喻，隱喻自己永遠低人一等，被「大王」管著？而小醜麵具也是給死者看的，告訴他，我在你麵前是個小醜，我受不了了，所以要殺你？”心理學家說。 　　柳韻舞陷入了沉思。 　　6 　　第二名死者仍舊是在臥室裡被殺的，門是被從裡麵反鎖了，根據屍僵判定，死亡時間，應該是淩晨1:00到2:00。死者正在熟睡，兇手應該認為沒有什麼危險，所以也沒有設置什麼所謂的“密室詭計”。 　　這次白鋒他們除了“joker”和小王，又有了新發現，這發現是連已經調查了三天的警方都沒有找到的。 　　“是張紙條。”心理學家說，並展示給眾人看。 　　隻見上麵寫著： 　　背叛我？那就用命償還吧！ 　　“女子……字條……背叛……”白鋒喃喃，然後和柳韻舞異口同聲地說道：“情殺！” 　　“又是這老套的劇情。”白鋒搖了搖頭。 　　女警輕笑。 　　“兇手用了同樣的手法呢。”柳韻舞看了看現場，說。 　　“嗯。”白鋒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我還需要確認一件事，就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7 　　可還沒等白鋒確認完，又出事了。 　　“嗯，兇手和李楓是老同學，又是同事，還和孫珂交往過，離真相越來越近了。”白鋒看著手裡的文件說。 　　“叮咚。” 　　就在這時，心理學家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是柳韻舞發來的微信，隻有三個字：出事了。 　　“第三起殺人案？”白鋒打字問道。 　　“嗯，我在你家樓下，快下來，路上說。”柳韻舞回復。 　　“好。” 　　心理學家連忙下樓。 　　“快走！” 　　他剛下樓，就發現柳韻舞緊皺眉頭，俏臉發白。 　　“路上說。”她語速極快地說著。 　　路上白鋒了解到，晨明公司的老板在辦公室被殺，死後不久就被發現並報了警，現場仍留有“joker”這個單詞和小王撲克。 　　白鋒去了現場調查後，說：“是臨時起意。” 　　“沒錯，犯罪現場門窗大開，「Joker」字跡潦草，小王撲克牌帖的得歪歪斜斜，肯定是臨時起意。 　　“兇手……叫餘東。”白鋒猶豫了一下，說道，“是李楓的同學兼同事，晨明公司員工——現在已經不是了——孫珂的前男友。” 　　“是他？！”柳韻舞也看過文件，所以對這個名字很熟悉。 　　“嗯。” 　　“不過我還沒去找他證實，隻是通過推理得出的結論，韻舞，你過來。” 　　“什麼事？” 　　女警向心理學家靠近。 　　白鋒在柳韻舞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明白。” 　　真相揭露 　　在調查第二起謀殺之前，白鋒就去詢問了李楓的同學和同事，有知情的同學和白鋒說了餘東的情況，他和李楓從小一起長大，同事說，工作之後，李楓又把餘東介紹到自己的公司，可他一直比李楓的職位低。和白鋒推理的兇手“低人一等”相吻合，心理學家由此懷疑他是兇手。 　　而孫珂就比較簡單了，根據白鋒了解到的，她和餘東交往過，餘東用情很深，不過後來還是分手了。 　　那麼晨明公司的老板被殺的案子呢，白鋒知道了也是他乾的，但還不知道動機，不過他相信等自己見到了餘東，一切都會明了的。 　　心理學家和柳韻舞耳語的內容就是讓她了解內情後告訴他，然後自己去找餘東，而她帶人在在一旁隱藏，聽從指揮，準備抓人。 　　“餘東先生，你應該聽說了吧。”此時，白鋒和嫌疑人正坐在一家有名的公園內的長椅上，心理學家用這樣一句話作為開場白。 　　“什麼？”餘東表情疑惑。 　　“最近的那三起殺人案啊。”白鋒說。 　　“你懷疑是我乾的？” 　　“我可沒這麼說。” 　　“你愛打牌嗎？”白鋒突然轉移了話題，弄的餘東沒反應過來。 　　“還有，你看過《小醜》這部電影嗎？”白鋒突然靠近餘東，右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看這是什麼？”白鋒突然拿出一張小王撲克和一副小醜麵具。 　　“你……” 　　“你被逮捕了。” 　　“你憑什麼抓人？” 　　“就憑你是殺人兇犯，你和李楓是同學吧，從小學一直到大學都是。工作之後又被他推薦去了晨明公司，據我所知，他工作成績比你好，後來又和女友王萌結婚，而你卻被甩了，工作職位又比你高，所以你心生惡意就殺了他，和東叔（1）的《惡意》中的殺人犯一樣。而孫科呢，「背叛我，那就用命償還吧」的紙條是你留下的吧，動機嗎？自然是「情」囉。” 　　—————————————————————————————————————————————— 　　1.指東野圭吾 　　“就算這兩起案子是我乾的，那第三起呢？我為什麼要殺我的老板？” 　　“你為什麼穿高領外衣、戴口罩？”白鋒看著他的服飾說，“為了擋住臉上和脖子上的傷痕吧，你這傷痕有年頭了，應該是小時候留下來的吧，誰留下的呢？應該是你的父母吧，你小時候受過家暴。今天天氣這麼好，穿這麼厚不可疑嗎？”他頓了頓，又說，“至於「joker」和小王撲克嘛，應該是隱喻吧，畢竟從小到大都有「大王」壓著你一頭嘛。” 　　“餘東，你被逮捕了，跟我們走吧！”柳韻舞走出來說。 　　“在他們帶走你之前，我要把我沒說完的話說完。”白鋒說，“從小受家暴，你應該很冷漠、殘忍吧，至於為什麼殺害老板，你應該很享受殺人吧，臨時起意，想到了諸如「老板欠我工資」的借口殺的人，因為你的字跡很潦草，牌貼的很歪，也沒有不知所謂的「密室」，你根本不懂什麼叫密室詭計吧。韻舞，可以把他帶走了。” 　　柳韻舞剛想沖上去，隻見餘東瘋了般抽出一把刀——這是他的殺人兇器，第一次殺人後邊一直帶在身上——沖向了柳韻舞，可白鋒比他更快，擋到女警的麵前，出手如電，右手鉗住他手腕，左手將刀下來，橫到了餘東的脖子上：“別動！” 　　柳韻舞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心怦怦地亂跳。 　　尾聲 　　“你讓我陪你出來，到底有什麼事？”白峰看著一旁麵色發紅的柳韻舞，問道。 　　被心理學家這麼一問，女警“啊”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白鋒。 　　白鋒看著麵前臉色發紅的女警，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跳加快了，快到他都能聽清自己的心跳聲。 　　“我……我……我其實……” 　　柳韻舞經過和白鋒這一個月的相處，不知怎的，每次見到他都特別高興，哪怕是大多數情況下見到他都是因為案子，聊天的內容差不多都是問白鋒對於案子的看法，但還是特別開心。 　　在餘東向他沖來，白鋒擋在她麵前保護她時，女警突然明白，自己好像喜歡上這個心理學家了。 　　心理學家他這副模樣，明白了些什麼，笑了笑，在柳韻舞耳邊說：“你還真是可愛呢，表達心意這種事不都是男方來做嗎？” 　　說完，白鋒吻上了女警的唇。 　　女警愣了一下，回應著心理學家。 　　良久，找書苑 wwｗ.zhaosｈｕyｕan.com 唇分。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女警問。 　　“可能是相處時產生的感情吧，你呢？” 　　“和你一樣。你怎麼發現我對你的情愫的？” 　　“你忘了我的本行了？” 　　柳韻舞掩口嬌笑。 　　“話說，將好搭檔發展成戀人，也不錯嘛，。” 　　“喲，我看到了些什麼？”不遠處傳來於鴻的聲音，柳韻舞羞得將頭埋在白鋒懷中。 　　“你來了不是一時半會兒了吧。”白鋒笑問 　　“我看韻舞把你叫出去了，以為是聊案子去了，可有一想，聊案子沒必要出去啊。出於好奇，我就跟過來了，沒想到……哎，我以為你就是一個「推理機器」，對談情說愛沒興趣呢。” 　　“如果你對我說我的推理能力和福爾摩斯一樣強大，我會很高興。但，”白鋒頓了頓，笑著繼續說，“在感情方麵，我可不是福爾摩斯（1），而是彼得?溫姆塞勛爵（2）。” 　　他摟住柳韻舞的腰：“這是我的哈略特?凡。（3）” 　　———————————————————————————————— 　　1.很多專家認為，福爾摩斯因為幼年和他母親的不愉快，而對女性產生排斥 　　2.彼得?溫姆塞勛爵：英國女推理小說家多蘿西?L?塞耶斯（1893～1957）筆下的偵探 　　3.哈略特?凡：多蘿西?L?塞耶斯筆下的女偵探小說家，於《烈性毒藥》中登場，在多部小說中，與彼得上演對手戲，後在《俗麗之夜》中“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