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追憶’手表新品發布會!” 剛進酒店大門,兩邊的機器人就齊刷刷地鞠躬歡迎。 看著來來往往的其他人,無一不是身著高檔的西裝禮服。 吳富強也是一身黑色西裝,右耳朵戴著通訊耳機,正在與前來赴會的各界名流寒暄。袖口處露出的手腕,可以看見一隻黑色的智能手表。莫非這就是一會兒即將發布的手表產品? “哎呀,何伯伯,您來了呀,太榮幸了。”吳富貴看到我,熱情地迎了上來。 “今天,我可等著這手表讓我大開眼界哩!”我揶揄著說。 吳富貴聽完“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一定一定!” 這時一個滿頭發蠟,滿麵春風的老總模樣的人朝這邊過來了,吳富貴便上前迎接了。 我走進大廳,沒有看到新品手表的展示。莫非是留足懸念,真是吊人胃口,旁邊的貴太太猜測。 置身發布廳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真正的銀河。那些閃爍著的行星看起來觸手可及: 阿爾法·半人馬星係的三顆星緊緊相依,守護著彼此;北鬥七星在夜空中閃爍,相互交織,熠熠生輝;亮度不斷變化的鮑德星,引人注目;紅巨星則散發著溫暖的光芒。而那中子星和黑洞或許是生命的終點,看起來神秘而可怖…… 在這無盡的星海中,人們暫時忘記了現實,望著某顆星,陷入沉思。 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吳貴順出現在銀河係的邊緣——太陽的位置。 “浩瀚的宇宙裡,我們很渺小。有很多事我們彼時彼刻做的決定,此時此刻可能就後悔不已。可又能怎麼辦呢?時間是線性的啊!我們無法扭轉時間啊!” 忽然間,太陽逐漸膨脹,變成了巨大的紅色球體,近距離的行星都被吞噬了,包括地球。緊接著,紅色球體的外層被拋射到太空裡,成了行星狀的星雲,外觀呈五彩斑斕的顏色。太陽的內核繼續不斷坍縮,成了一顆白矮星核心。 最後,行星狀的星雲逐漸消散,白矮星也失去了亮度,越來越暗淡。 大家無不被這一過程吸引了眼球,瞪大了眼睛。看著最後太陽逐漸黯淡,人們眼神也隨之越來越黯淡。 “正如大家所見,就連太陽也不是永恒的!” 吳富貴所在處的太陽又開始灼灼閃耀了。 “所以我們研發了這款手表!”隨著聲音,太陽的位置處出來一個大型的手表,應該是虛擬放大後的版本。 與普通的手表看起來並沒什麼不同,大家應該和我一樣的疑慮,臉上一副不過如此的神情。 吳貴順像早就料到了一樣,接著說, “雖然這手表外觀看起來並沒什麼特別,但卻擁有其他手表都無法擁有的能力——時間躍遷!” 一瞬間,眾聲嘩然。 “時間躍遷功能允許佩戴者在不同時間之間進行躍遷。用戶可以設定躍遷到過去或未來的特定時間點。” 大家議論的聲音更大了。要是能穿越就好嘍,我才不嫁給我現在這個老公噢,旁邊女士小聲對著我講,我笑而不語。 時間躍遷——我是從2049年穿越到2099年的,可那時候也沒有這時間躍遷手表啊,我是怎麼過來的?不對,怎麼可能這麼巧,吳富強一定知道什麼。我望著自己手腕上的表,如果這也能時間躍遷,我早就回去了!可我研究了很久,也沒有什麼頭緒。 “清朝積貧積弱,或許你能上書皇帝,引進後世科技,扭轉頹勢。盡管可能個人勢單力薄,但不妨一試,說不定未來世界格局落成,最終有你一部分的影響;第二次世界大戰也許就不會發生了,你或許就成功說服了希特勒,阻止了災難發生……這是關乎人類命運的一些宏大的抉擇,至於個人的一些可能性,也可借此手表無盡闡發!” 這時會場安靜了不少,估計都是在暢想如果有了這個手表,穿越到什麼時候,要去彌補什麼遺憾。 “這款手表的設計概念源自家父,他出事前一直在跟進相關研究。現在終於有了成果,可惜家父……”說著吳富強低下了頭,情難自已。 我扭頭看,旁邊那位女士也已經默默低下了頭,不時抬起手,像是在抹淚。 “這款名為‘追憶’的手表將會擇期正式進行發售,具體時間一定會及時通知大家!盡請期待!” 發布廳裡掌聲雷動,吳富強深深地朝大家鞠了一躬!他背後的太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閃爍得更加明亮了。 散會後,那銀河般的虛擬現實又重歸現實。人潮往吳富貴的方向奔動,都想提前預定,嘗嘗操縱時間的滋味兒。 這麼好?四處穿越,不亂了套了嗎?這裡的人都不缺錢,如果有錢就能買到,那可算是天大的慈善了。 可我隻覺得是一場陰謀。 吳富強被人群簇擁在中央,臉上的笑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吳貴順,那種最不引人注意的笑,沒有鋒芒,那麼平易近人。 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發布廳後門的位置處,是張靈犀。她今天一席素色旗袍,依舊是那麼優雅。她也正在望著吳貴順的方向。 上次見麵,最後以張靈犀的匆匆離開告終。再次遇到張靈犀,我決心一定要質問個水落石出。 我走了過去,擋在她麵前, “這麼好的手表,多少錢可以買到?你們這就是陰謀!” “老何啊,不對應該叫你小何。你要說你七十五了,老年癡呆了,我倒可以理解。”張靈犀笑著說,眼睛依舊是彎彎的。 “可是你明明裡麵是個二十五的小夥子,怎麼還這麼糊塗呢?” “你原來一直都知道。”我機械地應答著,準備戳穿她的偽善。 “我從沒有否認,不過,你還是去問我家老吳吧。” “不過他在2049年,你應該見不到他。”說完,張靈犀捂著嘴笑了起來。 我隻覺得兩眼發黑,頭腦發脹,失了重,快要跌坐在地上。 吳貴順去了2049年,而我來到了20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