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他騙人,這小子之前重病臥床兩年半,怎麼可能是骨境武者,請三位大人明察!“ 馮三不顧儀態,斷然出聲,聲音有些尖銳,看向紀無傷的目光中充滿恨意。 紀無傷麵無表情。 “放肆!”中年漢子大喝一聲,一臉不悅的看著馮三,在差司的人麵前,馮三這般大喝,太過無禮。 隻是他即將成為總差,不好懲罰的太過苛刻。 馮三依舊不信,雙目死死的盯著紀無傷,“請大人明察,他一定在撒謊!” 中年漢子正要說話。 一直在一旁看戲的宋如水忽然道,“哦?既然你不信,不妨與他切磋切磋,親自驗證一下,他是不是骨境。” 馮三聞言,眼前一亮。 是啊,他直接與紀無傷打一場,便能讓人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謊了。 真不愧是差司來的大人,就是有見識,竟能想出如此聰明的解決辦法。 當真是為他馮某人量身打造,不但能夠揭穿紀無傷的偽裝,還能在這些目光短淺的巡捕麵前,展示自己的強大,為自己成為總差奠定基礎。 他已經忍不住想象,待會幾招打敗紀無傷,能夠引起這些人的崇拜。 一戰之後,便讓這些人明白,什麼是肉境! 人與人間的差距,會讓他們絕望到什麼程度。 不過,在此之前,一定要解決掉紀無傷這頭小狗! 這個人真的很討厭,父親便是因為他的父親紀重,失去了成為總差的機會,連帶的,他對紀無傷也充滿了不滿乃至…仇恨。 紀無傷並不明白馮三一瞬間腦海中閃爍過這麼多念頭。 他隻是輕輕向前一步,單腿向前,雙掌一前一後,擺開架勢。 “紀無傷,家傳,折燕拳,請指教。” 馮三冷哼一聲,對紀無傷的招式套路不屑一顧,盡管他學的是刀法,但他並沒有用兵器,他打心底覺得,紀無傷就是在亂說。 其生病的消息,整個衙門幾乎人盡皆知,此人一定是在虛張聲勢。 “紀無傷,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就此承認你在亂說,我會向差司三位大人求情,饒你一命,畢竟,咱們同僚一場。” 他的表情,讓人作嘔,引得周圍巡捕表情難看。 唯有徐六,眼中帶著一抹奇異的譏諷,他相信紀無傷。 畢竟他認識紀無傷很久了,從紀無傷的經歷來看,結合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一直都覺得其是個很內斂的人,這很合理。 畢竟,一個臥病兩年半的年輕人,早已見慣了人情冷暖,有了自己的為人處世之道。 紀無傷對馮三的話,當然沒有反應。 終於,馮三麵上的嘲弄逐漸化為一種冷漠。 “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會收些力的,盡管你爹也很討厭!” 話音落下,馮三向前一步,直拳沖刺,沖著紀無傷麵門而去。 紀無傷壓下從衣袖縫製的小口袋中灑出藥粉的念頭,單手格開,架起拳頭,迅速還手。 他初入骨境,自己到底有多強,他其實並不清楚。 兩人腳下不停,交手迅捷,將地麵塵土不斷揚起。 馮三不斷後撤,越打越是心驚。 相較紀無傷,無論是他的力量,還是速度,乃至於拳招的熟悉程度,都遠遠不如,能夠僵持這麼久,已經是紀無傷有意相讓。 十五息之後。 紀無傷右拳在空中揮出,又在剎那間轉折線路,猶如飛燕千折百轉。 轟在馮三左肩,讓其倒退數步。 紀無傷麵無表情,看著馮三。 “三哥,夠了嗎?” 馮三麵上惱怒一閃而過,繼而整個人猶如被抽乾了力氣一般,默默無言。 關於紀重與馮三父親的恩怨,紀無傷其實這段時間已經了解。 馮三父親一直都對紀重抱著不甘,當年總差位置的緣故,兩人間鬧出了一些矛盾,但過去十餘年,兩人其實合作的還算不錯。 甚至於從林三娘口中,紀無傷知道了一個消息,這些年林三娘包子鋪之所以平安無事,是因為馮三的父親。 馮三一直看不慣自己,但卻並沒有使絆子,最多就是調侃的用了《萬毒經》當做自己的禮物。 畢竟,萬毒經那玩意,是個人都知道不能練。 與馮三間,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恩怨。 隻是父輩的憤懣與不甘化為對晚輩的鞭策,長期影響之下,馮三看不慣自己,其實很正常。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人情世故什麼的,還是需要的。 至少紀無傷自認為自己如今的實力,還是需要維護這些人情世故的。 馮三頹然一嘆。 沒有回答紀無傷的話。 轉身默默走進人群中,眼中失了幾分自傲,似回到紀無傷初見那日。 在真正拜師前,馮三與同僚們還是很和諧的。 宋如水與兩個差司雙眼明亮的看著紀無傷,旋即對視一眼。 眼中似在表達什麼情緒。 ‘是他嗎?’ 宋如水微微搖頭,她看的出來,紀無傷應該隻是初入骨境,且根本沒有受傷的跡象,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冷麵中年人舒了口氣,他即將上任總差,手下能用之人不多,紀無傷這種根正苗紅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正是值得栽培的對象。 “當真是虎父無犬子!紀無傷,練武幾年了?” 紀無傷連忙抱拳,“卑職慚愧,生病前便至肉境,病好後又養了一段時間,才有今日成就。” “……” 冷麵中年人麵皮抽動。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你十六歲生病,一般人都是十四歲以上練功,一年時間你便至少達到肉境巔峰的層次。 你還想怎麼樣? 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還挺謙遜的。 身為衙門中的人,他知道這年頭朝廷乃至諸夏對天才的優待。 宋如水垂眸看了一眼紀無傷,“從今日開始,四號巡捕房便由我身邊這位程山差司擔任總差,紀無傷擔任差頭,馮三擔任牢頭,你們可有什麼異議?” 所有人大吃一驚,看向程山。 這年頭,還有從差司調到巡捕房的?這程山莫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似看出底下人的心思,程山黑著臉。 宋如水忍不住有些想笑,冷喝一聲,“你們這段時間鬧出來的命案不少,上麵很不滿,程總差是專門盯著你們的,若是半年內,你們這邊平安無事,程總差還得會差司,巡捕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也用不上他。” 此言一出,底下人紛紛麵露慚愧。 轄區內鬧出人命不算什麼,尤其是黑幫的,基本上每隔幾日便要死上那麼幾個,畢竟那些人不算臺州府的人,混黑的,在身上刺上紋身的時候,便被消了臺州府民籍,死了也就死了。 但正經人家可不能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