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位置有些偏僻的暗巷內,一名脾氣暴躁的小混混正抓著一位少年的衣領,將少年從地麵上拎起來一點,並對其施加大聲的辱罵,而這個被辱罵的對象嘛,自然就是剛才到處橫沖直撞的安納了。 安納剛才被那仿佛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戰栗所支配,以至於他霎時間變得跟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在這個四通八達的巷子裡到處亂竄,不過這一邊不看路,一邊到處橫沖直撞的行為總歸是不可取的,果然,沒過一會兒,安納就為他這個錯誤的行為付出了代價。 他在橫沖直撞時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位體格健碩的年輕男人身上,這名壯漢被撞了一下倒是沒啥大事,隻是身形略微的晃了晃,不過安納卻被這股反作用力所彈飛出去,身體失去重心,一下子又撞倒了巷子邊上的一堆空垃圾桶。 感到身體各處所傳來的痛感,安納的意識在垃圾桶那叮了當啷的碰撞聲中回過了神,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安納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來到了這條光線陰暗的巷子裡,他此時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不過他大致想起剛才自己好像撞到了人。 於是,安納快速的抬起了頭,一句聲音緊張且歉意的對不起剛說出口,安納就對上了幾張兇神惡煞的麵孔,以及幾對不懷好意的視線,安納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他剛才撞到的壯漢就抓著安納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拎起,並劈頭蓋臉的對著安納就是一頓辱罵。 “死小子!你瘋了嗎?在這瞎跑什麼!我的衣服都被你給弄壞了!你是不是應該賠償我啊?!” 雖然被罵了一頓,不過安納也沒頂嘴什麼的,畢竟是他自己有錯在先,他覺得被罵幾句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於是,安納便開始繼續道起了歉,聲音有些低聲下氣的想要取得這個男人的原諒。 “對……對不起,剛才是我沒有看路,撞到您真的不好意思,你的衣服多少錢?我賠。” 盡管安納沒覺得這個壯漢身上的衣服有哪個地方被他撞壞,但是安納現在身上的衣服是有些臟,如果他剛才那一下把壯漢的衣服給弄臟了的話,他賠個洗衣服的錢也是應該的,而且安納此時還以為他麵前的這個壯漢也隻是讓他賠個洗衣服的錢而已。 可是誰成想,安納這歉意的表情以及示弱的話語一出,這名壯漢及他身後幾人的臉上瞬間就露出了奸計得逞似的表情,隨後,就見那名壯漢一臉壞笑的用一隻手指了指他自己身上所穿的那件衣服,並報上了它的價格。 “那好吧,如果你賠的起的話我就原諒你了,我這件衣服買的時候花了我整整一個金幣呢,不過看在你道歉的態度誠懇,以及我都穿了這麼久了,你就賠個二十個銀幣吧。” 原本聽到前一段話的時候,安納的臉上還有那求得原諒後的笑容,可是在聽到壯漢的後半段話後,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那裡,因為安納不管怎麼也沒想通,他麵前的這個壯漢身上穿著的衣服看著和自己衣服的材質明明沒什麼兩樣,可是為什麼偏偏壯漢的衣服怎麼就那麼貴呢? 要知道如果一個三口之家省吃儉用一點的話,一個月的開銷也就一枚金幣左右,一枚金幣又差不多等於五十枚銀幣,也就是說壯漢的一開口就是要索賠差不多半枚金幣的價格,如此的獅子大開口,顯然是看出安納是個好欺負的主了。 而就在這時,巷子裡一條分支的拐角處,有一人將這場鬧劇的全部經過給盡收眼底,而這個人,就是在巷子裡到處竄梭的維爾,至於維爾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嘛,那純屬是意外巧合,本來他是想在暗處打聽打聽這最近有什麼對他有用的情報的,可是誰成想,在這暗巷穿梭的時候,恰巧就遇到了這麼一幕。 駐足觀看完緣由後,維爾便打算離開此地,因為這裡並沒有什麼能讓他繼續待在這裡的理由,維爾對行俠仗義,幫助弱小這種事並沒有什麼興趣,除非做這種事的時候,他可以獲得實質性的好處,不過現在這麼一看,拯救一個普通的平民小子對他來說,獲得的好處可謂是微乎其微,因為維爾並沒有發現這個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平民小子身上有什麼過人之處,有救這個小子的時間,他的信息收集工作都可能已經結束了。 而在看安納這邊,都這個時候了,安納還沒發現這名壯漢其實是在敲詐勒索自己,可能是安納的父親把他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安納根本就沒怎麼接觸到過這個社會的陰暗麵。 一群成天無所事事,連一天的溫飽都沒有著落的人,想想他們也不會買這麼一件昂貴且不能當飯吃的衣服,安納根本就沒見過乃至聽過這種漫天要價的勒索行為,以至於他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此事。 安納現在的口袋裡也就隻有一枚銀幣以及零零碎碎的幾枚銅便士,就在安納還在因為錢不夠而感到苦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時,他麵前的這位壯漢看出了安納臉上那一臉為難的表情,於是其像是等不急了一般,再次開口對著安納就是一頓怒吼。 “磨磨唧唧的乾什麼呢?!我讓你賠錢你聽到了嗎?!” 用怒吼威懾完對方後,壯漢的話術又接著傳來,隻見其像是理解安納的難處一般,又開始誘導安納向著他說的話的方向走。 “哦~你是不是錢不夠啊?沒事,你的家長在哪?帶我們去找你的家長就行了,他們會幫你處理這件事的。” 先把人給吼懵,再跟被嚇懵的人套近乎,這樣的話這種人就會下意識的聽從他們的意見,這招可是他們這群混混賺取零花錢的慣用套路了。 不過安納倒是沒被麵前這壯漢的怒吼給嚇到,他隻是覺得他眼前的這位叔叔好吵,明明自己都站在他的眼前了,好非得用吼的方式說話,難道是擔心他聽不見?而且這位叔叔的腦子好像還有點問題,要不然應該不會一會兒吼人,一會兒又跟人小聲說話的。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安納他主要該想的事,安納他現在在想出了這個方法外,還有那種辦法可以解決現在的這個問題,因為他總感覺帶這群人去見自己的父親,在哪個地方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然而就在安納仔細思索之際,他麵前的這名壯漢還以為是安納不想賠錢,於是壯漢他又開始了語言恐嚇。 “喂,小子,不想帶我們去找你家長是吧,我告訴你這可不好使,非要我們哥幾個打你一頓才知道聽話是吧?” 壯漢的話語一出,他背後的這群高矮胖瘦們也開始應景的摩拳擦掌起來,這陰暗的氛圍再加上幾人長的確實不像是一副好人樣,兩者組合在一起,還是能給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一點壓迫感的,安納見幾人一副要打人的架勢,他此時的臉上也終於是顯露出了一絲害怕的情緒。 而這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幕,隱匿在拐角後的維爾可沒有興趣再繼續觀看下去了,不過就在維爾剛打算轉身離開此地時,一道少女的聲音突然在這氣氛緊張的巷子裡響起。 “你們在這乾什麼呢?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在場除維爾以外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這位剛才說話的少女身上,在壯漢剛聽到說話聲,還沒有回頭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在轉過頭的那一剎那,壯漢臉上那副嚇唬人的表情瞬間就轉變為了諂媚至極的笑容,就連回話的聲音都變得恭敬討好起來。 “是埃斯溫小姐啊,您大駕光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還是說您最近是不是又感到無聊了?” 本要離開這裡的維爾在聽清這個話裡的稱呼後,他那離開的腳步在原地頓住了一下,在思量了片刻後,維爾竟然又回到了他原來所在的位置,並繼續觀察起了這邊的情況。 沒錯,維爾就是因為這一聲埃斯溫小姐而留在了這裡,以維爾的性子,要是想留住他的話,想必是這裡肯定發生了什麼能讓他提起興趣的事,而這時能讓維爾再次駐足一看的原因,就是這埃斯溫小姐裡的埃斯溫這個姓氏。 如果這個埃斯溫是維爾現在所想的那個埃斯溫的話,那他留下來觀察一下還是有點必要的,不過他現在要確認一下這一點,於是,維爾站回原位,觀察了一下那名少女所在的方位。 從外表看這個少女的年紀與安納以及維爾的年紀相仿,臉上都還帶著一些還未褪去的稚嫩,這位少女有著一頭如火焰一般在空中輕微搖曳著的紅發,以及一雙明亮的碧眼,她的容貌姣好,皮膚白皙,身上穿著的衣服搭眼一看就不是平民可以買的起的。 觀察完這些後,維爾在腦中回憶了一下,紅色的頭發,以及綠色的眼睛,這長相也與那個埃斯溫的當代家主有著三分相像,如果要按年紀對號的話,這位少女應該就是埃斯溫家族的三小姐,康斯坦莎·埃斯溫了。 維爾留在這裡的緣由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觀摩一下這個家族的成名的絕技,憶溯回流,埃斯溫家族是一個有一定勢力的家族,雖說規模照上頭那三大家族是差了不少,但那也是在這三者之下的那一批隊裡麵的,而且在這家族位置跌漲速度之快的時代裡,埃斯溫家族就一次都沒有從他如今的位置掉下來過,而使他們穩固住現在地位的,就是他們家族的特有能力,憶溯回流。 這個技能的能力就是,記錄任何時刻所發生的事,以及那時對事物的所有感受及當時自身的狀態,並可以進行無限的回憶重演,就好比說一個人在一天之內反復讀一本書三遍才可以將書的內容熟記於心,而擁有這種能力的人隻要隨意的翻看一遍這本的內容,他就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這本書讀十遍,乃至上百遍。 這隻是這個能力的一部分,這個能力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可以記錄對事物靈光乍現的瞬間,普通人停留在一個階段很久,可能就是因為少了一份靈感,而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可以一直保持著靈感狀態,這種人做起事來已經不能說是事半功倍了,這簡直就是有一位神明在幫助他做任何的事。 不過這樣一來其實還有一個弊端,那就是這種人將對一切事物感到索然無味,因為對他們來說學習這個概念,將會變得毫無意義,因為學會任何事對他們來說都是那麼的輕而易舉。 而現在他們眼前的這位康斯坦莎小姐,則是一直處於這個狀態之中,她是人們口中的天才,是未來埃斯溫家族的繼承人之一,所以她的老師們一直在將她作為家族的繼承人培養,從小就一直在教她一些無聊透頂的事,什麼宗教知識,道德教育,學習各種流行運動,禮節,行為規範,等等等等,本來她就十分的厭煩這些事,在幾年前她好不容易才找到魔法這個她所感興趣的事,可是在一件事後,她也不再接觸魔法這個東西了。 而就在那時,康斯坦莎的性情大變,她對之前還可以學進去一點的無聊事物表現出了極度抵觸的行為,任何與學習相關的事物她一概不去做,不過對於這一行為埃斯溫的當代家主也就是康斯坦莎的爸爸也沒說什麼,他的女兒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唄,於是她的父親就將這些老師給紛紛辭退,於是康斯坦莎就這麼開始在家族裡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不過這樣不合群的康斯坦莎難免惹得有些人在背後嚼舌根,雖然嚼舌根的這一行為倒是沒對康斯坦莎造成任何影響,但是聽到了這些流言蜚語的家族長輩們可就坐不住了,他們對康斯坦莎這種為家族抹黑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譴責,不過這不說倒是還好,這一說可就按下了康斯坦莎身上的某一處開關,讓康斯坦莎瞬間就起了強烈的逆反心理。 說什麼給家族抹黑,玷汙了家族榮譽,為了家族好什麼的,這些話他們來來回回的沒說膩,康斯坦莎她都聽膩了,反正他們越是不讓康斯坦莎乾啥,她就越要去乾,越是不讓康斯坦莎去接觸什麼人,她就越是要去接觸,總之家族,家族,家族的說辭她早就聽的耳朵都長繭子裡,成天到晚就知道張嘴家族,閉嘴家族的,煩都要煩死了。 康斯坦莎她也不是要證明什麼,她隻是異常不喜歡家族這兩個字而已,難道她康斯坦莎沒了家族這兩個字就什麼都不是了?於是康斯坦莎她就開始招兵買馬起來,組織起了她的幫派,其實說好聽了是幫派,說不好聽就是社會裡的一些不入流的邊緣人士,也就是一幫小混混,反正康斯坦莎無聊的時候就過來找找樂子,看著這群人打來打去的,康斯坦莎覺得還是挺有意思的,至少比學習這件事有意思。 現在也是一樣,康斯坦莎又覺得有些無聊了,於是她就又來找她的這些小弟們了。 “嗯,是有點無聊了。” 康斯坦莎的頭都沒點,隻是語氣隨意的應付了一聲,這要是別人敢和他們這群人這麼說話早就被他們抄家夥打一頓了,不過這可是那個埃斯溫家族的三小姐啊,這要是碰掉了她的一根頭發,來來回回死個十幾次對他們來說,懲罰估計都算是輕的了,所以他們這時也隻是賠笑而已 而這時的安納則也是看向了這位一看就貴族範十足的少女,眼見這位埃斯溫小姐好像是他們這幾人的老大,安納他就在思考要不要向這位小姐進行求救,說清楚來龍去脈,商討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解決辦法之類的,可是在聽到接下來的一係列對話後,安納這才知道他此時的想法到底是有多麼的天真。 “你們是在做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康斯坦莎看著這個露出來半個腦袋的安納,她記得她的小弟裡麵好像沒有金色頭發的人啊,難道是什麼新加入的成員,或者說是別的幫派派過來挑事的?所以為了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康斯坦莎就這麼隨口詢問了一句。 見自己的老大發話,壯漢趕忙像拎小雞仔似的,將安納拎起來轉了個向,將他麵向了自己的大姐大,並笑著做出了解釋。 “昂,沒什麼,就是這個小子把我的衣服給撞臟了,我讓他賠錢他不想賠。” 聽到壯漢這麼說,安納沒有矢口否認,隻是在這時發出了一句小聲的提議。 “是我給弄臟了,不過這賠的錢也太多了,能不能少一點,或者有沒有別的賠償辦法,我……” 然而,安納的提議還沒有說完,這名壯漢就一點沒收力的照著安納的肚子就來了一腳,並大聲的吼道。 “哪來那麼多廢話!不想賠就不想賠!不賠的話也行!等著被我們打死吧!” 安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給踹飛到了靠近巷子墻壁的位置,而被這麼踹了一腳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壯漢他突然想起這位大姐大一直對看別人打架很感興趣,所以他打算投其所好,討好他的老大,這要是他的老大心情一好,隨便從手指縫裡漏點什麼下來,那也是夠他們這群人吃喝玩樂好久了。 毫無戒備挨了成人沒收力的一腳可不好受,被踹到一邊的安納因為身體器官受到了突如其來的打擊而變得有些移位,一時間讓安納忘了該怎麼呼吸,將他的小臉給憋的通紅,安納他此時艱難的用兩肘撐著地麵,保持了這個動作好一會兒後,他的嗓子眼裡才堪堪流入了一絲空氣,在恢復了呼吸功能後,安納就意識到了這一群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隻見安納憤憤不平的抬起了頭,用著不服氣的目光死盯著剛才踹他的那名壯漢。 這不看還好,這一看可壞了事了,安納的眼神瞬間就激怒了剛才踹他的壯漢,壯漢見安納這副不服氣的樣子可是來了勁了,不服氣的人他可是見多了,最後還不是被他給打的服服帖帖的了,於是,壯漢看著還從地上沒爬起來的安納,臉上露出了冷笑。 “看什麼看?你這小子都被踹了一腳了還這麼囂張,兄弟們,給我狠狠揍他一頓。” 壯漢的話音剛落,他自己就率先沖著安納的腦袋來了一腳,將其重新踹回了地上,而且這一腳隻是挨打之前的一個前兆,真正的毒打還在後頭呢。 很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這一腳之後,兩名瘦瘦的小混混從壯漢的背後走出,也開始用腳踹起了安納,三個成年人就這麼開始圍毆起了安納,安納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雙手抱頭,被他們這群人給當球踢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他要反抗的對象是一群成年人不說,在安納被踹了一腳後,他就已經失去先手反抗的優勢了,現在安納腦中所想就是,希望這些人別把他打倒不能動彈的地步,最好是隻受一些皮外傷,這樣他好找機會進行反抗或者逃跑。 而在安納思考這些的時候,毒打可並未停止下來,就這麼踢了一會兒後,一道女聲的傳來,阻止了這幾人的施暴行為。 “行了,行了,別把他給打死了。” 一個成年人被這麼踹一頓估計都不好受,更別說是被毆打的對象還是一個孩子,於是為了避免命案的發生,康斯坦莎叫停了他們幾人的動作。 在壯漢他們停手後,康斯坦莎她走到了還處於雙手抱頭,身體蜷縮成一團狀態的安納身前,康斯坦莎蹲下身子,由於少女的聲線本就要柔和一些,所以在她詢問安納有沒有事的時候,聲音當中貌似是有那麼一點關心的意味的。 “喂,你沒事吧?” 本來打算一直保持這個動作的安納在聽到這聲話語時,還是放下了手臂的遮擋,露出了半邊了,看向了話語聲傳來的位置,安納這時的心裡還抱有著一絲的僥幸,他以為這件事如果跟這位貴族少女交談的話,還是有轉折的餘地的,不過就是他現在這一僥幸的心理,在不久後可是差點就給他釀成了巨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