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德堂的後園宅院是安心養生之所,除了文首親信通報消息和上賓貴客拜請訪學,再就是南宮尚德的親傳弟子才能進來! 日上三竿,風頃已經在這裡拿著劍練了大半個早上了,說起來,不知道是天賦卓絕,還是勤奮苦學,短短一月,她就達到武道入門武成境了!休息之餘,宅院中來了一個人,這人也是學堂的服配,年紀輕輕的倒也是個端秀俊生,風頃餘光掃了一眼這個生人!沒在關注! 後院主堂內,南宮尚德端坐在這裡!天氣轉冷,下堂生著火爐子! 安天殤進了門堂。 “天殤回來了!這次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南宮尚德放下手上的書看著眼前之人! “先生,學生中都之行,實無所獲,畢竟都是二十年前左右的事了,難有線索。”洛天殤拱手行禮,端行俊秀的樣子不失偏偏風度! 長嘆了一聲,確實,蒲玉丫頭在十六年前就走了,早些和趙漢光遊歷的那兩年也沒什麼消息!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可因中都勢大,確無從下手!“你先下去吧!”愁容不展的拿起書來,他想查明白女兒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可似乎結果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洛天殤瞧了瞧南宮尚德的眼色,有點不好意思開口的問道“先生,剛才我在後園看到有個長得像仙子的姑娘在練劍。不知是哪個師妹啊?”他是沒進過後園的,不知道這個“仙女”其實已經在這裡呆了十多年了。自己也是一年前才得到南宮尚德的認可,被派去中都執行任務!回來看見這麼一個水靈的姑娘,當時就心頭一動! “和你沒什麼關係,做好自己的功課就行了,還有,後園的兩個客人,都不要去打擾,少在那邊轉悠!”南宮尚德眼色低沉,皺了皺眉,接著又說:“你武師兄過兩月也回來了,到時候我還有安排!” 洛天殤隻“奧”了一聲,失落的走了,出了主堂還不忘看看後園練劍的小仙女!“好漂亮啊!” …… 禮安郡外! “劍聖連劍都沒有。豈不是讓我占了便宜!”齊箋瀾玩笑似的說著!飛身退了數米! “對付你,還不用觀世出鞘!”王渙霖冷聲,以氣化形,仿若周身凝六合,一指動千山。 齊箋瀾沒想到這家夥真的會動手,太合之戰可不是兒戲!身似鬼魅,分身六影。隻是閃躲不做進攻! 王渙霖也是施展手指劍氣,行落不顯虛浮,可每一次霸氣絕倫的攻擊都打在了幻影之上,突然,鬼影重重,有一隻閃現在了王渙霖身前,又是一劍,卻像撕開幕布一般,身前空洞。真是好一個鬼聖,好一手絕學啊! 聽聲辯位,就在王渙霖又要動手的時候!身後齊箋瀾再次出現握住了他的手臂:“劍聖,武功退步了啊!”王渙霖惱怒,正欲掙紮,鬼聖再度開口:“你要再打下去,這裡可就遭不住了!還有西楚那位國師,地佛冊上的一些家夥,都會發現這兒的!” 動靜已經造出來了,要想不被人發現顯然是不可能的!遠遠的城墻掛鼓後麵,有人神情凝重,觀望這必將轟動西楚乃至天下的一戰! 在齊箋瀾看來,世間之名劍,隻三把可以冠絕,天下用劍之人,隻三人可以獨步,眼前這位絕對動不得。他清楚的知道,觀世劍出,一劍,北鄴便可平對四國,坐擁三師的北齊也好,世間最是俊才槍聖也罷!隻生戰怒便是人間無敵,又何止遍地伏屍,何止山河不復。況且,道是講,不因好所好而遷怒無辜,不為戰而戰去妄行妄念! 雖說不知道為什麼,這為戰成癡的劍聖會對自己說他本該如是的喜好意見如此之大,但他明白,他當不起這罪人! 後有傳言稱,禮安郡外,武止境戰起卻隻生得一合,不知何人行這天道之劍,也不知何人接的這舉世無雙! 安遠寺內,陳世行還在生火劈柴,日子不比傅海郡行得愜意,卻也過的自在,甚至有時還偷偷竊喜,若是有一天,與他共享閑適的人,是他的青蘿束裙,紫衫靚影該是多好! 一直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手上的斧頭一頓一停“陳闊啊,陳闊!你要真的是個好老子,把我拐到這荒山野寺中,就不該是這幅模樣!”想了好久!轉念過來,這陣子,小和尚也打酒回來了,近乎套了兩天也不見成效,不如問問這戒緣的情況,說不定另有門路! “記空小法師!”陳世行妖孽般的走上前去,不懷好意般的問道:“你師父一直這樣嗎?出家人不絕五葷三厭,怎就成了禪院的高僧了呢?” “聽住持說,好像師父原來也是守清規戒律的,可為什麼現在成了這般模樣,具體我也不知道。記事起我就在寺內,那時候,我還在監寺師叔身邊,修行不久,就被帶過來了!”有疑惑的時候小和尚喜歡摸腦袋,看著陳世行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自己更是一頭霧水! 對,住持!這是陳世行想的到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施主打聽戒緣為之何事啊!”住持會行看著眼前這人,有些詫異! 陳世行是借著挑水之餘來到住持禪院的,拜會了一聲,認真的說到:“戒緣法師終日酗酒,傷了身子不說,還不合佛門八戒!若是能了解其中道理,勸其重入清規,再依佛門豈不為一樁幸事!” “施主想的簡單了些!”會行住持低頭沉思,擺了擺手:“施主請回吧,莫要再問了!” 陳世行意識到這事當真不簡單,看來還等再下功夫!一連數日,陳世行都沒放棄過去找會行住持求教!住持也似乎被陳世行打動了一般,雖然還是不說其中原由,但經常同陳世行講解佛緣,推送佛禮! 來到安遠寺十日有餘!這天,才給戒緣送完酒水,趁著閑暇,陳世行再度來到住持的禪院! “你當真想知道戒緣的往事?”會行雙手合十,雙目緊閉! “還請住持方丈明示!” “十八年前,戒緣已是聞名天下的四甲之一,地佛冊首席,那時,安遠寺內同樣少年才俊的還有當時地佛冊次位戒心!再往後,事關金剛咒的傳承,二人情同手足,互相推卻,可武道之人,誰又能真正放的下這絕世武學呢。那個時候的安遠寺住持還是我的師兄,他再三權衡,還是選擇了戒緣!第二年,戒心還俗,這時候他的身份昭世,便是西楚二皇子楚方空!” “戒緣法師變成這樣是因為他?” 會行點了點頭:“大皇子病逝,戒心繼承皇位,成了家並且有了孩子,而他的妻子就是如今掌管朝政的西楚皇後!” “如今掌管西楚的是皇後?那戒心法師呢?” “十三年前,戒心拜寺,隻因心中還有無上絕學,他不求得到它,隻求見到這曠世武典的無二英姿!” “見到了?”陳世行隨口問道。 會行眼睛依舊閉著,沒有直接回答:“那一戰,《金剛咒》先天式——不滅金身被破,戒心卻油盡燈枯。” “然後戒心禪師就西去啦?”似乎是說了佛家禁忌,陳世行趕忙捂住嘴。 “其實,那時戒心本可就此退去,即使功力盡失也能保住性命,但同歷武學一途,他不甘心,自己拚盡全部卻連《金剛咒》的中成式都見不到!”會行隻顧言語,也不睜眼看他! “後來呢?”越聽越好奇!陳世行忙聲問著。 “他成功了,《金剛咒》的中成式——羅漢浮屠在那一天問世了!不止如此,戒心最後一眼中對戒緣的祈求之意,連同《金剛咒》的定宵式——滅世悲塵一起與世長辭!” 陳世行驚駭,不愧是武典第四,就連地佛冊第二都隻能望而卻步! “後來,戒緣從此便不問世事,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會行長嘆了一口氣! 陳世行思緒混亂,理了理信息似乎從中發現了什麼:“理行國師不信佛緣也和這有關!” “都是孽緣啊!”會行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回到禪房,陳世行躺著思來想去還是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如果戒緣法師是因為愧疚變成如今這般,為何又要再收門徒,還傳記空《金剛咒》呢?” 突然,陳世行猛地直起身子自,有所感悟的說到:“剛剛會行方丈說,戒心法師有了孩子,莫不是!?”內心一驚,思考了好一會兒!陳世行準備再去拜訪一下這個戒緣法師! 敲開房門,戒緣看了一眼來人,把手裡端空的酒壺顛了顛就扔了出去!:“你來乾什麼?” 猶豫了一會兒,陳世行怯生生的問了一句:“我想和禪師聊聊有關於戒心法師的事情!” 下一瞬,陳世行從禪房內飛了出來,門框都掉了一扇!摸了摸胸口,疼痛之意讓陳世行翻不了身子!遠處記空進到院子裡,看到這一幕,連忙上前:“陳施主,你沒事吧?” 有事,絕對有事,這是陳世行首先感覺到的,這一刻,隻能怨自己,草率了! 過了一天,陳世行緩好了身子,提了壺酒,再次拜訪,可留在禪房內的卻隻有酒。又是一天,陳世行變了個法子,開口問的不是戒心,而是記空,可不出所料的,他又飛了出去! 已經第四天了,陳世行是覺得,他真的不能再拖了!趁著勁頭,他要再試一次,況且,身上最後一點兒銀子都買酒了,再待下去,他可真就成了山上乾事的夥計。 正準備行動的時候,安遠寺山門有了動靜!浩浩蕩蕩的鐵蹄聲驚擾了佛堂內的頌讀經文的一行僧眾!陳世行趕忙放下酒跑過去看! “方丈,外麵來了好多人馬,行軍已至山門了!”一個和尚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會行極為淡定的說著“佛講靜心修身,這個樣子如何得道!”接著看向遠處喃喃自語:“該來的還是來了”隨後隨禪院眾人一起出了寺廟來到山門! 戒緣今天還沒喝到酒,記空沒回來,陳世行也不在,聽見這動靜,心頭一緊!有些失落! 為首的高大男子下馬行禮:“在下西楚護國將軍,奉皇後娘娘旨意,恭請太子回國!” 小和尚記空從山下買酒回來,看著長長的軍隊,心中一怔,加快了步子往寺廟裡跑,到了山門前,從旁邊士兵的人墻擠到方丈的麵前:“方丈,他們這是來乾什麼的,還有那人口中的太子怎麼會在寺中呢!” 會行俯下身子摸了摸記空的頭:“想不想聽聽你的故事啊!” 那名護國將軍也是定眼看過來:“這位就是……”還是有所遲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會行不回答他,隻對著記空:“孩子,十二年前,你母親派人送你上山到寺中修行,現在你功德圓滿,該下山了!” 事情就是這麼突然,還來不及反應,記空就已經眼中濕潤,難以接受突如其來的變故:“方丈,我沒有,我還要去找師父。” 會行拉住了記空,也是掩飾不住的傷心:“孩子,你的母親是皇後,父親是天子,你就是太子!” “我不信,我還沒參悟佛法,沒有學會師父教我的武功!我不走。”記空哭聲連連,讓人心生憐意! 會行轉身不語,他知道,皈依佛門要看破紅塵,斷念斷情,狠不下心就難登極樂! 記空手中的酒壺掉在地上,酒水撒了一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方丈為什麼不要我!我不是太子,我是記空!我有師父!” 會行哽咽:“帶他走吧!” 看著這一幕,那人也不好多說,抗起了記空,任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走了幾步,轉頭說了句:“皇後讓我給戒緣法師傳一句話,希望住持方丈帶到!” 兩人背對著。那人看著會行,會行卻不去看他“將軍但說無妨!” “皇後說:多謝戒緣法師育子之恩,當年之事,全是皇上執意,法師不必自責!”說完單手撐鞍,上馬下山去了! 陳世行在山門旁邊的桃木後看著這一切,思緒萬千,也是心頭一怔!再怎麼說,小和尚也陪了他快一個月了,突然就走了,心裡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