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1)

封刀煙火中 焚升se 7984 字 2024-03-17

能夠磨鈍一個江湖客的,從來就不是刀光劍影。或許是兒女情長溫柔鄉,抑或是年事已高,大隱遁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客們想著逃離江湖,卻從未離開過江湖。   什麼是江湖呢?武先不懂。他從小就在自家的小客棧生活,客人是來了又走,去了又來,嘴裡念叨的手裡比劃的,都匯成兩個字:江湖。江湖似乎很大,大到皇帝老兒也得抖抖耳朵聽一聽;江湖好像也很小,沿街乞討的乞丐似乎也曾是江湖客。那些大人們說的快意恩仇,武先沒感受過,他隻知道幾時該劈柴,幾時該燒火,幾時該喊門口的乞丐老頭進來吃口熱湯。   武先自小父母雙亡,隨自家叔叔生活。聽門口的老乞丐說,武先的父親和叔叔小的時候在十裡八鄉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誰家的瓜半夜被偷了幾個,誰家的雞少了幾隻,直接去武家找,準能找到。當然了,去的晚了,也隻能找到些瓜皮雞毛。但是誰也不會真的找武家的麻煩,因為翻遍武家,除了一間到處漏風的破草房,也就隻有兩個能喘氣兒的。就這樣,兩人吃著百家飯長大。後來在不知道哪一夜,那間草房和兩個孩子都不見了蹤影。誰也不知道這倆兄弟這些年在哪,做些什麼,再見,已是老二捧著老大的骨灰,帶著老大的遺孤歸鄉。後來,武家老二便在此處開了客棧。   第一次聽老乞丐念叨這些時,武先自然是有些不信的,自家叔叔他自然是知道的,這麼正經嚴肅的人怎麼可能做出偷雞摸狗的事兒呢?為了維護叔叔的名譽,武先怒罵了老乞丐一頓。老乞丐也不惱,笑罵了一句“富家孩子不知柴米油鹽”便拎著自己的破碗出門去了——第二天自然還是要回來的。後來這件事被叔叔聽了去,罰武先給老乞丐磕了三個響頭。武先一直記得那天,平時對自己百般愛護的叔叔動了真火:“你爹和我是吃了這裡的每一戶的米,喝了每一家的水長大的,你再敢這般欺辱人家,小心我把你逐出家門!”說罷,一腳把武先踹的跪在了老乞丐麵前:“還不快給老前輩磕三個響頭認錯!”自那次以後,武先再也不敢對老乞丐不敬,當然也不敢再多嘴詢問自己父親和叔叔的事情。   倒是叔叔在那件事之後,主動給武先講了講老乞丐的故事。   門口的老乞丐曾是個有名的刀客,常拿了通緝的犯人去衙門領賞,後來積了些錢財,便在此處安家,也有了貌美如花的妻子和一個聰明伶俐的兒子。武先的父親和叔叔經常去他家蹭一口吃的,他也喜歡喚他倆為“義子”——雖然他倆沒應過他就是了。   再後來,刀客的名聲越來越大,江湖人稱“追魂客”,意為官衙發出的通緝犯要是被他盯上,無論生死,就算逃到地府也要被他抓回來。可是樹大招風,刀客名聲越大,仇家就越多——通緝犯也是有兄弟姐妹的。那天,刀客提著剛砍下來沒幾天的人頭進了家門,抬頭就看到了一大一小兩雙眼睛——他的妻子和孩子,兩人的腦袋被懸掛在房簷上,身子橫躺在院子裡。刀客瘋了。他變賣家產,用重金打造了一對鴛鴦刀,將妻兒的骨灰盡數融進。他不再為了賞金而殺人,而是為了復仇而殺人。終於有一天,他殺累了,他坐在一地屍體中間嚎啕大哭,那聲音震天撼地,好似是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哭了個乾凈。這個鐵打的漢子,這個威猛的刀客,在這一刻倒下了。他用自己最後一點積蓄買了一小塊風水寶地,把鴛鴦刀埋了下去,之後不知去了哪裡。再歸來時,他已經不是刀客了,身手好像也沒有那麼靈敏了,拄著拐,手裡拎著一個缺邊的破碗,再配上身上的破洞衣服,儼然是一個乞丐了。   當然,這故事有一部分也是叔叔聽了街坊鄰居說的,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被折磨成這樣?江湖大抵如此吧。一批人興沖沖跳入江湖,一批人興致缺缺地退出,江湖還在那,波瀾不驚,新人的進入與舊人的退出絲毫不會激起一絲浪花,最多也就是泛起漣漪,而後又歸於平靜。   說起刀,武先知道客棧耳房的櫃子裡就有三把,兩把看起來造型華麗的短刀和一把看上去很樸素的樸刀。武先曾幾次起夜的時候偷偷透過門縫看到叔叔舞刀,但是叔叔從來不讓自己進那間耳房。叔叔也教過武先刀法——切菜的刀法,殺魚的刀法。但那不是武先想學的。哪個少年郎沒幻想過自己仗劍走天涯呢?平時沒什麼客人的時候,武先就會趁著叔叔不注意跑到後院,隨手折幾根樹枝,照著平時偷看叔叔舞刀的樣子揮舞,末了還要趾高氣昂地在院子裡走上幾圈,好像自己真就成了一名行俠仗義的大俠。可是久了他也就玩膩了,他覺得叔叔應該是一個武藝高強的人,為什麼要屈居於此處開起了客棧呢?   算起來,武先今年已經是來到人世間的第十三個年頭了,他看起來不像個客棧的小夥計,倒像是個讀書郎,白白凈凈的,身材勻稱。如果換一身行頭再持一把折扇,說是一個富家公子哥都不為過。當然了,書,武先是看過的,從小叔叔就帶著武先認字讀書,學倫理綱常,雖然沒正經在學堂跟著先生搖頭晃腦背“之乎者也”,但也不是大字不識的文盲。比起那些刻板的教條,武先更喜歡看話本,尤愛各種俠客故事。他喜歡俠客,書裡寫這類人往往嫉惡如仇,懲奸揚善。而且似乎書中的俠客都不缺錢,到處都有朋友,去哪都有美女相伴,這讓武先十分羨慕。自從知道老乞丐是曾經名震江湖的刀客後,他對老乞丐就格外恭敬,期望哪天他能指點自己幾招。不,哪怕是一招呢?但是老乞丐並沒有因為武先的態度變化而改變,日子一天天過,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久而久之武先也泄了氣,對這件事也就沒什麼指望了。   聽最近來的客人說,鄉裡王家似乎是開辦了一個武學講堂,十裡八鄉的平民家孩子都可以去跟著聽課學習。武先有些蠢蠢欲動,那蒙塵了好久的江湖夢似乎清晰了許多,但是眼前的問題是,如何說服自己的叔叔,去武學講堂裡學習呢?   “吱呀——”稍顯老舊的木門發出聲響,武先從門外探出頭來,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叔叔。叔叔正在低頭擺弄著桌上的算盤,筆在紙上寫著些什麼。聽見門響,他微微抬頭,看到是武先,便又低下頭去,招了招手讓他進門。   武先慢步低頭進了房門,站定在叔叔麵前。他抬頭看向叔叔,看向這個平時不茍言笑卻對他百般疼愛的叔叔。叔叔的布鞋上沾著油漬,應該是剛從後廚回來。衣服有些舊但是看著還算整潔,膝蓋和手肘磨得有些起了毛邊。叔叔沒怎麼購置過新衣,倒是給武先買了許多。沒等武先開口,叔叔先停下了手中的筆,開口道:“聽說你想去王家的武學講堂?”   武先愣了一下,原本想好的說辭一下子被噎了回去。他設想過很多情況,也想過很多理由,唯獨沒想過叔叔會這麼開門見山地問他。他低下頭,漲紅了臉,兩隻手在背後擰了又擰。自家客棧他是清楚的,雖然維持生計尚可,但是要去武學講堂,可能需要一大筆錢。叔叔平時省吃儉用,衣服都舍不得多添置幾件,直接開口要錢,武先是萬萬做不來的。但是不說,自己就去不了武學講堂,也學不到做夢都想學的武功。   “還是說了吧,叔叔如果不讓,大不了再多纏老乞丐幾年,總能套出個一式半招來。”武先心裡這麼想著,他深吸一口氣,一抬頭,望向叔叔:“叔,我想去學……”還沒等他說完,叔叔就站了起來,轉頭拿了一個小匣子放到桌上。他打開匣子,從裡麵摸出一疊錢票:“我打聽過了,這些應該夠用,長這麼大了,是該學點東西防身。但是你切記,不要在講堂裡惹是生非,不要跟別人攀比。如果在講堂惹出什麼禍事,我可就再也不會讓你去這種地方了。”   武先有些懵,他沒想到叔叔會答應的這麼乾脆,更是沒想到這麼多的錢叔叔說給就給。看著桌上那一疊錢票,再抬頭看看叔叔,武先沒有說話。   “傻小子,愣著乾什麼,快拿著錢去報名吧,雇個馬車先去,晚些怕你是報不上了,行李之後我會托人給你送去。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耳房外邊偷看?既然有心想學,那就去吧,等在講堂把基礎打牢了,我再教你些。”叔叔重新坐在桌前拿起了筆,他微微嘆了口氣,“有些事你終究是要知道的,我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有點多,他皺起眉頭,有些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還不快去!”   武先此時終於清醒過來,上前一步把桌上的錢票拿走,緩步後退出了門,他輕輕把門掩上,扭頭向客棧外走去,他越走越快,以至於飛奔了起來,跑出了客棧,跑上了大街,他甚至邊跑邊蹦,最後實在是沒忍住,轉過身對著客棧嗷一嗓子喊了出來:“謝謝叔!我一定好好學!”   屋裡,叔叔聽見武先的叫喊聲,笑罵了一句“混小子”。他把剛提起的筆又放回筆架,推開屋門走了出去。來到耳房,從袖口掏出鑰匙打開了門。耳房不大,看起來和客棧其他地方一樣顯得老舊,但是收拾的很整潔,正對著門的墻上,掛著三把刀,兩把短刀,一把樸刀。叔叔先是取下兩把短刀,摸了摸刀背,又用拇指比了比刀尖,繼而重新掛回墻上。做完這些,他拉過門口的一把椅子,坐在了長樸刀對麵:“大哥,武先要開始習武了……”樸刀自然不會回應他,耳房裡隻有他自己不停地喃喃自語著……   武先拿著叔叔給的錢票數了數,足足有十張金票,還有五十多張銀票,這麼多錢武先還是第一次見,長這麼大他頭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來自己家的家底還是很殷實的。顧不了太多,他趕緊來到車行,雇了一輛馬車,送自己去鄉裡。小時候叔叔也帶著他去過幾次鄉裡,大抵是半天的路程。這還是武先第一次自己去鄉裡,半天的路程在他眼裡仿佛有一個月一般漫長。路上他也無心看那些花花草草,隻是一心想著快些到。兒時的江湖夢似乎就在眼前,怎能讓他不激動呢?但畢竟還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等待之間,他也是慢慢睡著了。   終於,一陣晃動過後,馬車停了下來。停下時的顛簸把武先震醒,他揉揉眼睛,又摸了摸胸口,錢票還在。他趕忙下了馬車,與車夫交付了車馬費用後,趕忙向王家大院跑去。   王家大院側門門口,兩個小廝坐在一張案子後邊打著瞌睡。這幾天來人絡繹不絕,但是真正能有資格學習的沒有幾個人,更多的都是來湊個熱鬧。為此,王家也是特意說明,開武學講堂,隻招收十二歲以上十六歲以下的孩童,報名後要先做資格測試,隻有測試通過了才有資格繳費學習,否則連繳費的資格都沒有。前兩天還不斷有人送自己家孩子來,但是能通過的少之又少,不少人家都放棄了,截止到現在也不過是通過了數十人。   “好像有人朝這邊來了,醒醒。”一個小廝看到遠處的人影,趕忙把身邊的同伴推醒。   同伴揉了揉眼睛,連忙又擦了擦口水,坐直了身體:“來人了?應該不是來報名的吧?”   “不是來報名的?誰家正經人登門拜訪不走正門走側門啊?鄉裡都貼了這麼多天的告示了,隻有報名武學講堂的才會來側門好吧。”小廝白了同伴一眼。正說話間,遠處的人跑來過來,正是武先。   “這位小哥可是來報名武學講堂的嗎?”看武先跑的有些氣喘,小廝從案下提出來一個茶壺,又翻出一個茶碗,給武先倒了一杯。武先接過來一飲而盡,拱手道:“對,我是來報名的,可曾誤了時辰?為什麼一個人都沒有?”小廝笑了笑,將情況與武先解釋了一番。   武先一聽說還要測試,原本做好心理準備的他不免有些忐忑。不知是怎樣的測試呢?自己可從來沒練過武啊!不過來都來了,武先一咬牙,還是在名冊中填上了自己的名字。緊接著,小廝敲了敲側門,從側門裡走出另一位小廝,把武先領進了門。   “希望我不會讓叔叔失望吧,我可不想就這麼灰頭土臉地回去。”武先心中默念,跟著小廝走到了一個小院。   小院中央擺放了十來塊大小不一的石鎖,武先一眼望去便知道,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考核了。   “考核力量嗎?”武先心裡有點犯嘀咕。如果單單是這樣,普通家裡的孩子應該都能通過才是,誰家不是從小挑擔荷柴?反而是那些大富人家的子弟更不好通過吧。武先再一想,反應了過來:“怪不得入學的費用這麼高,從力量上提出一撥人,再從家底上提出一撥人,那確實是剩不了太多了。”   就在武先思考時,從院門進來了一個中年男子。他頭上裹著頭巾,一雙三角眼,下邊是一個直挺挺的大鼻子,稍寬的下巴上留著三寸多長的胡須,身上穿著一件暗灰色圓領袍,兩個胳膊卻是用箭袖紮住,露出一雙大手。袍子側邊露出的深灰色的褲子也是掖進了大大的高筒靴裡。武先目測這個男子應該跟叔叔差不多高,想來這應該就是師父了。   “李教頭。”小廝向著那名男子行禮。李教頭沒有說話,先是上下打量了武先一遍,轉頭問向小廝:“這孩子超齡了吧,就算是十六歲的孩子,能有這麼高?”緊接著,他又踏前一步,鉗住武先的胳膊拍了拍。“嗯,身材倒是挺勻稱。”李教頭點點頭,放開了武先。   武先脫了身,連忙從懷裡掏出自己的符牌給李教頭看:“您看,這是我的符牌,我沒超齡,隻是長得快了些。”怕李教頭不信,又添了一句:“我們家是開客棧的,咱們鄉裡可就我們一家能住客,您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問問,我今年才剛滿十三。”   李教頭盯著武先的眼睛,看他說這番話時並不像作假,就放緩了語氣:“沒事,我也就是有點好奇,不過我看你這符牌上寫,你叫武先,你家可有長輩?能否告知一下姓名?”   武先撓了撓頭:“我父母雙亡,從小跟著叔叔生活,我叔叫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鄉裡的街坊鄰居都喊他二郎。”   “二郎,二郎……”一旁的小廝一拍腦袋,“我知道了,你是武先生的侄子吧,那確實是十三歲。”他又扭頭對著李教頭拱手道:“李教頭,這孩子我知道,確實是十三歲。”   李教頭捋了捋胡須,“那閑話少說,開始測試吧,我看看這孩子有沒有入我門下學習的資格。”   說罷,李教頭帶著武先走到小院中央的十幾把石鎖麵前。   “這幾把石鎖上麵標記著重量,盡力而為,單手平舉有三息便可以通過,我會根據你舉起的重量來安排你進哪個班。”李教頭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一塊石鎖顛了顛,“你這個身高,這個體型,應該能跟著十五六歲的孩子們一起學習了。你先來試試吧。”   武先看了看,先是挑了一塊標記著五的石鎖。他俯下身子,右手稍稍發力,感受了一下,立刻明白了石鎖上數字的含義。“這應該是五十斤的。感覺還沒有平時提的水桶沉。”武先心裡暗自想到。他沒有繼續提起,而是起身向標記著七的石鎖走去。   “有點意思。”李教頭沒有多說,隻是抱著雙臂在一旁看著。武先仍是俯身右手發力,一使勁,把石鎖平舉了起來。心中默數了三息左右,他把石鎖輕輕放下,又走向標記八的石鎖。   李教頭笑了笑:“十三歲能平舉七十斤已經很不錯了,你還要試試八十斤的嗎?”武先點了點頭,右手在地上擦了擦,握住了石鎖,一發力舉了起來,但這次明顯沒有剛才那麼輕鬆,多出來十斤,難度卻是幾何般增長。三息過後,武先把石鎖重重放下,右手已經有些脫力,開始顫抖起來。但是他沒有停下,來到了標記九的石鎖前。李教頭皺了皺眉:“盡力就好,硬要逞能可是會傷到胳膊的。”武先沒有說話,換成了左手,仍是一個發力,把九十斤的石鎖平舉了起來。“一息……二息……就快了!”武先舉起的左手開始不停顫抖,但是他沒有放下,仍繼續堅持。終於,三息已到,武先一鬆手,石鎖朝著腳麵直直落下,李教頭眼疾手快,一個海底撈月帶住了石鎖。武先踉蹌了幾步,差點仰頭摔倒,還好是站住了。   “可以了,可以了,十三歲能夠平舉九十斤,資質已經很不錯了,不要再繼續嘗試了。”李教頭把石鎖輕輕放在地上,起身點了點頭。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小廝:“跟你們家主說一聲,帶他去後院找個地方住下吧,安排他跟著十六歲的孩子一起。”說完,他又看向武先:“學費是十金,吃住都是王家提供,每月有五日可以回家看看,跟著我學三年,可好?”武先點了點頭,對著李教頭躬身作揖,扭頭便跟著小廝離去。   小廝引著武先來到一處廂房,跟他交代了一下相關事宜,拿著武先給出的十金學費離開了。武先打量了一下廂房,大小跟自家柴房差不多,自己住倒是很夠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房間裡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張床,什麼多餘的物件都沒有。武先一屁股坐在床上,床板發出“吱呀”一聲。他用力握了握拳,剛才顫抖的胳膊稍稍緩了緩。胳膊帶來的陣痛卻掩蓋不了他內心的興奮,他終於,終於能夠練武了!   “三年,我能不能像話本裡那樣飛簷走壁,日後能不能行俠仗義,可就看這三年能不能學成了!”武先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師父的一身本領學來!“不過,為什麼小廝要喊師父作教頭呢?難道師父是軍隊裡的大官?”武先念叨著,興奮過後脫力的感覺卻是湧了上來。他逐漸控製不住自己,向著床上倒去。   王家大院的大廳上,有兩人正在飲茶,坐在主位的是剛考核完武先的李教頭。   “李大人辛苦,能請到您,是我王家的榮幸。”坐在一邊的竟是王家家主。   李教頭呷了一口茶:“家主說笑了,能在府上叨擾已是大恩,傳授武藝不過是順帶罷了。”   “大人您能親自授課,乃是我鄉之幸事,不過小人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何您要隱瞞身份在這窮鄉僻壤之地待三年之久?又為何要招收十二到十六歲的孩童來學習呢?”王家家主放下茶碗,拱手問向李教頭。   “這是那位的意思,我這次來是查一些事情的。”李教頭笑了笑,“有的時候知道的少一點,腦袋就能在身上多待些日子,家主您說呢?”   “是是是,大人您說的是,是小人多嘴了。”王家家主賠了個笑臉,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當年的事情,該有個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