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榮看了看諸葛熊,見他一臉鬱悶不想說話,隻得自己解釋起來:“武兄有所不知,這莫家曾經也是個名門望族,但是十三年前慘遭滅門,隻餘下了一個八歲的孩童,這人就是莫鬆。莫家跟我兩家關係一直不錯,就收留了他。莫家有一門絕學,喚作探雲手,屬於內家功夫,修煉大成時有青絲撼山嶽之能。莫鬆年齡稍長於我們,再加上被滅門之前他的探雲手就已有小成,所以我和熊二愣子都喊他莫老大。就是不知道這能把諸葛熊都打趴下的小子是什麼來路,如果真是探雲手,那……”孫榮沒有接著往下說,又看了一眼諸葛熊。 諸葛熊嘆了口氣,接著孫榮的話說道:“如果真是探雲手,那隻能是兩種情況,要麼是師從莫家的後輩,要麼便是當年屠了莫家滿門的兇手後人。方才我與這小子對戰,隻是覺得很像探雲手,但是還沒等我細品呢我就輸了。真是惱火!” 武先見兩人表情苦悶,當即詢問:“不知這探雲手有什麼特點?待會兒就是我和他的對戰,我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什麼端倪。” “探雲手?我知道啊!”突然,楊百葉從武先背後跳了出來,“武兄,這探雲手我可太熟了!說起來,它就是一門連消帶打的功夫。像咱們平時練的基本都是外家功夫,練身體強度,練力量速度。但是內家功夫則不同,內家功夫是通過帶動全身經脈中遊走的氣,來達到一些特殊的功效。雖然我沒跟探雲手交過手,但是我搜羅過不少資料。他倆說的不全對,探雲手應該不是莫家家傳,而是莫家前輩在什麼地方學來的。本質上這門功夫就是通過帶動身體的氣來找到對方的發力點,從發力點上截住,讓你有力打不出來。哪怕你能發出力來,它也能引導你的力打向別處。像諸葛熊就是吃的這個虧,力量再大你用不出來也是白玩嘛。剛才跟諸葛熊打的那個叢飛我倒是沒有什麼頭緒,查不到他師承,也查不到他從哪來,神秘得就像武兄一般。” “你舉例子就舉例子,帶上我乾啥!找揍啊你!”諸葛熊一聽楊百葉拿他舉例,擼起袖子就要揍他。楊百葉嚇得趕緊躲到武先身後:“武兄救我!咱倆可是說好的,大丈夫可不能食言!” 武先摸了摸鼻子,閃到了一邊:“我光說出手,我可沒說出手乾嘛……” 幾人又是鬧了一陣,直到考官開始喊號。 “紅二十二號考生武先,對藍五號叢飛!” 武先抬手與三人道別,跟著考官走進了考場。另一邊,一個身材矮小的青年也跟著走了進來。武先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用雙刀對敵。如果真像諸葛熊幾人所說,那用樸刀就會失去力量的優勢,還不如用雙刀,利用速度優勢搶占先機。那個被喚作叢飛的青年看武先選了雙刀,他也拿上了雙刀。武先微微挑眉,有些驚訝。武先用雙刀,師從自己二叔和老乞丐,每次回家二人都會或多或少指點一下。大多數人是不會特意練習雙刀的,最多就是學一學套路。對敵更不會選擇雙刀,短兵器對上長兵器往往優勢要小一些。這少年一上來就拿出了雙刀,莫非是跟自己一樣常年練習?似看出武先心中所想,叢飛挑了挑眉:“你自是選你擅長的就是,我不願占人便宜,你用雙刀,我便也用雙刀就是了。”武先也沒有矯情,提著雙刀站定:“那我也就不多謙讓了。” “榜首賽第一場,紅二十二號考生武先,對陣,藍五號考生叢飛,計時一炷香,開始!” 武先仍是一正一反握刀,和對手踱起了步子,叢飛則是雙手正握,一手前一手後,擺出了一個頗為怪異的姿勢。兩人對峙了幾息,武先突然暴起,他向前一步,扭胯送腰,左手的短刀如圓月一般襲向叢飛。叢飛盯準武先左手,隻輕輕一挑,這奔著腰腹而去的第一刀就被帶到了空處。武先見一刀未中,沒有放棄,右手緊隨其後,仍是奔著叢飛的腰腹劃去。叢飛見狀,突然抬起了左腳,準確地踢中了武先右大臂的麻筋上。武先被這一腳踢得右手鬆軟無力,差點就沒握住刀柄。叢飛一擊得逞,立刻左腳踏下,趁著武先將後背露出,右手快速刺出。短刀閃著寒光,飛一般向武先襲來,眼看就要刺中後腰,武先左手順勢背到了身後,用刀身擋住了叢飛的短刀,同時武先右腿一個跨步,兩人又恢復了麵對麵的身位上。 “剛才他帶出我第一刀的手法,確實符合孫榮他們幾人說的探雲手的特性,之後這一腳更是絕,若不是我擅長雙手刀,必定會被繳械。若是他拿出自己擅長的武器,我估計剛才那一下我就已經沒有贏的機會了,這絕對是個勁敵。”初次試探後,武先不敢再托大,隻能是再尋找機會。相比之下,叢飛就顯得有些輕鬆,他甩了甩胳膊,腳下步法不停,也是在試圖尋找武先的破綻。 突然,二人再次纏鬥在一起,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擂臺下的幾位考官隻覺似乎有兩道閃電,隱約還聽到了音爆之聲。隻十息之間,二人便是過了百十來招,仍沒有分出勝負。武先越打越心急,他用出的招式都被對方用巧勁化解,這讓武先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叢飛雖然沒什麼反應,但從他有些許發抖的胳膊可以看出,他的壓力也不小。“該死,這武先的力量可不比剛才的諸葛熊差啊!”叢飛心底暗罵,“接他一招倒是能卸掉八九分力氣,但一直這麼纏鬥下去,比耐力可不是我的強項。”叢飛壓低身形,開始行功運氣。武先被突如其來的氣壓壓製,動作都變得略顯僵硬,好幾刀都砍了個空。 “氣勢變了!這就是內家功夫嗎?”武先有些不甘心,如果輸在了武藝上,他心服口服,但若是輸在了氣勢上,那他多少是有些不服氣的。武先突然回想起小時候跟村口小孩子玩鬧時老乞丐曾跟他說過,若是覺得對方給自己的壓力過大,不妨站定,氣運丹田,按照他的法門吼上一聲。想到這,武先乾脆後跳幾步擺脫纏鬥,挺直腰板,左腳向前跨出一步,一股氣從丹田湧上,壓縮在喉頭,猛地迸發出來,發出了一聲驚天怒吼!一聲之後,武先的氣勢竟絲毫不弱於叢飛,甚至有些許壓製過去的勢頭! “探雲手!碎金吼!”主考官拍案而起,表情中帶著些不可思議,“這探雲手是莫家絕學,當年事情做的很乾凈,莫鬆也已經被收入禁衛,這怎麼又竄出一個會探雲手的小子?不,他這探雲手給人的感覺更加純粹,難道這探雲手不是莫家祖傳?難怪當時搜遍莫家都沒有找到這探雲手的心法秘籍……還有這碎金吼,自從和追魂客那老家夥分別後,就沒聽到過追魂客的消息,早應該失傳了才對,莫非這小子是追魂客的後人?還有這雙刀的架勢,隻有早些年在那個人身上才見到過,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沒聽說過啊……” 叢飛見武先的氣勢和自己不相上下,有些吃驚:“他竟然也會內家功夫!本以為這不毛之地能出一個諸葛熊這種外家好手已是老天眷顧,沒想到還會有跟我水平相近的內家高手!師父說這次下山隻是借著鄉試,讓我查明當年殺害師伯一家的兇手,也沒跟我說這山下這麼多與我水平相近的小輩啊!”見叢飛愣神,武先當即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叢飛,叢飛反應不及,隻能是架起雙刀盡力抵擋。武先突然雙手上挑,叢飛試圖將武先的力量化解開,武先的雙刀卻突然改變軌跡,以一個出其不意的角度抽向叢飛的腰部。叢飛猝不及防,被這一擊抽中。叢飛吃了這一記重擊,登時是再起不能,痛得倒在了地上。 “承讓!”武先氣勢一收,朝趴著的叢飛行了一個抱拳禮,轉身把雙刀放回了兵器架上。他自知自己這一抽力量多大,當初為了練這抽擊,自己不知道抽碎了多少木人樁。看到叢飛挨了一下還能忍住不喊出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驚訝的。 “紅二十二號考生武先,勝!” 宣讀完比賽結果,主考官突然攔下了要返回休息室的兩人:“兩位請留步,我有些事情需要找兩位確認一下。” 武先自然是沒什麼反應,叢飛也沒說什麼,兩人跟著主考官走進了一間靜室。剛一進門,主考官突然出手,一拳打向武先的臉,另一掌推向叢飛的腰腹。武先反應迅速,頭一歪躲閃過去,而叢飛反應也不慢,雙手交叉重疊化開了主考官這一掌。 “不錯不錯,”主考官見二人都用各自的方式化解,便主動收手,“你二人實力確實要比外邊那些小子強勁一些。本考官喊你二人來,一方麵是測試一下你們的實力,另一方麵是我需要確認一些事情。” 他先看向武先:“你這碎金吼是師承何人啊?” 武先見考官問向自己,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武某愚笨,不知考官大人說的碎金吼是什麼?” 主考官看武先不像是撒謊,大抵是不知道什麼東西。沉默片刻,他又轉頭看向叢飛:“那不知這位是師從何人啊?我看這探雲手應該已經是略有小成了吧?” 叢飛倒是沒有隱瞞什麼:“回考官大人,我師從遊龍觀,這探雲手是我遊龍觀絕學,目前確實是略有小成。” 聽到叢飛如此言語,主考官臉色微沉,但轉瞬就換上了笑臉:“今日也無他人,我也不瞞著二位。我是當朝禁衛三衛指揮使方如,此次就是奉聖上指令借鄉試挑選禁衛苗子。王家武學講堂的李教頭,就是我三衛指揮同知。聖上開明,每三年就會挑選幾處鄉鎮,派遣禁衛前去開辦講堂,以備挑選。待鄉試結束,會喚回禁衛以及挑選的禁衛苗子。若是進了禁衛,以你二人的實力,晉升應該很快。不知二位有沒有興趣?” 叢飛拱手道:“大人,叢某此次下山,本意並非參加鄉試,隻是興趣所致,恕難從命。” 武先想了想,若是按照慣例,自己是要從衙役乾起,就算是從軍也要從小卒一步步乾起。這若是直接進了禁衛,也算是有個一步登天的機會。當即武先做了決定:“大人,我願意一試。” 方如見兩人表態,點了點頭:“好,無論去或不去,都是你們的自由,本官不會過多乾涉。你二人先回休息室等通知吧。”武先、叢飛二人向方如道了聲諾,便回了休息室。待二人出了門,方如站在靜室裡,對著一個陰暗的角落說道:“去查查這個叢飛是從哪裡來的,若真有這遊龍觀,依那位的意思,能為我們所用最好,若是不能,必要時……” 角落中傳出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屬下明白。那這武先需要再調查一下嗎?” 方如輕聲訓斥:“不該問的別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小子若真是追魂客的後人,你們誰能在追魂客手下走過三招?別說你們,就是一衛去了也不一定能拿下追魂客。那位雖然讓我們追查餘孽,但是一個追魂客影響不了大局。這件事就先到此為止,休要再追查下去了。先把叢飛這邊解決,武先這邊我觀察一下再做定奪。” “諾。” 方如見角落裡不再出聲,自己也是走出了靜室。門外陽光刺眼,他下意識舉起胳膊用衣袖遮擋,待眼睛稍稍適應了些,用手背不著痕跡地擦了下眼角。他低頭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等到再抬頭時,他恢復了最初的姿態,隻是那袖口不知怎的濕了一塊。 “王爺,他是您的孩子嗎?當年您與二爺分頭離去,我等隻能眼巴巴望著,卻絲毫幫不上忙,如今您是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嗎?追魂客那個老家夥應該也沒死,當年過命兄弟用的保命招式,我怎麼會忘記?忠臣不侍二主,可您到底去了哪,獨留我們這些孤魂野鬼在世間茍延殘喘……” “你回來啦武兄,誰勝誰負?”孫榮幾人見武先出來,立刻圍了上去,“怎麼樣?是……” 武先扭頭看了一眼叢飛,見對方一副不想搭理其他人的樣子,隻能跟孫榮幾人打起了馬虎眼:“還是等考官宣布結果吧,至於是不是探雲手,我也不知,隻能你們自己親自去問他了。” 不多時,幾位考官從內門魚貫而出,其中一名考官清了清嗓子:“肅靜!肅靜!下麵宣讀本次鄉試結果!狀元:叢飛!榜眼:伍誌方!探花:屈修強!其餘名次將於三日後張貼出榜!武先、諸葛熊、楊百葉、孫榮四人,三日後於城南等待方大人安排!本次鄉試到此結束!” 孫榮、諸葛熊、楊百葉三個人大眼瞪小眼,還在狀況外。武先提前得到了消息,自然是猜到了喊四人去做什麼。至於伍誌方和屈修強二人,這天大的喜訊砸在頭上,好懸是被沖昏了頭腦。 武先出了考場,跟孫榮等人道別。孫榮等人想知道這叢飛底細,自然是不能多待,和武先匆匆道了句再見便去追叢飛,武先自己則是找了一輛馬車先行趕回了家。剛到客棧門口,武先便發覺一絲不對勁,平日裡鬧哄哄的客棧今日卻大門緊閉,門口平時放著的條凳等物也不見了痕跡,隻剩下老乞丐還坐在門口,身後背著一個破布包袱,懷裡抱著一根拐杖。 “老前輩,我二叔呢?怎的把店都關了?”武先翻身下了馬車,給了馬夫車錢,急急忙忙走到了老乞丐麵前。 老乞丐見是武先回來,拄著拐站了起來,拍了拍武先的肩膀:“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來。”說著,他拽著武先的手腕就走,武先下意識往後拽,竟沒拽動。此時的老乞丐不復平日裡的渾噩,直直拽著武先往後巷走去。 進了後巷,老乞丐探頭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當即朝著武先跪了下去:“老奴拜見少主!” 武先驚得連忙去扶,卻發現自己根本扶不動,眼前這個暮年老者竟好似千斤重。武先連忙跟著跪了下去:“老前輩這不是折煞小子,您先起來,跟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老奴夏侯宇,江湖人稱追魂客,曾為我主秦王密探,後朝政傾覆,不得已出封地時我與二爺帶著少主您同行,出城後卻未能尋得我主。這些年因為您尚且年幼不能自保,二爺隻能出此下策,在此地開一家客棧維持生計。如今少主您已經有自足之力,二爺自然是離開此地接著尋老爺去了。”說罷,老乞丐便給武先講了一段不為人知的密辛。 秦王本名陳元賀,與二爺陳元士是流落民間的雙胞胎皇子,當年老皇帝南下至此,戀上一風塵女子,卻不想一夜風流過後竟是留下了兩枚龍種,這便是秦王與二爺。這風塵女生下秦王與二爺後不多時日便撒手人寰,村中見兩個孩子可憐,自然是輪流照顧,所以才說他二人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二人長大後,正趕上各大勢力都在推著自家支持的皇子上位,就有那別有用心之人把二人尋了回去。秦王是個玲瓏人,很快就在幾個皇子當中脫穎而出。這自然也是引得多方勢力不滿,刺殺也是一波接著一波。當時秦王身邊招攬了一批有誌之士和擁護者,如夏侯宇一般的至少有百人之數。但是樹倒猢猻散,秦王心太善,生不得當今那一位的狠辣,這改朝換代,自然是要先除之而後快。還是二爺察覺不對,趕在朝廷下命令之前吩咐眾人分批出了封地,逃竄於市井之中。 “當初我主與二爺尚且在民間,二人便是村中起的武姓,想著讓兩個孩子能強壯些,便有了武康和武健兩個名字。如今少爺您在民間行走,自然也是跟著姓武,您本名應是陳德先。”夏侯宇對武先解釋道,“二爺放心不下您,您入編禁衛之事也是二爺的眼線先一步知道,才讓老奴跟著,以防萬一。” 說著,夏侯宇解下身後的包袱,從裡麵拿出了兩把短刀:“二爺臨走前囑咐過,這兩把短刀務必要交到您手上。進了禁衛,沒什麼製式兵器,全憑個人本事。” 武先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這麼大的信息量,愣神間兩把短刀已經被夏侯宇跨在了武先的腰間。“所以,我爹是個王爺,我二叔也是個王爺,之前我爹找不著了,現在二叔也失蹤了?這個世界還真是要多瘋狂有多瘋狂。這陳德先聽著可不順,還是武先聽著合適得多。”若不是夏侯宇掏出了二叔耳房裡掛著的雙刀,武先都權當他酒喝多了耍酒瘋,怪不得要拉著他來後巷說,這裡麵,但凡是某一句被有心之人聽到傳出去,都是殺頭的大罪! “不對啊!”武先突然一拍額頭,“二叔既然知道我是入編禁衛,為何不攔我?我這豈不是在仇家手底下乾活了?” “少爺果然心思縝密,有當年老爺的風範。二爺的意思是,”夏侯宇指了指腳下,“燈下黑,而且您的出身這些,他們查不到絲毫破綻,不然早就應該找過來了,這您放心。” 武先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看著眼前已經年滿十六的半大小子,夏侯宇心中暗道:“隻有少爺進了禁衛,自己親自去查那些陳年舊事,才會明白二爺的良苦用心。隻是苦了少爺這些年吶,希望二爺那邊一切順利,早點找到老爺吧。” “二叔怎麼沒讓您跟著一起去?”武先見夏侯宇說完這些後沒有離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連忙問道。 夏侯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二爺的功夫已經出神入化,老奴若是跟在二爺身邊,反而是給二爺拖了後腿。依二爺的意思,老奴跟著少爺,一方麵是能進禁衛的多半是富家子弟和民間好手,若是沒個仆從怕是不太合群;這另一方麵便是讓老奴指導少爺、保護少爺。當年我埋下鴛鴦刀,就是想著會有這麼一天。但是老奴暫時還不能暴露身份,周圍耳目太多,怕是有仇敵故人,所以這些年老奴化作乞丐,一直留在二爺這,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誰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追魂客會當一個老乞丐呢?這便是當初老爺讓眾人隱於市井的原因之一。” 武先雖然平時沉悶,但是心思聰慧,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門道:“這麼說,當初您的妻兒……” 夏侯宇慘淡一笑:“掩人耳目的說辭罷了,我的妻兒早在我第一次執行任務之後就離我而去了。那是我第一次任務,做的不是很麻利,沒有斬草除根,回到家隻看到我妻兒的屍體被人掛在大梁上。少爺您記住,打蛇打七寸,斬草要除根,有些事聽得多了就變得沒那麼真了,不是麼。街坊鄰居都說我是追魂客,說的人多了,這真話自然就變成了誇大其詞的假話,自然就沒有人來查了。同樣的,將您隱藏於市井之中,時間久了他們就會淡忘,您便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世上。這便是老奴給您上的第一課。” 武先點了點頭,再沒多問什麼,跟著夏侯宇向別處客棧走去,等待三日後的城南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