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仍是伸手不見五指,四周多數時間是安靜的讓人窒息,偶爾傳來的沙沙聲,也是兩隻移動的碧綠三角眼故意發出來的。 開始時,見了兩個眼睛,徐東海都是很抗拒地停下腳步觀察,一直到見不到任何一絲光點了才敢往前走。 可是,長時間見不到一絲光亮,遇不到第二個有生命的生物,隻有無聲無息的安靜,連平時討厭的風吹枝條單調的抽打聲也絲毫聽不到後。 頓時,他的心態轉變了,現在每次再見到兩隻眼時,他覺得兩隻眼已經沒有那麼恐懼,而是非常親切。 特別,知道兩隻眼不傷害自己後,徐東海更是慢慢接受了它,甚至有好幾次沖上去想抓住對方親近一番,可是往往他快對方也快,抓不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自從兩隻眼給了他一捆枝葉青翠的樹枝後,使得他整個人時時精神飽滿,為此,他特意把樹枝捆在了背上。 隻是明明星空訣已經第二層大圓滿了,還是兩眼不能視物。他猜測並不是自己練習的方法不到家,而是這個地方有問題,似乎摒蔽一切功法。 徐東海不知不覺間感覺雙腿乏力嚴重,樹枝被他不小心間弄丟了,讓他心中焦急又無奈,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兩隻眼出現了,體力透支嚴重。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星空訣練到了第三層。但是,雙眼依然是一絲光線不見,但是卻讓他的聽力好了許多。 忽然間前麵傳來幾聲激烈地野獸粗重嘶嘶鳴叫聲,更多時候是伴夾著巨浪拍打聲和打鬥聲。 徐東海一時間興奮無比,奮起全身力氣向聲音傳來之處加快速度跑去。 看到了,雙眼終於能視物了,四周模模糊糊間已可見物。 前方是一個濃霧籠罩的大湖,湖水像煮沸了一樣翻滾不停,不時掀起來的大片水花竟然是深深的綠色,湖邊的樹木茂密卻並不高大,隻是那深褐色的樹皮上留下了無情歲月的陳舊時光鐫刻。 而恐怖的聲音就是從湖裡傳來的,兩個聲音又尖又細。 徐東海把身子蜷縮在一塊大石後麵,一動也不敢動,隻讓眼睛偷偷的往湖麵觀察,聲音太恐怖了。 就在徐東海疲倦到快睡著時,剛剛才平靜下來的湖麵又劇烈沸騰起來,隻聽得“嘶嘶”兩聲,一黑一白兩道十米長的身軀從湖麵竄了出來,隻是眨眼間,兩蛇一前一後就竄到了對麵湖邊。 兩蛇受傷嚴重,兩條都是血肉模糊,傷口黑血漫延,唯一不同的是在前麵逃跑的白蛇精神萎靡,垂死掙紮般往前麵奮力逃竄,唯一回頭的一次眼中盡顯不甘。 而追趕的黑蛇在竄出湖邊後似乎也是力不從心,停下來後隻是抬起頭來怒瞪著遠方,在白蛇身軀徹底消失後,它那早已搖晃不已的身軀也伏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了,隻是它的頭顱卻轉向了徐東海,黑的可怕,閉上眼睛後身上再沒有其他顏色了。 徐東海可以感覺出它分明就是那條兩隻眼。 徐東海臉上此刻也微有驚訝之色,看了看平靜的湖麵,安靜的周圍,心想:“兩隻眼,想不到真是一條蛇。”頓了頓,他站了起來,躊躇道:“這裡情形詭異,隻怕兇險異常,自己要小心了。” 當周圍再沒任何異響時,徐東海才緩緩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隻是根本就沒有路,僅有一條應該是黑蛇日常出行爬出的小路。徐東海踩了上去,他想先到處走一走,熟悉一下四周。 可是他鬱悶的發現,他能走動的範圍僅限於湖邊五米遠而已,哪怕超過點點,目力也根本無法穿越重重濃霧探出去。 他慢慢走近了兩隻眼,距離近了,看的也更真切了些,這的確是一條大黑蛇,純黑的皮從頭到尾,兩眼輕輕皺著,明顯的痛苦,掛在它的嘴角。 就在這個時候,兩隻眼尾巴輕甩,頭顱輕抬,綠而深邃的瞳孔慢慢的張大,倒映著身前處,那個略顯緊張的少年身影。 徐東海一驚,隻覺得呼吸也仿佛有些困難,趕緊退後三步,雙手護在身前,凝神戒備。而兩隻眼卻再無動靜,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隻有眼睛睜而不睜,身上數處傷口仍在流淌著不止的血液,仿佛要抽乾它僅餘的一絲精氣神。 徐東海看著它,心中閃電般轉過很多念頭,兩隻眼顯然在與白蛇的打鬥中受傷很重。 一人一蛇,就這麼彼此對峙著。 “嘶!”痛苦的聲音,又一次從黑蛇口中發出,是那麼的有氣無力。 隱隱約約之間,仿佛在內心發聲向他求助。 半響,徐東海才從兩隻眼身上移開目光,苦笑一聲,輕輕搖頭道:“算你走運,我是個醫生!” 徐東海找到了些草藥敷在了兩隻眼身上,同時對於傷口太大的地方他也給包紮了。 等做完了這一切後,徐東海皺起眉,因為天色竟然不知不覺間暗了下來。 徐東海復雜又畏懼的看了兩隻眼龐大身軀一眼,找了個遠離它的地方坐下,一坐下,他才知道全身又累又餓。 他起身向四周看去,他驚喜的發現前方竟然有一點點黃暈的光,透過重重濃霧傳來,雖然淡,在他心中卻亮如火炬,令他心動不已。 於是,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發光處,樂得幾乎驚叫出來,臉上漾滿了甜甜的笑容。 又望了望漆黑一片的樹林,猶豫道:“根本就沒有路呀!但是一直呆在一個永無日光的地方也太恐怖了。我一定要過去,前方的路雖然看來很遠很難走,走下去會很危險,可是,不走,才更危險。記得白天這裡四周是沒有一絲光亮出現的,現在有個光亮的目標才好出發。” 又猶豫了一陣,他還有決定向光亮處出發。 他撿了根粗棍子用來探路,提神戒備,向燈光處走去。還好,他身子瘦小,從小又練武,所以鉆入枝葉交錯的樹林並不困難。 隻是才走了一陣,徐東海就氣喘噓噓,心中苦澀,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頭了,隻是讓他發現了一件驚喜的事情,就是走在這片樹林裡,竟然可以抵抗饑餓。他猜想,兩隻眼給他的樹枝應該是從這裡折的。一時間,他顧不上汗流夾背,又奮起精神加快了腳步。 遠方,好些不認識的人在牽掛徐東海。 周成巖和柳芊葉九人卻正在城裡的一處宅院裡吃飯,大家圍坐一桌,因為都是信得過的手下,吃飯時倒是少了尊卑之分。 周成巖看了柳芊葉兩眼,輕聲道:“毒蜜蜂,少主這條線現在是徹底斷了,龜門八刀也傳來消息是少主蹤跡全無,連帶隱遁的秦家也是來信語說不詳。現在,又過了五天了,你說怎麼辦?” 其餘七人也紛紛抬頭望向柳芊葉,柳芊葉瞪了他一眼道:“都等了這麼多年了,還在乎這幾天嗎?牛鼻子,你敢叫我毒蜜蜂?你還吃不吃菜了,小心我今晚就把你毒翻去,哼!” 周成巖怔了一下,起身殷情的又幫她倒了杯熱水,苦笑道:“姑奶奶,柳姑娘,柳大美女,是我的錯,我給你賠不是,可以了吧!” 柳芊葉噗嗤一笑:“算你識相!” 夜色已濃,窗口的春風輕輕,燭火搖曳,映照著少女白嫩的肌膚更顯嫵媚,隻是轉眼又蒼白如紙,一雙原本調皮靈動的眼睛也木木的盯著周成巖道:“牛鼻子,我不知道你們周家直係人的情況怎麼樣。我幾個弟弟肌肉已經出現萎縮的跡象,他們最小的才八歲,比我爸爸那一輩肌肉萎縮提早了整整十年了。”剛說完,雙目不由自主的掉下兩滴淚來,悲愴的臉上全是沮喪。 “給你,把眼淚擦擦,別傷心了!”周成巖小心的把手帕遞了過去,轉身走到窗口,望著外麵隻有一小片的彎月決決道:“我們周家人也是這個情況,也就是我幸運些。我想,病情永遠隻是暫時的,隻要我們這次齊心努力輔佐少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一定會救大家的。” 柳芊葉收了眼淚,跟著他走來窗口與他並排站著道:“周家哥哥,你說這個少主會是一個好人嗎?聽我叔叔說前麵有幾任少主不僅沒有絲毫本事救大家,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欺負我們。” “噓!”周成巖趕緊把她的嘴捂緊,小聲道:“別亂說話。” “柳姑娘,你沒有說錯。”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紅衣,渾身散發著的帥氣的蒙麵青年從窗口輕輕躍了進來,雙手背在後方,淡淡道:“誰都不是傻瓜,一個不作為的主子確實不值得輔助。但是徐東海,也就是我們大家這次的少主,遲早會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幾天前南充城裡,少主智救秦家人,打抱不平張小虎,火燒雙蛇幫都是英雄作為。” 正在收拾碗筷的七個人一見陌生人出現,大驚要沖過來,周成巖揮手製止道:“自己人,你們都去外麵戒備。” “周兄,柳姑娘。在下紅衣血刀張誌軒打擾兩位了。”紅衣青年首先抱拳道。 “血三刀張誌軒,一刀定生死,二刀斷生機,三刀魔鬼哭,是你,久仰大名。”周成巖趕緊回禮道。 柳芊葉邊回禮邊細細打量著對方。 接下來三人細聲低語了起來,直到一聲悠揚而高亢的笛聲劃破黑夜的安靜,三人竟然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笛聲出發地。 這笛聲都觸碰到三人的心扉,縹緲的笛聲,時而迷惘,時而悲傷,時而恬靜,時而歡快,一起一伏,或抑或揚…… 張誌軒用僅三人可聞的聲音道:“左手刀張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