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兩具強大的肉身相互碰撞的瞬間,冰妖這才看清楚了到底是什麼人在和自己過招。 是一個渾身上下穿著鐵甲的怪人。 “根本沒有活人的氣息,這難道是一具僵屍?”冰妖看著那渾身乾癟,麵目枯黃如同乾屍的身軀,有種發自肺腑的寒意。 這鐵甲僵屍在方才的打鬥中,就像是沒有任何痛覺一般,隻攻不守,雖然此刻眼前的鐵甲僵屍,胸口處都被他打得凹陷了下去,但是自己這邊情況也沒有好上多少,雙臂之上都已經有血跡滲出了。 真是個難纏的怪物。 冰妖在心中暗罵一聲,這詭異的僵屍,短時間內,僅僅是部分妖化肯定是拿不下來,還是得盡快破陣,能夠有一句築基境界的僵屍,其主人至少也是築基中期的修士,不然根本沒辦法壓製住這種兇物,若是此刻那修士也趕來此處,恐怕自己還要被逼得動用十成煞妖訣,元氣大傷一次,那就得不償失了。 心中思索一二。 冰妖渾身上下,藍芒閃動,雙腿也化作了冰晶一般的模樣,而此刻,鐵奴也是再度發動了攻擊,這具煉屍經過陸鳴的改造後,右手是一把漆黑如墨的黑色大斧,雖然比不上頂階法器,但也是高階法器中的佼佼者了,鐵奴也正是依靠一身蠻橫的力量和這黑色巨斧,在雲霧之中同冰妖打得有來有回。 不過等到冰妖的雙腿也化作冰晶態後,速度上居然比鐵奴這個僵屍之體要快上了不少,冰妖雙手雙腿一同轟擊在鐵奴的身體以上,在其淩厲的攻勢之下,鐵奴的胸口猛地被一腳踹得凹陷了下去,上麵覆蓋著的鐵甲更是直接被打碎,整個身軀如同炮彈一般,被轟飛出去。 冰妖見此,終於是有了機會,運轉起渾身上下的陰煞之氣,猛地凝固成一條冰錐,隨後這冰錐散發著陣陣寒光,朝著陣法的光幕紮去。 風雲迷蹤陣雖然有困敵之效,但論起來防禦力,比一些防禦性的陣法,要弱上一些,再加上冰妖修煉煞妖訣所凝聚出的“煞元錐”的確不凡,還真讓他轟出來了一個缺口。 那冰妖一時間也是大喜過望,什麼黑煞教眾,全都不管了,全速朝著缺口飛遁。 但是就在他脫離陣法的一瞬間,遠處一藍一黃兩道遁光疾馳而來,與此同時,他的耳朵裡傳來一個聲音: “這位道友,不請自來,不告而別,可是非常沒有禮貌的。” 兩道遁光一左一右,停在冰妖身前數丈,那冰妖見到兩人的模樣,眼中頓時一凝:“果然是築基修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既然來了,還是留下坐坐吧。” 陸鳴單手一抓,那一對青色的碧幽剪便懸浮在他的頭頂之上。 一旁的韓立也是早早便將“烏龍奪”喚了出來,又將白鱗盾護在身前。 “好好好!”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二人如何留下我!” 冰妖臉上戾氣不減,渾身上下皮膚的藍色符文再度亮了起來,這一次他的身後居然也出現了一條看起來像是尾巴模樣的東西。 “雖然沒有動用全部的實力,但是對付你們兩個綽綽有餘!”冰妖低吼一聲,隨後整個人渾身上下,藍芒爆漲,腳下法力炸裂,化作一道藍芒沖著陸鳴二人激射而來。 知道這冰妖厲害的陸鳴,也並不托大,一邊指揮著雙剪迎敵,一邊喚出那由蜈蚣甲殼所製作的“毒甲盾”,護住自己的身前。 一旁的韓立見到此景,也沒有留手的意思,烏龍奪化作一道黑光迎上去後,數道“金蚨子母刃”直接化作流星,沖了過去。 那冰妖妖化後,不管是身體的強度,還是速度,此刻都是大幅度提升,若不是陸鳴和韓立二人的神識都並非常人所能及,還真不一定能夠牢牢地將攻擊鎖定此人。 數件法器直接圍住了那冰妖,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的攻擊,眨眼間就像是一張大網一樣,牢牢地限製住了他的行動。 為了以防萬一,陸鳴又將幾個圓環法器也一同祭了出去,這下一來,那冰妖原本囂張的氣焰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要知道尋常的築基修士,能夠同時操控兩三件法器,攻而不亂,就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可麵前的這兩位同階修士,一共扔出來了十幾件法器,幾乎是輪番攻擊,一刻也不停息,他就算是自恃肉身強橫,可也頂不住這種架勢。 “難道要動用十成煞妖訣?”冰妖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可一時間也無法下定決心,畢竟十成煞妖訣變身所凝聚成的血繭,一時半會兒也無法脫離,若是這兩個修士的身上真的有什麼大威力的寶物,自己豈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然而就在他猶豫之時,猛然發覺自己身上的那些法器,攻擊微微遲緩了一些,甚至有一些法器的攻擊目標已經轉移了。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此刻他還是抓住機會,拚命地從法器的圍攻之下,掙脫出去。 這時候他才發現,不知道何時,那圍攻他的兩個修士中,有一個人已經同一道黃色的身影戰在了一起,看起來這就是自己這邊壓力大減的原因了! “韓兄,不好意思,這人對我們教主還有些用,在下實在是無法置之不理啊。” 那黃色身影爆退數十丈,最後顯現出一道笑嘻嘻的青年人的臉來。 “葉蛇,居然是你。” 冰妖見到是自己的對頭救了自己,一時間心中滋味也是難明。 那被叫做葉蛇的青年並未說話,隻是默默地同冰妖站在了一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看著不遠處那個麵容普通的修士。 “韓兄,可是舊識?”陸鳴飛到韓立不遠處,帶著答案問道。 方才二人正在圍殺冰妖之時,這吳九指突然出現,韓立才不得不轉而攔住了此人。 韓立並未說話,但明顯也是認出來了麵前的這位被人叫做“葉蛇”的修士,分明就是當年那位在太南小會一行中,施展偷技被自己當場抓住的頑皮少年,隻是不知道何時變成了眼前這般煞氣纏身的模樣,修為也來到了築基期,而身份很顯然就是四大血侍之一了。 “葉蛇,你同他廢話作甚,如今你我二人聯手,還怕拿不下他們嗎!”冰妖啐了一口嘴裡的血,恨恨地說道。 自從他成功築基後,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眼下已經徹底將陸鳴和韓立二人當做是生死仇敵了。 葉蛇麵色一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夠了,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早已經死在了他們的攻擊之下。” “這兩個人的實力,並不尋常,你我二人還是速速離開,切莫誤了大事。”葉蛇的臉色雖然並未察覺到有什麼劇烈變化,可心中對於這二人警惕心大起,因為方才他偷襲之時,韓立居然還能夠調用出數道法器,這怎麼能讓他不心驚。 看著對麵渾身上下法器飛舞的兩人,他便知道,就算是能夠獲勝,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現在離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冰妖雖然對這葉蛇頗有微詞,但方才此人救了自己,而且這二人的實力的確不凡,若是不動用十成煞妖訣,他的確也沒有把握將這二人拿下。 當下也隻能冷哼一聲,不再反駁什麼了。 不過對麵陸鳴和韓立二人又豈會讓他們如此輕易地離開? 這二人談話間,那十幾道法器便又一股腦蜂擁而上,這一次,二人甚至還動用了不少的符籙,大有將這兩個人徹底留下的勢頭。 陸鳴手持青光劍,身上圍繞著毒甲盾法器護身,神念更是操控著雙剪和數道圓環法器,絲毫沒有留手地圍住了那吳九指。 此刻那吳九指見到氣勢洶洶攔住自己去路的陸鳴,也不得不催動體內的煞氣了,而後整個人的雙手化作了一雙土黃色的石爪,而後上半身紅光一閃,竟是出現了一件遍布血紋的古怪戰甲,那戰甲之上,還鐫刻著數隻古怪的眼睛,看起來頗為詭異。 憑借著身上的戰甲,這位四大血侍之一的葉蛇,居然硬生生頂著法器的攻擊,沖了出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此刻另外一邊對戰冰妖的韓立,此刻也是收回了法器,在他的身前,數隻土黃色的傀儡獸上,凝結著一層厚厚的冰晶,那冰妖舍棄了一條手臂爆炸,生成的大片陰寒之氣阻擋韓立的攻勢後,竟是也逃之夭夭了。 二人對視一眼,也是頗為無奈,這些修煉了煞妖訣後,肉身強橫的血侍,若是拚了命想要逃跑,一個人還真是攔不住,總不能真的追到皇城中吧,那時候出問題的很可能就是他們了。 …… “前輩,這是您給的攝魂令,如今物歸原主。”見到陸鳴走了進來,吳老道急忙將那塊黑色的令牌恭敬地遞給了陸鳴。 陸鳴擺了擺手:“罷了,你先拿著吧,那些家夥過兩天或許還回來,如果再有異常,你便按照我教你的,驅動鐵奴應敵。” 這攝魂令裡麵有一絲陸鳴的氣息,通過這個令牌,就能夠短暫地驅使鐵奴,原本將這東西交給吳老道,隻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這才幾天還真用上了。 “什麼?” “還會來?” 吳老道哆哆嗦嗦道:“前輩,這些人能夠和鐵奴大人交手,豈不是有築基期的存在?” 陸鳴見到吳老道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怕什麼,鐵奴一旦被催動,我這邊很快就能夠知曉,隻要外麵的大陣不破,鐵奴足夠拖延住他們。” 風雲子師叔給自己的風雲迷蹤陣的確有幾分妙用,築基境界以下的修士隻要進入其中,就會被其中的風刃和雲霧弄得暈頭轉向,普通的築基修士,若是沒有大威力的手段,也是極難脫困的,再加上有鐵奴這個不畏死的僵屍在,足夠拖延到自己趕來。 吳老道聽到陸鳴這麼說,才稍微安心了幾分,畢竟方才天空之上的大動靜,的確是讓他心神震顫。 陸鳴走到吳老道院子的後麵,鐵奴和抓捕到的十幾個黑煞教眾都在後麵,因為陸鳴提前給吳老道做過交代,築基期以下的修士讓鐵奴打暈擒下即可,這才讓這些黑煞教眾撿回了一條命,不然這會兒估計鐵奴已經十六殺了。 “那冰妖下手還真是狠,連我做的寒鐵甲都錘爛了,回頭還要重新製作一件。”陸鳴看了看鐵奴的損傷,除了胸口處損壞得比較嚴重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輕微損耗,回頭重新祭煉一翻,再憑借僵屍之體的強大恢復力,估計就能恢復如初了,算不得什麼大事。 檢查完了鐵奴的損耗後,陸鳴單手輕輕一揮,麵前的十幾個黑煞教眾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見到身前的高大鐵奴,一個個麵露驚恐之色,他們可是都記得這大家夥的恐怖之處,一個照麵便能夠將他們擒下的存在。 下意識便想要逃跑,可是早已經被鎖住修為的他們,哪裡還有半點法力,於是更加惶恐不安起來。 “好了,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們的法力是我親自鎖住的,不要再嘗試破除禁製了。”陸鳴緩緩從鐵奴的身後走出,目光淡然地看著麵前的黑煞教眾。 這時候他發現,那蒙山五友居然也在其中。 “前輩,這位前輩……我真的和黑煞教沒有關係,晚輩,晚輩是被強迫的啊!”一個黑袍人在見到陸鳴後,哭爹喊娘地跪在地上說道。 他這一帶頭,其他的人也紛紛在地上求饒,都說自己有苦衷。 陸鳴聽得頭痛,便讓鐵奴猛地上前一步,這才讓這群黑煞教眾一時間噤若寒蟬起來。 “好了,我不管你們有什麼理由,但是伱們的確與那黑煞教脫不了乾係,如今我給你們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若是你們辦得好,我倒是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然……”陸鳴冷哼一聲,並未再繼續說下去。 那些黑煞教眾,哪裡會聽不懂這話中的意思,這位前輩的條件他們若是不答應,恐怕隻有死路一條! 見到這些人並未有任何反駁的行為,陸鳴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交給這些黑煞教眾的任務,也十分簡單,隻不過是讓他們在宗門支援未到的這段時間裡,充當一下楚,秦二家的護衛罷了,這些人中雖然都是煉氣期的修士,但總體上的水平也都是在煉氣十層左右,如果運用得當的話,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不過在給他們種下禁製之前,陸鳴還得想個辦法給他們身上的血咒解了,恩威並施之下,才能讓他們更加心甘情願地幫自己做事。 半個時辰後,耗費了些許神念之力的陸鳴,總算是給這十六個人身上的血咒解除,並且重新下了一道神念禁製操控這些人。 稍稍感疲倦的他,也沒有歇著的想法,而是去了正廳找到了正在給楚府之中凡人施針的韓立。 無憂針和忘塵丹,足夠讓這幾十號凡人,忘記今天如同噩夢一般的遭遇了。 也就隻有楚天元和少數幾個親族沒有被韓立用針法抹除他們對於修士鬥法的記憶。 “怎麼樣,韓兄,搞定了?”陸鳴見到韓立施針結束,走過去並肩撞了撞他的肩膀問道。 “嗯,差不多了,這套針法雖然是早些年間偶然所得,但是配合上忘塵丹足夠抹除他們這段記憶了。”韓立揉了揉眉心,一連給幾十個人施針,的確是讓他的心神也有些疲勞。 一旁的楚天元拜服於地,連連感謝:“多謝二位仙師出手相救,否則此番我楚家恐怕是躲不過此番大劫!” 陸鳴聽到這話,一時間尷尬地看向韓立,韓立也許是覺得好笑,也是直搖頭。 其實從某種理論上來說,黑煞教並不是沖著楚家來的,而是……陸鳴和韓立二人,隻能說當初的確是大意了,沒料想到小王爺會有血魂這種東西,不然黑煞教光是找人,都要用上十天半個月,或許也就沒今天這事兒了。 不過,幸好並未釀成大錯。 等到韓立走後,陸鳴又檢查了一下楚宅眾人的情況,確定沒有什麼問題後,才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這時候,小丫鬟紅鸞已經等待自己多時了。 見到陸鳴推門進來,紅鸞原本有幾不安的心,頓時放鬆下來,她站起身來:“公子,我……我都看到了,那些飛在天上的人,難道真的是仙人嗎?” “仙人?”陸鳴挑了挑眉:“對於凡人而言,姑且算是吧。” 雖然心中早已經想了無數次,可得到陸鳴肯定的回答後,紅鸞心中還是忍不住猛地跳動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氣,盯著陸鳴的眼睛,認真道:“那公子,也是仙人嗎?” 陸鳴沒有說話,而是坐在一旁,心中若有所思。 他之所以並未讓韓立一同將紅鸞的記憶也洗刷掉,是他覺得,此時將一些東西告訴紅鸞,似乎比越京之行結束後,要更加合適。 也能給她一些思考的時間。 陸鳴坦然道:“如果你指的是那些能在天上飛的人的話,那我的確就是你口中的仙人。” 聞言,紅鸞的臉色一白,仙人,公子居然真的是傳說中的仙人。 這便也難怪,在公子的身邊,她不僅看到了那些會閃爍著光芒的神秘符號,還將自己藥石無醫的體寒之癥,以一篇養氣口訣調理。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公子本來就不是尋常之人。 見到小丫鬟煞白的小臉,陸鳴托著下巴:“紅鸞啊,你在想什麼?” 紅鸞雖然內心不願意麵對,但眼眶一紅道:“公子……公子是仙人,不會永遠留在楚家的,不是嗎?” 陸鳴並未點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並未搖頭,而是自顧自地講述著一個故事,紅鸞雖心有所思,但仍舊是耐心地聽著。 故事並不長,以一句“師兄可給我帶了見麵禮”為開始,又以一聲“師兄,難道沒有靈根,真的沒有辦法成為修仙者嗎”而結束,短短的故事,卻囊括了修士與凡人如同天塹一般的鴻溝。 修士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壽元,凡人一旦動了心,終究是徒留悲傷罷了。 紅鸞在聽了陸鳴說的故事後,目中水霧彌漫,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低下了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倔強道:“公子……紅鸞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問你這種問題了。” 自己是凡人,又怎麼能夠奢望常伴公子身側呢,終究是夢一場罷了。 陸鳴撓了撓頭,雖然他有夾帶私貨的嫌疑,但他其實是想讓紅鸞明白修士的強大之處,以及長於凡人的壽元。 “咳咳。”陸鳴咳嗽兩聲,將還在哭哭啼啼的紅鸞擺正,然後用手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紅鸞不知所措地看著陸鳴,似乎不知道陸鳴如此舉動是為什麼,方才那個故事,公子難道不是在提醒我仙凡有別嗎? 陸鳴滿臉認真道:“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你同樣也身懷靈根。” “啊?” 紅鸞撣去眼角的淚痕,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呼吸在這一刻都變得急促起來:“公子是說,我也能夠修仙?” (雖然感情戲寫的垃圾,但是以我目前的水平來寫,自己還是滿意的,所以看在今天將近8000字更新的份上,兄弟萌就不要攻擊我的道心了。)
第98章 冰妖與葉蛇(五千八百字)(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