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中的水,被張遠在夜色中偷摸的凝聚出來兩顆一元重水珠子。還沒有休息幾天,紀昀就要求村老選人服徭役,張遠和張玉都被選中。 “兒子,這個背囊中都是我做的餅子,可以保存很久的。這幾袋子裡麵都是牛肉丁,豬肉鋪,最最重要的是,那幾塊片的很薄的兇獸肉,是你老奶特意弄得,你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嘴裡含上一片。千萬記得,還有現在天氣還冷,衣服多穿點,家裡你不用擔心,阿娘會照顧好的。”春娘絮絮叨叨的盯著兒子看,也許再次見到他,是幾個月之後。 出門之前,張遠又去看了父親和老奶。父親年紀大了,頭發也白了,身體以前的暗傷突然就全都爆發了,許多器官衰竭了讓他徹底垮了,如今還是靠著一根老參吊著命。 張遠特別的自責,怎麼就沒有能力幫助父親,輕輕的幫著父親蓋了被子,他的眼睛很是渾濁。緊握自己的手,讓他心裡難受,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 老奶還是老樣子,隻是能夠感受到她心裡的不平靜,手上的青筋很是清晰,嘴唇沒有血色。老太太想起了十幾年前,自己的丈夫就是因為服徭役,最終累死在河堤上。浩瀚的洛水淹死的亡魂無數,它既滋潤養育著數百萬百姓,也時刻的吞噬著生靈,每次發大水,對於桃林村都是一次滅頂之災。 她已經老了,無能為力了,兒子如今重病,孫子也被征召服了徭役。家裡隻剩下兒媳婦,還好孫子考慮周到,他準備了不少的糧食,肉乾蔬菜,還有各種日用品。 村口那裡被水淹的地方,還是有些泥濘,很多人家都過來送服徭役的家人。張玉的阿姆就在其中,他阿姆張玉父親娶得流民,除了張玉,還有兩個小一點的孩子。張玉拉著她的手,絮叨了不停,還哭了鼻子。張遠真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哭娃娃,送行的人很快就囑咐好,他們村是由一個四十左右的族叔帶領。 一路上到處都是泥濘,很多地方形成大水坑,有動物屍體漂浮在水坑中,幾個年輕人還想著去撈取,被成年的叔叔輩幾棍子下去就老實了。張遠腦海中浮現知識點:淹死的屍體不能吃,就連水也不能喝了,這些水喝了會生病嚴重的上吐下瀉。 桃林村被分到一處十裡長的大堤上,可以看出來這裡很多地方被大水沖垮了,積存下來許多的泥沙,水中飄著屍體,雜物,還有許多兇獸從水中竄出把屍體拖下水。 第一天族叔吩咐張遠負責用長桿撈沉積的沙子,這需要張遠下水。河水很涼張遠把褲腿挽高,拿著長桿鐵耜往水中一探,挖出很厚一層沙子。一鐵耜沙子至少二三十斤,一次兩次還好,可是連續乾還是很累,張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挖了多少沙子,反正到最後都有些麻木了。 他正愣神的時候,水裡有個影子漸漸變大,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一躍而出,朝著張遠就咬了過來。大魚的牙齒每顆都有匕首那麼大,張遠看得清清楚楚,有幾顆上麵還掛著腐肉,腥氣讓他差點就窒息了。 還是族叔警醒,拿著大網兜頭就罩,張遠也很滑溜,腳底好似踩了冰塊,一次溜橫移開來。順勢還用鐵耜拍了一下,正好把它拍入大網中,村子的同伴看到,紛紛上前幫忙拉住大網,在眾人合力之下。 大魚最終被眾人弄死,很快就肢解了,它算是兇獸,隻是很低階。午飯在河堤上,兇獸大魚做的魚湯特別鮮美,喝一口身上就暖和了。大家並沒有發覺在洛水伸出有一個斑駁不堪的銅製圓盤,盤子上麵畫著魚蝦中間是一個胖嘟嘟的小獸,樣子有些像上古時期的麒麟,卻又有些差別。 小東西被困在圓盤中,隻能分出一縷分神,寄居在一條長蛇體內。有著它的幫助,那條長蛇從一條普通的青蛇,漫長歲月之後居然成了一個大妖,拿出峽穀就是他的領地,平日裡很少出穀。隻是每過十幾年就引動洛水暴漲,吞噬沿岸生靈。 大魚是它剛找到第二個寄居身體沒想到居然這麼愚蠢,居然為了吃一口新鮮的,反而成了那些螻蟻的湯中肉,真是氣死了。小東西是上古兇獸的後代,具體名字它自己也不知道,就連為什麼被圓盤困住也忘記了。它醒過來也就兩三千年,分神還是最近幾百年,它神海中每過百年就會想起一些知識。靠著知識它分神寄居可以另類的在人間行走,看滄海桑田,看人間百態,看大妖滅世,這些都是那麼平凡,都逃不過歲月。 隻是稍微關注一下,就不再管了,那也隻是它偶爾的玩物罷了。張遠有些疑惑,剛才好像什麼東西看著他,再想探尋卻什麼都沒發現。 第一天張遠挖出的土就堆了一個三丈的土堆,自己也累的不行,天色暗了之後,大家紛紛回到駐地。這裡已經準備了食物,隻是張遠他們一看,煮的米湯清澈見底,駐地的官員是一個大胖子,就像村子裡養的豬。 有幾個村民鼓噪:“什麼東西,乾這麼重的活,就給我們喝清湯。我們要吃乾飯,喝肉湯。”,看到底下人暴動,一個穿著靈甲的家夥從高處躍下,有幾個人被砸死,特別那幾個叫的最大聲的,想要反抗,被他撕成碎末。張遠躲到人群的後麵,看著他宰雞殺羊般清除隱患。許多人都低下了頭,胖官員滿意的笑開了花,手裡拿著一個雞腿大口的吃著。 屍體很快就處理乾凈,眾人拿著碗排隊領取米湯。每人兩碗,張遠取了自己的躲到一處角落,把母親準備的餅子泡著吃。 “遠哥兒,你怎麼躲這麼遠,大娘做的餅子不錯。給我一個,我阿姆做的清酒你要不要來點,挺暖身子。”,酒水不錯,張遠喝了一碗身子暖和不少。兩人閑聊,從張玉口中得知大堤壩要修建一個來月。 每日都有米糧運來,可是大部分都被那個胖子官員截流了,胖子叫馬奎,是洛東城提督的小妾弟弟。靠著提督姐夫,弄了這個肥差,不過整個營地並不都是他管著,還有三個術師控製營地大陣。五百巡營軍分別駐守,夜裡有水裡的兇獸上岸想要破壞大堤壩都被巡營軍擊退,死了不少人。 往年修築大堤壩都是如此,胖子一聽死人嚇得他趕緊逃離,沒辦法洛東城守又派了新的官員,是一個世家公子哥。他還帶了歌舞伎一起,整日躲在自己的屋子裡喝酒耍樂,每日的食物交給三個術師管著,而術法師每日要維護陣法還要修煉,可沒有時間,最後就在服徭役的勞工中選了幾人幫忙。 睡覺的地方很是破敗,張遠都沒法好好修煉,呼嚕聲震天。張遠沒辦法,隻能在駐地找一塊隱蔽的地方,打坐修煉,恢復白日的勞累。《水源經注》果然給力,靈氣運行幾個周天,身子變得舒服多了,夜裡下起來雨,隻是不再冰冷。張遠用靈氣變出一層水幕,擋住落下的雨水,第二天亮雨變的小了,大堤壩那裡又有幾處決堤了。 水裡的兇獸很多死去,屍體被收集起來,有用的部位被摘除,屍體就地焚燒。勞工中有不少人生病,上吐下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醫師診治發現是因為吃的米粥有問題,很多人沒法上工。 當消息傳到那個世家公子耳中,他隻是揮手道:“我還以為什麼大事,既然人沒死,就把他們弄起來,繼續乾活。”。公子哥一點不把勞工當人,繼續喝酒嫖妓,校尉沒有辦法隻能按照公子命令,讓手下揮舞著鞭子把服勞役的人抽了起來,連日的勞累加上上麵監工的暴虐,幾天時間就死了好幾百人。 張遠冷眼看著,好幾處堤壩都有人在秘密商議著什麼,他的感知很好,聽到他們密謀殺死監工,起義造反。這些都被他聽清楚了,那幾個鼓動的人並不簡單,張遠看不出那些人的實力,不過聽他們的意思,外麵還有同謀。 河岸的樹木開始發芽,那些死去的勞工被集中燒死,灰燼就近埋在樹下麵。公子哥玩到深夜,這才摟著兩個小娘子入睡,白日的那幾個人不知道從那裡弄了兵器,偷摸的乾掉守衛到處放火。公子哥正做著美夢,房門被從外麵撞開。 “公子,不好了,賤民暴動了,快跑吧。”,公子哥還沒有睡醒,有些睡眼朦朧。“怎麼回事,你個老貨,打擾少爺我的美夢。”,本來還想著給老貨一巴掌,一聽不對勁,整個營地嘈雜鬧騰,喊殺聲聽得很清楚,從二樓窗戶往下看,到處都是火光,有賤民拿著大刀砍殺守軍。三個術師被分開,被幾個穿著黑衣的家夥拖住。 “公子還是快跑的,這裡不安全了,如果被賊人攻上來,再跑就完了。”老管家拉著公子哥就從後麵下去,兩個女子哭哭啼啼的想要拉著少爺,被他一腳一個踢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