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卸馬(1 / 1)

精真之馬 最小節奏 3613 字 8個月前

第九十二章卸馬   梭黎沒有理會這些話,更不願解釋。   他突然挽動冰刀,就像蓄勢調校一把摧殺中的暗器,驚得勒琉賽瞬間身軀變得僵硬,受驚的姿態彎折而僵硬。   “咣!”地一聲,勒琉賽身軀倒地,砸在冰地上。驚得凝蝶蘿和爾珠一同蹙起驚顫中的雙手。一個個原地艱難翩轉的姿態,就像被風困住、逆阻不前的蝴蝶。   “你說的話,這一次不是包括整個獵司裡迪的。”拿格同樣將藍刀舉起,指準那把射殺狀態的冰刀。   梭黎敏感地震動了一下身軀,握定冰刀。   他沒有急於回懟拿格。目光中帶著一絲埋怨和惱怒。避開拿格的目光,不屑地側過臉頰,“不想跟你說……”   好像在他眼睛裡,拿格就是一個不曉世故的孩子。   這些輕蔑的姿態,更加激怒了拿格不堪承受的一顆心。   “同樣,你也不可能兇猛到——冰盧厝的飾尊洪疊邇厝。”拿格大聲說道。   “冰盧厝?!”梭黎瞬間眸顆發亮,捉刀的手抖動了一下,他直視拿格,暴怒的火焰颯地賁奮,身形緊攢而騰張。整個姿態瞬間張馳力弓。好像拿格的話中傷了他極度敏感的神經。   梭黎沒有說話。其實就是不想說話。   他同樣被拿格的話激怒。姿態被內心力量牽著,綻露烈性的暴躁。   梭黎左手拽韁,強硬調動“怒墨剎”,運用短暫起伏落差,再次蓄滿進攻的勢能。看得出,內在久經壓抑的一顆心,隻想立即鎮壓和搓碎拿格狂妄放肆的不恭。   拿格見狀,同樣針鋒相對。他側轉身軀,突然膂力綻開時,颯地收斂右手的藍刀。隨彎曲右臂,傾斜的身軀發動浩力,扛住剛剛站起來的馬匹,肩膀抬起……   就見重載中的他,頓時渾軀賁血而彤紅。好像整個人因為瞬間鼓力,身相驟然間會劇烈爆破掉。   凝蝶蘿和爾珠痛苦不堪地唏噓著,雙雙掩目背過身去。肢節鬆軟。   勒琉賽看似艱難爬起,可是變得更加發鈍的姿態,讓他緊箍著的手腳,笨拙地在地麵摩挲——能夠支撐他站起來的形物。   “……不要……再折磨被折碎的……心……”勒琉賽雙手痛慟地蹙在胸前,無望地垂落腦袋。   被拿格臂力挑動的馬匹,不堪痛受中,發出一聲嘶鳴。就見那匹馬四蹄脫開地麵,飄忽一個位移,跳落開去。   不過,四蹄落地,定勢之狀,依然紮穩腳跟。足見,拿格毫無中傷之意。他顯然隻想將馬匹調開,給自己脫開發力的界麵。   這一刻,看得出,馬匹就是妨礙他真正出功的羈絆。好像那是滯後的、肢解自己動作中、一件隻會卸力削弱自己的工具。   拿格嘴角流出的血似乎變快。他仿佛一匹不堪壓抑的怒馬,對著梭黎的冰刀,憤然仰頭,吞咽下流湧腥黏的熱血。   被疼痛催生的冷厲,讓他猩紅目光散發的不再是火焰,而是攢動的尖刀。   微微飲噎血腥的疼感,讓他賁熱的身形猛然變得精敏起來。   拿格抿緊嘴巴,左手在胸前劃開一道半弧,仿佛是剝離空間一道封堵的門戶。與跳動著黑色怒火的“怒墨剎”一同賁動。   空氣突然變得異常寂靜。那些崎嶇陡峭的空間姿態,仿佛凝結成無聲的一幀幀圖案。驚變中簇生著驚閃眸顆的烈艷光澤,洇散、擴張心靈中看不見方向的疼痛感。   紅杉上係掛的一串串藍冰,稍微吸納一絲熱量,就開始脫落附著,從樹枝上斷斷續續地滑落。   天空中的太陽光已經變盛了。凍塬微微裸露出一塊塊洇濕的色斑。   遠處,被蒸發濕氣烘燃的獵堡,雖然不夠明朗。但是,光變躍動的獵堡上,穿插飛動的光驅,如遊龍一樣精悍穿梭於箭樓和頂巔,造勢著更加壯觀的風光。   繁庶大地上,獵司裡迪族人新一天已經開啟。重手重腳帶著冰屑的晶瑩與盤旋的凍風。巨載的高桅已經升騰嗜風的高帆,緩驅入海。   武士刀戈濺射星落的白光,偶爾一吒而騁。還有歌詠的族人,手中掰力石物,裝綴獵堡。看不見樂師的空氣裡,獵司裡迪的樂器依然玲瓏疊韻。   然而,在遠處的紅杉林畔,深暗的光嵌結了這塊突然變得冷絕的地盤。   所有靈動如金的光躍,襯出深邃質變中這種深嵌的痛苦。   梭黎看看遠處盛放的太陽光,微微嘆口氣,準備突然扯住昂態怒茁的馬首。可是,回首間,一看拿格手中已經吒動的藍刀,即時生忿。   他索性加著手勾,左手契合“怒墨剎”,以激顫的兜韁,激烈“怒墨剎”狂放不羈的銳意。   是的,極端狀態中掰力的逆阻,隻會破擾一匹馬性靈賁力的頂點。他隻有順勢推發,才會讓自己和“怒墨剎”化合成一,抵壓已經起勢的拿格。   在梭黎眼中,孤獨飲血的單擄就是殘暴的猛獸。必得兩手合力,以猛烈之擄定局。   梭黎迅速撤回——剛才一瞬間散逸飛脫的心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深知:執著的拿格甚至願意把對事做成錯誤,也會在激怒的瞬間,執力成刀,切斷乾坤。   拿格真實的可怕正在於此。   梭黎颯然回心,調轉“怒墨剎”,身旌獨卓。頓時,人與馬勁健相簇,景象搖曳。   他拓劃冰刀,在空氣劃過一道深邃可見的力溝。   雖然,拿格似有中傷,但強悍發力絕然不帶修飾,鏗鏘卻無語。   梭黎更清楚:自己一旦帶上連綿糾纏的惻隱心,那麼,不夠純粹的冰刀,瞬間會變得異常沉重。他必須決絕堅持初衷,將剛才催生極致烈性的狀態,復以激活。以粹煉連貫起來的野性,再次從拓力中,消磨有形的羈絆——粹出凈化到無的性靈。   他要親眼看著:這把犀利的冰刀,從手中可見的有形,被純粹的力量凈化到空無,以完成初衷。   拿格挽起藍刀,左手之下,強壓的風凸已經隱隱潛伏成雷。深邃的聲音預示著一匹醒過來的猛獸。右手的藍刀挫磨風聲,散射著片狀裂碎的片段。   身旁,那匹被拿格推脫開的馬匹,孤自噅噅地打著鼻息,緩步驅開。不敢孤自靠攏憤怒中的主人。   勒琉賽終於從地上爬起來。   他就像一個被樹木撞得昏厥的人,空間時局的驚變,已經讓他不敢絲毫挪步。   他知道:此刻,兩顆心靈已經跳在刀尖上。打斷眼前兩者之一的界定,其實都是不堪想象。   因為,眼前不是阻撓戰。而是以心絞刀、賁奮中畸變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