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獨挑(1 / 1)

逍遙征途 靈零雨 9158 字 2024-03-17

雲霧山莊內。   寬闊大氣的院子裡,常棣位居上座,下麵放著個純金煉丹爐,爐內大火狂躁地燃燒,最中間放了把玄鐵劍。   丹爐的四周皆是現出原形的各種妖怪,足足上百隻,竹葉倒在最邊緣,但它們此刻像是沒了魂魄一樣,毫無生氣,身上還有些疤痕,無端叫人心生詭異。   而更詭異的是,看守在丹爐邊的十個道士,每人手裡都拿著個大碗,碗裡裝有刺目的鮮血。   院子的邊緣,守了四十餘人,還有一些尚在其餘方位。   白日青天,安靜如斯。   突然,丹爐裡“砰”的一聲,玄鐵劍上炸開多道裂痕,常棣見狀急忙起身,招呼十人把大碗聚到一起,然後自己將鮮血一一引到劍上,命人加大火勢這才放下心來。   山莊外麵,三人一電鰻早已登島,在鰻岐的帶領下站在山莊前麵的樹林裡。   江顏道:“你們在這兒等著,等我把他們都搞定了在後頭遠遠跟著。”   “江姑娘,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吧!”李長生很擔心。   江顏轉頭沒好氣道:“難道你們兩個跟著就能沒危險?”   李長生無可反駁,他們兩個都沒什麼本事在身,去了反而會拖累江顏。   宋承鄞道:“江姑娘一切小心!”   鰻岐看不下去了,“行了能別囉嗦嗎?你們兩個有我保護,就放心吧,姑娘快去快回,我還等著收寶貝呢。”   就這樣,江顏頭也不回地去了。   李長生緊張的看著她,一刻都不敢移開。   江顏走到山莊門前,兩個守門人上前阻攔道:“前方雲霧山莊,閑雜人等若無請帖…”誰知話都還沒說完,就被江顏一人一掌拍暈了。   李長生二人看得那是目瞪口呆。   江顏拔出淵鴻,刷刷兩下,大門轟然倒塌,她踩著門板瀟灑進去,背影堅硬。   鰻岐道:“快跟上。”   “好!”   江顏走進去後,見四下無人,但憑借感知到的妖氣,直接向右邊最寬闊的石路去,進了正院門口,兩個道士見她神神秘秘的,阻攔道:“你是什麼人?膽敢擅闖雲霧山莊。”   江顏平靜道:“讓開。”   道士拔劍相向:“勸你立即離開,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   江顏沉靜如水,揮手間淵鴻赤光乍現,兩個道士的劍都斷為兩截,下一刻,江顏依舊沒有下死手,將二人打暈。   她神色興奮的看了眼淵鴻,果真是好劍,她喜歡!   此刻隻有一墻之隔的幾個人聽到了動靜,相互看一眼後,一人走到門前準備打開,卻見門上多了兩條交叉的細痕,旁邊那人眼疾手快拉著門前的人躲閃開來。   又是嘭的一聲,大門坍塌,最近的十餘人神色戒備的看著江顏,而位居院子正上方的常棣和眾人也察覺到了。   常棣皺眉喝道:“你是何人?”   江顏沒有說話,跨過門檻,踩過二分為四的大門,緩緩走下臺階,持劍麵對眾人,很平靜,沒有絲毫畏懼。   常棣怒道:“攔住她!”   先是五人拔劍齊上,江顏靈活的左右飄動,腳尖輕點到最近的那人劍上,一記拳頭下去,身旁一人昏厥,雙腳各一踢,又是兩人倒下,江顏跳到最後二人身後,劍柄猛戳,兩人昏死過去。   院子裡除了常棣師徒五人外,其餘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女子當真厲害!   而門外剛趕來的李長生兩人同樣吃驚不小。   常棣大聲道:“一齊上啊,勢必要將這女子抓住。”   他內心惱火,關鍵時刻絕對不允許出任何差池。   李長生心頭一緊,全神貫注盯著江顏。   江顏緊閉雙目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身體表麵散發淡淡清氣,那股清氣似灰似白,而後一左一右涇渭分明,化成黑白兩色,緊接著虛浮在江顏身前,在她睜眼時刻,黑白兩色容為一體,呈現出淡淡的太極圖案。   在她對麵的二十餘人知道這人不簡單,以念力虛畫太極圖,這是聞所未聞的,但礙於常棣的威嚴,眾人一咬牙拔劍無情刺向江顏。   江顏往後退一步,右腳又向後延伸,左腳彎曲,沒有握劍的那隻手一掌拍出,身前的太極圖不斷旋轉並放大,從上散發白色的祥瑞光輝。   “砰、砰、砰!”   “哢、哢、哢!”   下一刻,整整二十餘人盡數到底,武器也毀了個大半,聲勢之猛,讓李長生兩人嘆為觀止,便是在他們身旁的鰻岐也忍不住心驚。   常棣起身向著鰻岐道:“好你個電鰻孽畜,竟然聯合外人向我山莊出手,州密,你們幾個去殺了他們,其餘人看守丹爐!”   “是!”   五個弟子齊聲應道,而後拿出各自法器,把江顏圍困在其中,她淡淡一笑,說道:“就這?”   為首的州密怒道:“諸位師弟,此女心狠手辣,我等必要懲魔揚道才是。”   餘下四人點頭,目光十分不善。   五人各自很有間隔的站著,抬起長劍緊握法訣,霎那間光芒四射,數十柄由靈氣化成的長劍匯聚在空中,密密麻麻指向江顏。   李長生看得頭皮發麻,宋承鄞一邊擔心江顏,一邊不忘尋找竹葉,他定眼看向丹爐邊躺著一顆龍竹,心下大喜,卻又知道不能貿然上去。   江顏看著這些靈劍,心道有那麼一點兒道行,但不多。   她右腳向地麵跺了跺,下麵出現五道裂痕延生向五個方向,五人見狀急忙躲閃,並且催動靈劍刺向江顏。   “江姑娘小心!”李長生忍不住脫口而出。   江顏雙指並攏,立於眉心,那股奇妙的清氣又出現,形成一個保護罩,靈劍觸之便碎,響聲悅耳。   五人再次發力,這一次直接近身纏鬥,江顏迎麵而上,其中一人的靈劍已經疾射到她身邊,也不見江顏怎麼動作,左手一抬,竟是直接將那劍夾在雙指間,下一刻,僅憑蠻力折斷。   那人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揮掌而上,州密見狀:“師弟不可莽撞!”   那人哪裡還管這麼多?一股腦拍向江顏,江顏側身躲過,一腳踹在他的臉上,那人昏死過去。   剩下四人與常棣心頭大震,尤其是常棣,這個弟子雖不如州密,但一身道法在這天闕已經算頂級了,這女子力道之猛便是連他都不敢輕易硬接。   常棣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貧道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擾我山莊,傷我子弟?”   “簡單啊,我也需要那些妖精,你把他們放了,或者你死,我立刻就走。”正在說話間,又是一名弟子被她打倒。   常棣怒不可遏,“放肆,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讓貧道來領會一下你的本事!”常棣話音剛落,靈活的閃到餘下三個弟子前,對著州密道:“你們把他二人帶到一旁。”   “是,師父!”   倒地的兩人被帶走後,江顏把劍拋向空中,一個閃身,旋轉一周蓄力踢向淵鴻,淵鴻火光熾熱,與州密的腦袋擦肩而過。   江顏來到州密幾人前麵,向李長生三人使眼色道:“還不快快過來。”   一聽這話,宋承鄞第一個沖向煉丹爐,李長生緊跟其後,見識到江顏厲害之處的鰻岐也過去了,心裡想著必須保護好兩人。   常棣一沖而去,每一步都重重踏在地麵上,江顏以自身為支點,右腳重重移向後麵,地麵上聲響沉悶,她抬腳對上常棣的拳,猛然後退一步,忽聞破空聲,猛然擰轉。   原來,是州密趁機偷襲。   江顏惱怒之際,右手招呼一下,淵鴻自覺飛向她手裡,對準常棣當頭一劍,他內心大駭,如此一擊,竟險些令他喪命。   州密眼見偷襲不成,便與其餘人準備退向屋子裡,江顏可不會如他的意,淵鴻劍隨腕動,發出陣陣火焰光芒,眨眼間多了幾道腦袋大小的火球,分別砸向州密等人與常棣。   常棣畢竟為師,道行高深,雙手結印,擋住了,可仍然心驚肉跳,那邊常棣等人就沒這麼幸運了,縱然火球消失可衣服被燒了大半,隻能狼狽禦劍飛向屋內,先換身衣服拿點東西再逃不遲。   江顏沒有攔著他們,而是與常棣打得不相上下。   李長生三人到煉丹爐邊時,大驚失色,除了龍竹外,還有狐貍、野兔、山雞、水獺、黑魚等妖精,昏睡不醒,宋承鄞找到龍竹,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問向鰻岐:“電鰻大哥,你知道他們這是怎麼了嗎?”   鰻岐麵色嚴峻,一一查看,沉聲道:“他們被下藥了,現在正沉醉在幻境裡,若我所猜不錯,應當是絕命散,一種克製妖性的邪藥,一些修真野路子若心腸歹毒,欲煉製禁忌法器,便會以生靈的血作為澆灌,將生靈的魂魄煉化封印到法器裡。”   宋承鄞顫聲道:“那,那該怎麼辦?”   鰻岐苦笑搖頭,“我就是個散妖,對於這方麵不熟悉,那些仙家大派子弟應該明白,等一下去問江姑娘吧。”   宋承鄞跪坐在地上,怔怔地望著清翠龍竹,想觸摸又怕傷到她,李長生也憂心不已,但此刻更讓他擔心的還是江顏。   “喂,電鰻,去把那幾個逃跑的抓好。”江顏清冷嗓音響起,鰻岐苦笑一下,他是非常懶的,不喜歡多管閑事,不過這姑娘是真不錯,他十分欣賞,默默照做,就當買個人情好了。   江顏與常棣一直打得不分上下,她心中惱怒,師父為什麼要讓她壓製?若是全力,隻怕這老頭早就被她斬了。   不過僅僅如此而已,她是個很聽勸的人。   正這般胡思亂想時,常棣手裡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一根細鞭,如長蛇般靈活翻滾在空中,鞭上還附帶細小針刺,每揮舞一下都帶著強烈勁風,叫江顏不敢大意。   江顏東躲西躥間,那常棣明顯心急了,她抓住破綻徒手抓起鞭子末端,常棣催動法訣,一道道如銀蛇般耀眼的閃電覆蓋在鞭子上,江顏把劍一扔,淵鴻身陷在地裡,她的身體閃過瑩瑩白光,最後凝聚在雙手上,本就纖細白皙的手白得更加不真實了。   江顏一把扯過鞭子,一記掌風過去,常棣體內氣血翻湧,她趁機引力,嗖的一下,淵鴻又從地裡冒出來了,以極快的速度斬向常棣。   常棣兩麵夾擊之下無處躲藏,怒吼一聲,道袍無風自動,躲過江顏的掌風,險些被淵鴻斃命,他的肩頭多了道很深的口子,鮮血滲過道袍,他麵色發白,身子搖搖欲墜。   江顏也不客氣,當頭就是一拳,而後接連七八掌連環打去,常棣頭冠掉落,花白而整齊的頭發四散,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江顏嫌棄地扔掉鞭子,譏諷道:“披著正道的皮乾出這等骯臟事,也配為正?”   一腳踩斷他的脖子,隨意一引,淵鴻乖乖回到劍鞘,她又低頭看了下墨綠色長袍,很滿意沒有沾血。   回頭一看,鰻岐已經將那幾人拖到屋子門口了,並且還都是五花大綁嘴裡含布的,宋承鄞沉默看著竹子,而李長生目瞪口呆站在那裡望著她。   李長生此刻對江顏佩服得五體投地,內心深處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少年人的熱血瞬間上升。   江顏眉飛色舞地道:“怎麼樣?看傻眼了吧。”   李長生豎起大拇指:“好厲害。”   江顏傲嬌的笑了,而一直蹲著的宋承鄞忽然轉身,對著江顏一拜,道:“江姑娘,你有辦法讓他們醒來嗎?”   江顏走在竹葉身邊,微微一嘆,她剛剛都已經聽到了,無奈道:“絕命散,重不在絕命,而在定魂,所以又叫定魂散,是妖很明顯的克星,一旦服下不出七七四十九日魂魄離體,無怨無癡,無恨無愛,誰能得到就能拱其隨意差遣,若想恢復,需要很大代價的。”   宋承鄞急忙問:“什麼代價?”   江顏道:“一以有血親關係的人作為橋梁,以血脈之力為其清洗靈魂,二是找到一些靈氣充沛的仙家洞府或道承,以傳道的方式清醒。我不太擅長講這個,但大致意思差不多。”   這時,鰻岐來到他們身邊:“佛家也可以吧。”   江顏不假思索地點頭:“當然可以,準確來說,佛道萬法不離自性,以清凈自居,更加擅長這個,這邊有寺廟嗎?”   李長生麵上一喜,“天闕城外南邊就有法華寺。”   宋承鄞道:“那有多久才會醒來?”   “這個就不知道了,妖類體質特殊,少則四五年,多則數十年吧,這種傳道超度對於妖類來說不僅能夠擺脫困苦,還能使修行更進一層。你先考慮一下去哪兒合適。”   江顏說完聳了聳肩,走到丹爐前,一腳踢倒爐子,裡麵用鮮血煉製的玄鐵劍掉出來後江顏蹲下查看,臉色凝重。   她從錦囊取出一掌符籙貼上,嘴裡念道:“敕!”玄鐵劍上的血紋退去了。   江顏轉身走向那州密身邊,隨便撿起一把劍架到他脖子上,扯開他嘴裡的:“說吧,這種煉器方法是誰交給你們的?”   州密硬氣的道:“滾開,我是不會說的。”   “啊!”   下一刻,州密尖叫,他的肩膀被江顏砍了一劍,江顏又道:“說,我可能讓你晚點兒死,不說,現在就死。”   “我說我說,求你放了我吧。三個月前師父外出雲遊,說路過一座無名青山歇息時看見一個山洞,他以前是乾盜墓的,很會望氣,覺得不簡單就進去了,在洞底下得到了這煉器方法和那根細鞭,回來後經常讓我們抓妖怪。”   江顏又問:“那你們為什麼要冒充昊天劍派弟子?”   州密猶豫了下,還是如實告知:“也不算冒充,師父曾說他出身盜墓世家,後來偶然間有個年輕道士自稱昊天劍派掌門真人,說與他有緣分,想收他為徒,師父本來不想答應,但他的家裡人都紛紛勸他,師父無奈入了門派,有一次他醉酒後無意間跟我說他入門派後依舊改不了盜墓的習慣,經常在昊天劍派各大山脈間行走,有一次發現了座孤墳,把墳挖開後得到一把寶劍,不料卻被下山的弟子發現了,那座孤墳是某位前輩高人的,掌門大怒之下將他逐出師門,師父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一直不敢輕易提及,自從出那裡後再也沒有用過昊天劍派的功法,他剛剛與你相鬥時所用的功法是買的。”   江顏想了想,的確不是昊天劍派的功法風格,鰻岐卻是震驚不小,沒想到那老東西還有這麼一段經歷,當真是小瞧了他。   州密大急道:“你倒是快給我鬆綁啊,我告訴你,我隻是按照師父吩咐做,從來沒有害人和害妖。”   江顏幫他把繩子解開:“算了,不殺你了。”   州密坐在地上道:“真的嗎?”   “你再廢話就變成假的了。”江顏冷然瞪著他,州密立刻老實了,急忙將幾個師兄弟鬆綁。   江顏拍了拍宋承鄞肩膀:“考慮得怎麼樣了?”   宋承鄞苦著臉道:“去寺廟靜修是不是跟出家一樣?”   江顏白了他一眼:“領悟禪意,以清凈自身,是多少世人夢寐以求的,誰跟你說那是出家。”   “幾十年啊,那時候我都老了吧…”   江顏怪異的看著他,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與她相處久了產生愛慕之情,怕自己老了死了就見不到她了吧。”   宋承鄞臉上一紅,江顏樂道:“我瞧你資質不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不如找個門派去修煉吧,多活些年頭好與你那竹葉長相廝守。”   “我倒是想,可是沒去處啊。”宋承鄞哀嘆一聲,將修長的龍竹拿到手心小心翼翼愛護著。   李長生一聽,眼巴巴看著江顏道:“江姑娘,那我呢?我能修煉嗎?”   “也不是誰都有資質修煉,而且就算有那個念頭,人家那些門派也不一定會收,除非你有絕對的天資,或者與某些道人命裡緣分不淺才好修煉。至於凡間一些散修者很多都靠運氣才有資格散修,氣運這個東西玄妙莫測,說不清。”   江顏隻能這樣說了,其實是她自己沒讀過什麼書。   李長生一臉失望。   宋承鄞道:“那…找哪個門派?”   江顏神秘一笑:“明天告訴你們,電鰻精,這裡的東西歸你了,我就不要了。”   鰻岐嘴角上揚,很滿意這個結果,但還是禮貌問向李長生兩人,他們都表示不要。   “牛鼻子,你們過來。”江顏冷不丁看向正在說悄悄話的州密等人,由於見識到她的厲害了,他們都十分自覺的過去。   “剛剛我們的話都聽到了吧,這些妖精你應該知道該怎麼處理吧。”   州密與四人點頭,其實他們本性不壞,其中兩人當初還因為反對這個事差點被常棣重罰。   “來兩個人把他們帶回去,不準說出關於我特征的半個字,不然千裡迢迢我也得來斬你們。”江顏眼神冷峻,那五人哪兒敢不從?   就這樣,其中兩人帶著李長生與宋承回去,而江顏則把竹葉變成拇指大小,嗬護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