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邊,柳樹下。 李長生與齊靜臨對坐,隻聽齊靜臨道:“師兄我初為人師,除了些本門規矩也無從講起,不如師弟你問我答。” 李長生想了想,道:“師兄,鶴鳴山在什麼地方?來的時候師姐跟我說上甲子蕭塵師兄劍道魁首又是怎麼回事?” 齊靜臨大笑道:“鶴鳴山乃中土名山,但不獨屬於任何一派,是當初為了對付邪魔外道而興起的正道會盟之地。一旦有著事關正魔以及天下大氣運的要事,儒釋道三家便會各自前往那裡,這麼久而久之,本就負有盛名的鶴鳴山就更錦上添花了,後世不少修士因仰慕其景色,上報正道五大領袖後,便守護在那裡。天下茫茫,劍乃器中君子,當今世間劍修無數,鶴鳴山每隔一甲子便會舉行一場論劍大會,除了魔道中人外,其他劍修均可前往,一來為了開開眼界,二來也能負些名氣。” 李長生內心一陣激動,“那這個甲子還有多久才能舉行盛會啊?” “還早著呢,讓我想想…,啊!還有十二年,師弟到時候想去也是可以的,想當年我雖沒有參加,但隨師娘在一旁目睹,煞是驚嘆啊。尤其是咱們蕭塵師兄、守心觀南秋姑娘以及昆侖派謝危三人,堪稱驚才絕艷。”齊靜臨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李長生見他的模樣,心裡也忍不住好奇,以後一定要找機會去看看! 齊靜臨高興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哦有的,咱們門派是修什麼功法?” 齊靜臨從懷裡拿出一卷竹簡遞給李長生,李長生打開後靜靜看著,這時卻聽齊靜臨沉聲念道: “太虛無形,氣之本體。在天為氣,在地成形,形氣相感而化生萬物矣,氣者,神之母也;神者,氣之子也;欲致其子,先修其母。 太極元氣,函三為一。極,中也。元,始也。元氣始起於子,未分之時,天地人混合為一,故子數獨一也。 師弟且記住,咱們宗門主修的乃是創派祖師在中峰洞天石壁上領悟到的《紫陽神微道》!統共分五個大境界分為:清微,禹餘,通天,玉璞,無量!清微之境,重在引氣與練氣,隻要到了三層左右便能到達禦物、控物之境,比如禦劍飛行。”齊靜臨十分認真地道。 “才五個啊?”李長生驚訝。 “你可別小看這五個,很多宗門弟子用其一生都不一定會突破清微境呢,繞是如此,隻清微之境頂層便已算是世間罕見,修行之人重在根骨,悟性,後天努力,三者隻占其二便已經算是天才了。當然若是三個都占,那簡直就是逆天了!初入門時切不可急躁,不可貪功冒進,不要總想著什麼時候突破到下一層,要腳踏實地。”齊靜鄭重說道。 “嗯,我記住了,師兄你給我講講法寶唄。”李長生又道。 “達到清微四層左右,不僅能夠禦物,還可以同時修煉一些妙術,以及煉製或者傳承屬於自己或長輩的法寶,法寶種類不一,但煉製的材料以及用法寶的人決定法寶強弱,小的禦空飛行,輔以道法,可躲避一些妖力魔道,大的斷江倒海,摧枯拉朽,威力絕倫,很多宗門大都選擇劍修,不過你放心昊天劍派雖然名字裡有個劍字,但並無限製,用什麼都行。”齊靜臨神秘一笑。 “那法寶可是用有什麼劃分其威力的?又怎麼看出其珍稀程度的?” “法寶與法器一定程度上差不多,普通靈器,多用於凡間,上品靈器則是些凡俗王朝或江湖散修所掌握,極品神器,絕世神兵以及那不世出的聖器可就稀罕了。 普通靈器製作簡單,上品靈器對於普通人來說頗為費力,但耗費一定財力就行,極品神器則需花費大量時日和特殊材料煉製,絕世神兵乃天外神鐵或是極品晶石用漫長歲月凝煉,據《通天寶錄》記載時至今日,極品神器級別的也就百來件,絕世神兵百件都不到,且大都被很多宗門大派收藏,還有一些則是消失不見,再難尋找。 最後一種絕世聖器可就厲害了,不僅材料罕有,且煉製後放到靈氣充裕之地成千甚至上萬年承天地之靈氣,伴大道而衍生,是最自然的一類法器,也是最難尋的,但據說每次聖器一出都會引起大殺劫,天下皆動,更有傳聞越古老的絕世聖器就越通靈,到一定程度還會生出劍靈來。劍靈就是跟妖類有些相似,有自己的獨立意識。” “那咱們宗門可有聖器或者神器?”蘇塵越聽越入神,趕忙問道。 沐清梨輕咳一聲,道:“當然有了,五千年前咱們門派中峰一脈的杜雲真人在東荒一不知名的一地中有緣得到一件聖器寶劍,名喚“訣仙”,據說這消息一出當年整個中土皆驚,對昊天劍派的尊敬更上一層樓。師父那柄青玉劍叫青玨,乃極品神器,咱們門內底蘊豐厚,七峰每一峰都有屬於自家的鎮山至寶,至少也是極品神器級別的。” “師兄,你知道昆侖修的什麼道法嗎?” “昆侖?昆侖派比咱們門派創立時間還要久很多,他們的功法傳說是在那主峰通天峰上的洞府裡得到的,畢竟是人家本門功法,我也不太清楚,隻知叫《大品仙訣》,對了昆侖派也有一柄絕世聖器,名喚“水寒”,不過鮮有人知,我也沒見過,是據說是某位掌門人數千年前在某處福地偶然得到的,早已成了昆侖鎮派至寶。” 李長生內心有一種感覺,那水寒很有可能就是江顏背的那柄,不然為何要那樣神秘? 齊靜臨沉聲道:“師弟我給你的這卷,是清微境的法門,切記,本門道法於世間無二,日後行走天下,千萬別被邪魔外人所蠱惑,萬萬不可傳於外人,便是連本門弟子也不行,各峰自有規矩,絕對不能逾矩,否則恐遭滅頂之災。” 李長生堅決地點頭,並道:“以天為證,以地為誓,弟子李長生若將本門道法外傳於世,必遭五雷轟頂,不得超生,死無葬身之地!” 齊靜臨大笑著點頭,倒是李長生頭一次發誓,連耳根子都紅了,但他不後悔,既然說了就該做到才是。 “師弟,你會讀書認字吧。” 李長生點頭:“會的。”他的母親博學多識,李長生三四歲時就開始讀書了,而且溫言是書香世家,作為李長生的好朋友,經常一起探討學識。 齊靜臨道:“那就好,我跟你說,最近千萬別惹師娘生氣,不然後果很嚴重。” 李長生有時候沉默寡言,但很會察言觀色,自信當然不會輕易惹人生氣,但還是好奇道:“師娘怎麼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們門派每隔一甲子就有一次門內大比,這不,上上個月比完不久,我們道行低微,沒爭上一口氣,師娘正在氣頭上呢。” 紫陽神微錄乃是不二道法,世間道唯一法不然,悟道最難,修法次之,術靠後,有緣者習之。 昊天劍派自天臨祖師起到現在已足有五千餘年,現全派上下四千餘人,能突破清微足已散修不懼,禹餘足矣算世間罕見,通天之上昊天派數千年也隻有五百不到,若是放在外麵足矣開宗立派,如今的門派玉璞之上也僅是忘情真人以及兩位德高望重的師祖,相傳那無量之境除卻當年開派祖師天臨真人與莫道真人以及天成子外再無一人突破。 更何況這等普通弟子,尤其是朝陽峰,也不知是怎的,連續近千年屢次戰敗,上一任就林通和一位過世的長老爭口氣,這一任齊靜臨偶爾勝一場,上次林淺表現也頗為亮眼,其餘人皆以失敗告終,遂便成了門內笑柄。 林不疑看著一副壯漢模樣,實則生性懶散,雖年輕時修行刻苦,但對於一些教導弟子的瑣事卻是懶得管教,平常也就傳授道術法訣後便不予理睬,偶爾點撥一下,大多時候任憑弟子們自行修煉。但秦婉卻是不同,性子急躁,道行頗高,怎也忍不了這口氣,便時常出手教誨這幫不肖徒弟。她外表雖美艷,但下起手來卻是頗狠,一個不小心便把這些個弟子打得遍體鱗傷,而林通一向與妻子恩愛,以至於相比林通,他們對這位如花般的師娘卻是更加懼怕。 聽到此處李長生便很是疑惑為何這樣一個美人卻嫁給了林通,兩人還十分恩愛,並非是說林通不好,其實他還是很喜歡師父。 齊靜臨入門百年有餘早已洞悉一切,他很是感慨,聽聞當年的秦婉是昆侖派極有名的女子,還是忘憂真人的妹妹,被上一任掌門真人與諸多長輩寵得嬌俏蠻橫,生性要強,喜歡與人相鬥,與蔚雲真人將昆侖派弄的雞飛狗跳,昆侖派中的人卻隻能無奈笑之,少有怨言,其美貌與潑辣程度不相上下,名氣極大,愛慕她的人不計其數,有傳聞連當今鶴鳴山天雲道人都鐘情於她,不過齊靜臨嚴厲告誡李長生此話不可亂說,齊靜臨回想當年初次拜見長輩時,秦婉一襲紫衣長裙,頭帶玉鏤花發釵,眉目如畫,朱唇赤紅,膚色如玉,當真有著風華絕代之姿,可這樣一個人卻與林不疑這樣麵相普通的人結為道侶,且婚後三百餘年恩愛有加,很多人都覺得她跟換了個人一樣,時至今日齊靜臨都不禁感概,林通當真是好手段。 齊靜臨低聲道:“那忘憂真人本來與咱師父一起除妖,對他甚是欽佩,就因為這事兒對咱師父十分不順眼,除了師娘出嫁的那天外,這上百年經常與師父切磋,偏偏師父道行高深,兩人誰也不服誰,每次忘憂真人一來,其他各峰首座就來看熱鬧,連掌門師伯都經常調侃兩人。” 他喝口茶潤潤嗓子,又道:“往朝陽峰左邊數第九座小山,原本也是頗為高大的,兩人百年前鬥法,山頭都削了大半。” 李長生倒吸一口涼氣,心中默默發誓,一定要好好修行。 “對了師弟,你還沒去看院子吧,我帶你去。” “哦,好。” 李長生去正堂將包袱拿好後,繞了兩個回廊,齊靜臨帶著他來到一個小院子,隻見院內十分整潔,左邊數根修竹,右邊一株桃樹,除卻鵝卵石鋪成的小徑外大多為草坪,些許清香小花競相開放,雅致清凈,李長生甚是喜歡。 “師弟,山頂是弟子們經常修煉的地方,山峰左邊栽了很多藥材和果蔬,右邊則是大片竹林,竹林上麵一點則是用於閉關的太極洞,先別急,以後可以慢慢看。” “好。” 說著說著,兩人推開房門,乾凈整潔,裡麵桌椅杯壺俱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張寬闊的大床上已經收拾好了,上麵墻上還有個大大的“道”字,上麵放著三件與其他弟子差不多的灰色長袍。 齊靜臨笑道:“師娘早就料到師父會收弟子了,所以讓老二準備得很周全。” 李長生頓時對秦婉佩服不已,笑道:“知道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你也多休息一下吧。” 齊靜臨出去後把門也帶上了,李長生笑著將包袱打開,把自己帶的衣服和那三件長袍放到櫃子裡去,扭了兩圈脖子坐在桌旁,手裡捧著江顏送給他的夜明珠,雖是白日,但夜明珠依舊如玉一般,色澤極好,上麵還雕刻了一個小小的顏字。 正倒出一杯水準備喝下時,卻見吱呀一聲,大門打開,齊靜臨又回來了。 “大師兄,你怎麼又回來了?” 齊靜臨神色尷尬,道:“沒事,我來喝杯水。” 李長生頗為老實,也沒多想,急忙倒了杯水遞給他,齊靜臨心虛地喝下。 其實他哪裡是口渴?剛剛走到正堂院子邊時,卻聽幾聲哀叫,齊靜臨側耳偷聽,嚇得連忙折了回去,正是秦婉又在“指導”那些個師弟。 “師弟,你會做飯吧。” 李長生道:“當然會啊。” “咱們朝陽峰的活都是輪著來的,雖然你初來乍到,但以後你也是要做飯乾活的。” “嗯,我知道了。” 齊靜臨心中覺得應該指導完了吧,笑道:“我走了,等一下你要是想修煉了就來剛剛那柳樹下找我。”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