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在場的人無不瞳孔一縮,這槍法速度太快,其人單手持槍卻能瞬間破甲,這本非重槍無法做到,現在竟由一位普通女子持一柄輕槍施展出來,實在匪夷所思。 遠離這裡的一棟閣樓裡,坐在輪椅的田蒙熊看到這一幕,皺著眉頭的他若有所思。 但不及他細想,奎氏的下一波士兵又接踵而來。 墨城兩翼的民兵持著武器湧入人群。 “娘子!” 男子奔來,一通闊刀亂砍,誰也沒砍傷,卻逼退了最前麵一排的奎兵。 這把闊刀對於男子來說實在有些重了,每揮動一下,都幾乎能要他半條命,但找了半天娘子的他,卻發現娘子竟沖在了最前麵。 此時不瘋何時瘋。 別人看到的是女子一槍掃殺一眾威風凜凜,他看到的是一眾圍殺他的娘子狼狽抵抗。 女子用槍柄勾住郎君往後一拽,直接將他拉到了人群之後。 但不出幾秒,他又從後麵如餓虎撲食般飛來。 女子一邊回頭瞪了他一眼,一邊武槍,槍頭長眼,刺刺封喉。 這讓哪怕生性狂暴的奎氏都不得不暫避鋒芒,除了後麵並不知情繼續往裡沖無腦奎氏。 姚嬴與奎旺丹巴依舊躺在原地,丹巴率先發力,原本推進姚嬴胸腔的骨刀被暴力抽出,姚嬴同一時間擰出長刀。 倆人的血互相濺出。 原本刀傷的創口被瞬間擴大。 哪怕是他們,也都臉色一白。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瞬間拍地騰起。 手中的刀再次揮砍對方,但這次的出手都互相收著招,都沒有采取傷敵一千自損一千的方式。 二人一時不分勝負,在姚嬴身後的清瑩這時加入對局,“嬴哥,我來助你。” 近乎平衡的天平發生了傾斜。 奎旺丹巴舊傷與新傷使其獨木難支。 哪怕是奎氏十大青年勇士之一的存在,在不公平的對局下,也命如漩渦上的浮萍。 “娃子,娃子!” 一聲歇息底裡的呼喊讓奎旺丹巴的靈魂振顫。 本將死也未曾退縮的他,突然驚發沖冠,回頭大喊“不要過來!” 在少數人的餘光下,那位已兩鬢花白的老頭提著大錘一瘸一拐卻又拚盡全力的沖來。 刀劍無眼,對任何人。 一柄彎刀砍向老頭的脖子,老頭並不在意,他手中的大錘被用全力掄出,鐵錘滑過奎旺丹巴的側臉重擊持劍刺來的清瑩。 清瑩胸口被擊,由慣性帶飛出去,倒飛在地上的她被一塊青石硌到後腦與頸椎。 暗紅的血於七竅流出,雙眼一黑,視聽剎那間被完全切斷,巨大的創擊讓她瞬間昏死過去。 “不!” “不!” 姚嬴與奎旺丹巴驚呼出顫抖的聲音,他們不顧自己的傷勢與周邊的情況,一個沖向自己的父親,一個沖向自己的朋友。 精神上的巨大沖擊讓二人的大腦開啟保護機製,那是一種先麻木後空靈的狀態,雜吵的外界聲音傳入耳朵轉為了嗡嗡的高頻低音。 手中的行動在此刻,好似並非由腦乾驅動,而是成為了一種本能。 瞳孔微縮,視角被越拉越遠。 姚嬴好像看到自己捧起了摔在地上的清瑩。 奎旺丹巴好像看到了自己捂住父親血湧的脖頸。 背道而馳的他們,一個抱著女子奔向城深處,一個背著父親奔出城外。 二人的傷勢不輕,每跨一步,都會淌血。 但有些事情,比這場戰爭重要,比他們的生命值得。 ... “戰爭還沒有結束,你在乾什...” “懦夫,臨陣...” “奎旺丹巴!給我滾回來!...” 奎氏對他的嘶吼被奎旺丹巴遠遠甩在身後。 不斷湧現的思緒充斥著他的大腦。 (大巫醫一定可以救下父親 大巫醫一定可以救下父親, 血大部分是黑紫色的,頸靜脈被切斷,動脈被損傷,傷不致死。 生豬粉,新鮮的血肉筋膜可以補在血脈的創口上 死不了,死不了!) 奎旺丹巴如一頭求死的野狼。背著一百五十斤的父親極速奔跑,他下腹的傷口越撤越開,出血量已經能讓常人暈眩。 營地內的衛兵看到是奎氏人臨近,並未阻攔。 骨刀撕開擋在身前的營帳卷簾,連著跑了數裡地,他終於來到營地主帳。 本在營帳內打坐的幾名大巫醫被突然嚇了一跳,以為前方徹底戰敗,被墨兵殺了過來。 定睛一看,才鬆了口氣,不過他們的眼神從開始的驚嚇轉變成了耐人尋味的冷淡。 奎旺丹巴將自己的父親放到地上,哀求喘息著請問道,“救...救救我父親!” 缺氧與脫力交織,嗓眼中艱難迸發出這幾個字,為此還卡出些許血痰。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五名大巫醫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有動手。 “奎旺丹巴,臨陣脫逃,你可知這是死罪。” “請大巫醫出手為我父療傷,我願再復前線,以死謝罪!”他艱難的回復道,身位擺的極低,頭往下埋的很深。 “你父親本是個瘸腿的炊事兵,既然無視命令上了戰場,那他就應該做好犧牲的覺悟,前線死所帶來的榮耀他已無法獲得,不過在這裡死也是最好的歸宿。” 為首的巫醫特意放出聲音,一些近衛兵聽到後紛紛靠近營帳。 “巫醫之名你怎擔待的起。” 奎旺丹巴不曾抬起頭,但眼神中充滿了無奈、不解、憤怒、屈辱、絕望。 “真是放肆!你雖冠有頭銜,卻屢屢以下犯上,僅憑這一條就應剝奪...” “剝奪我是奎氏十大青年勇士之一的頭銜,好給你親愛的兒子騰位。” “你!”為首的大巫醫突然脖根一紅,眼神中帶著慌亂,“...來人,拿下他!” 帳外等候的衛兵,腰間刀劍出鞘的聲音剛響起。 奎旺丹巴的骨刀已經嵌進了大巫醫的肉裡。 “你說的沒錯,死在這裡是你最好的歸宿。” 電光火石之間,積壓已久的情緒融於骨刀,這座主帳都被染成半邊紅。 奎旺丹巴如瘋魔般亂殺一氣,但他還是留下了一位巫醫。 那位巫醫蜷縮地蹲在角落,他已經被嚇傻了。 好不容睜開眼,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好滾在他的腳下,嚇的他激靈跳起,整個人如觸電般的將人頭踢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