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新的班級 小學時,我坐在教室最前排,每到下午快放學時,通過門口,能看見校外人家升起的縷縷炊煙,炊煙最後消散在天空,背景是又大又紅的落日,這構成我對小學記憶的一部分;初中時,我和窗戶之間隔著一個過道,課間,我常站在窗邊,望向家鄉在的方向,平曠的田野如綠色的海洋,隱約可以望見磚窯廠那高聳的煙囪;到了高中,過了兩年鬱悶的日子,終於在高三這一年,我才鮮活地生活起來,我一側身,窗外就是一片廣闊的天空,朵朵白雲飄蕩在藍色的蒼穹中,心胸頓時開闊許多。 離高考還有一百三十天,校長說“一百三十天,完全可以創造個奇跡!”我對待高三餘下來的日子是消極的,消極並非是我意誌消沉,對未來失去信心,而是,老師們狠狠壓榨著升學率,同學們多半處於癲狂的心理狀態,沒有人關心我們作為人的存在。 這是最後一節體育課,無論如何我都要去上課,權當做紀念,接下來的九十天裡將撤去體育課。如願以償,我得到了一個籃球,我和榮歌在球框下練習投籃,龐山和東坡也加入進來,他倆一隊,我和榮歌一隊。這是第我一次和男生共同打籃球,龐山嘴上喊著“蓋了蓋了,”而實則並不嚴防我和榮歌,不過,我還是慌張,籃球投進球框的次數很少。我想這是最美麗的一場比賽吧,沒有激烈的爭奪,青春的笑聲伴隨比賽的始終。 我終於擁有了瓶洗麵奶,在此之前,都是用舒膚佳香皂洗臉,它不叫“愛情”,而叫“愛倩”,我依然喜歡稱它為“愛情洗麵奶”。 這是個極為尋常的傍晚,班主任對同學們一番鼓勵,同學們低頭做題,班主任舉的例子全是刻苦努力的例子,最多的例子是她自己,班會過後歸於安靜,偶爾有翻書聲,咳嗽聲,爾後我什麼都聽不見了,我沉入做英語題。 早晨內急,我從晨跑的隊伍中跑出來,待上完廁所,我所在的班級已跑遠。班主任讓早操缺勤的同學站上講臺,她說,“站在講臺上真好,這麼多同學看著你們。” 班主任將我們原六班的學生喊了出去,難得聚在一起,她讓大家提意見,個個低著頭,沒人吱聲,全然不像她從高一教到高三的學生那般迎合她。我們像遷徙中的羚羊,冒著心力衰竭奔跑著,一個個過早地背上了冷漠,倦怠。第一節晚自習什麼都看不進腦子裡去,忽而肚子疼,渾身出虛汗,頭暈,下樓時幾乎要摔倒在地。 十四.邀男同學來我家 一天天在靠近新年,也在靠近大年初一,今天就放寒假了,我對這裡竟心生留戀。同學們陸陸續續走出教室,我好幾次想邀請老道到鄉下來,他家住在縣城,可總沒有機會,應該是我勇氣不足,每當想走上前,就不知該如何開口,可我又不想錯過,我問榮歌要過老道家的電話號碼,把號碼記在了手腕處。 我路過白陽的教室,他還在做題,當我抱著書走下樓梯時,我想以後再沒有機會了,如果不聯絡的話,我轉身跑上樓梯,在他教室門口等待著他。教室裡就剩下他自己了,我走到他課桌前,以找我哥哥為由,問他願不願意初一那天來我家,老同學在一起聚一聚,他答應了。 清晨醒來,屋裡亮堂堂的,再往窗外一看,哇,地麵上有一層白白的雪,雪後的村莊靜謐安詳。我對母親說,大年初一那天,有同學來咱們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母親問是誰,我說是一位男同學,哥哥不答應那天陪我一起招呼他,母親擔憂得更多,我忽地後悔了,一宿沒有睡好。 鞭炮聲此起彼伏,初一這天,我懼怕,也欣喜。清早,我推行著自行車,來回走在通往村子的這條路上,希望可以遇見白陽,讓白陽別去我家了,我昨晚沒有跟老道通電話,老道是不會來了,我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寒風刺骨,我回到家,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臉紅紅的,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堂屋裡,心想,現在已經十點鐘了,想必白陽不會來了。 “小寶吶?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客人!”我聽到大門口有人在喊,慌忙走到院子,是他!“你終於來了,”我的開心溢於言表,白陽倒不拘謹,像在學校見麵一樣,謝天謝地,哥哥在家。父親把母親喊進堂屋,嘀咕著什麼,我一踏進去,父親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我,像頭野豹,仿若要把我生吞掉,母親數落我說不該把男同學領回家來,我的心縮成一團,強擠出來一絲笑意,“娘,您隨便做點吃的就行。” 白陽,還是原來的白陽,一點未變,我卻變了,以前喜歡他,現在喜歡老道。鄰居家的劉一鳴和妹妹趕來看我這位男同學,白陽身著一件灰白色的棉襖,褲子寬鬆肥大,他個子不高,相貌平平,看不出哪裡吸引人。我跑遍村裡的代銷點,終於買到了耳暖,白陽的摩托車就停在我家院子裡的棗樹下,我飛速地將耳暖掛在摩托車車把上,心想,他戴手套時也許就會發現,多了副耳暖,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耳朵不再受凍。
第七章高3 高3(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