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灰復燃(1 / 1)

張充案 陸亦佳 4259 字 2024-03-15

五威將王駿聞言,皺起眉毛,沉默不語。陳饒不滿地問著:“人在你這裡,你還做不了主?你履行與新室的約定,還有人敢說你的不是嗎?”   左犁汗王鹹苦笑道:“您也太高看我了,呃……這麼說吧,別看我也是個王,也有這麼些手下,可我在王庭裡真是說不上什麼話的,縱是履行新室與匈奴的約定,你我相距千裡,真出了事,也隻能來幫我收屍而已!”   王駿緩緩道:“我們也不為難您,您且與單於說去吧!”   左犁汗王鹹笑道:“好好!謝謝諸位,那還請諸位在此休息,天色不早了,快快用飯吧!”   王駿回禮,道:“好!那我們就叨擾幾日,等此事辦妥了,我們再回京復命。”   左犁汗王鹹拱拱手:“歡迎歡迎!”   幾天之後,左犁汗王鹹麵帶喜色地來見王駿等人,隻聽他道:“大單於已經回信了,讓立刻送還,哈哈,還問是要從塞外送還呢,還是從塞內送還呢?”   王駿聞言心裡“咯噔”一下,笑著問:“您覺得怎麼樣好呢?”   左犁汗王鹹卻道:“這我可不好說,主要是看您們方便吧!”   陳饒插話道:“既然是單於拿不定主意,請容我嗎稟告朝廷,再做定奪!”   左犁汗王鹹笑道:“這樣也好!”   王駿以五威將的身份擬就一道“封事”,“封事”是孝宣皇帝時期的做法,以往大臣給皇帝的奏折都是公開的,中書令這些負責分類奏折的內朝官吏很容易看到奏折的內容,可以從中篩選。孝宣帝時,若有機密的事奏報,可以采用“封事”的方法,把奏折用黑色的綢子包裹密封,由皇帝親自開啟。“封事”由官驛快馬加鞭地飛去了壽成室,王莽接到奏報,拆開漆封一看,冷笑了一聲,從塞內送還,說是方便我們監督,其實他們是想趁機讓軍隊入境,竟然敢在條約新定之後,扣留烏恒人,好大的膽子!予看他們還敢搗什麼鬼!王莽於是大筆一揮,寫就一份敕書,命人立刻送到塞外。大新以常安為中心,水陸交通都有驛路,通過乾線、支線、間道、便道等驛路,將全國連成網,而在邊腹郡邑和村鎮要會處設置水馬驛,用於接待官員、傳遞書信、運輸官府物資。在重要的車馬驛站,有駿馬八十、六十、三十匹不等,在重要的水陸驛站,有船二十、十五、十隻不等。   七日後,五威將王駿接到官驛的呈遞來的陛下敕書,與右率陳饒、甄阜等人商議後,便趕往匈奴人的營帳,將皇帝禦批的匈奴人從塞外送還烏恒“囚徒”送還烏恒的要求告知了左犁汗王鹹。左犁汗王鹹不敢耽誤,派人飛馬加鞭將敕書呈送給在草原王庭的囊知牙斯單於。   囊知牙斯單於上臺後,有很長時間與王莽打交道,每次都是被迫接受王莽的無理要求。上一次對烏桓征稅,反而被烏桓人把使者和商隊殺了,究其原因,王莽自然是逃不了乾係。接著又是這更改印文的事情,知單於很不高興,現在又要讓他交還扣押住的烏桓人,新仇加舊恨,囊知牙斯單於接到了左犁汗王鹹送來的王莽的敕書,匆匆翻閱了下,實在難以遏製自己的憤怒,將敕書遞給左骨秩候蘇,是可忍孰不可忍,終於下令召集各個部落的首領,召開軍事會議,除了左賢王已去世,右賢王出使大新、左犁漢王陪著大新使團之外,右穀蠡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骨秩候、右骨都侯等20名軍事長官悉數到場,他們是負責匈奴各地區、部落的軍事和行政事務的最高長官。會議結果是全體一致同意對大新開展軍事行動,於是囊知牙斯單於升左骨秩候蘇為“國師”,前往西域聯絡車師、烏孫等國共謀反新;派左大且渠蒲呼盧訾等十人率領一萬人,將烏桓俘虜分數批送回烏恒,等右賢王輿一返回草原,立刻屯兵在朔方的城塞之外,虎視中原!   軍帳外一排排的衛兵駐守在那裡。人群中衣衫襤褸的盧芳也走了過來。盧芳,字君期,涼州安定郡三水縣人(今寧夏吳忠同心縣),常年居住在塞外匈奴左穀蠡王領地。盧芳成年後,見王莽改製,天下思漢,打算放手一搏,詐稱自己是漢武帝劉徹的曾孫劉文伯。自己的曾祖母是匈奴左穀蠡渾邪王的姐姐,當年被送到了長安做了漢武帝的皇後,剩下三個兒子,長子就是戾太子劉據,後來因被奸臣江充誣陷他以巫蠱之術謀害武帝,被迫自盡,他的母親匈奴大皇後也被殺,皇後次子劉次卿逃到了長陵,小兒子劉回卿逃到了匈奴左穀蠡王領地。後來孝武帝駕崩,權臣霍光扶立了劉次卿(漢宣帝劉宇)為帝,有派人迎回劉回卿。結果三太子不肯回長安,而是仍居住在塞外,生下了劉孫卿,孫卿又生下了劉文伯。為了躲避追殺,這支塞外的劉姓子孫,改名盧姓,這劉文伯就是盧芳其人。這明顯就是謊言,巫蠱之禍後,戾太子子孫中沒有劉文伯這人,孝武帝皇後也不是匈奴人。不過這都不要緊,關鍵是有人信就可以,盧芳就此和三水縣當地屬國的羌人、胡人一起起兵,就此拉起了一支精銳的匈奴與漢人的騎兵部隊,後來成了北地的軍閥。   “殿下,匈奴大單於終於願意幫助我們出兵奪取’天下了!”軍師李立欣喜道。   “沒有那麼簡單,雖然咱們還有羌人部落。但是匈奴人也是有野心的,孤王可不敢把寶全部壓在匈奴人身上,當年冒頓單於將高祖劉邦圍困於白登山,也隻是索要財物!如今王莽不給知單於麵子,說不定匈奴隻是劫掠漢朝邊郡而已!”盧芳說道。   “那殿下的意思呢?”李立問。   “孤王的意思是,靜觀其變,如果匈奴要南下,必定繞不開五原、代郡、雲中等地,到時候必定用得著咱的地方,隻要他們給咱開個價,孤王再和他們討價還價,見機行事!”盧芳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   “殿下高明!”李立奉承道。   “還有一事!”盧芳壓低聲音道,“聞聽右賢王孤身一人出使大新,我們倒可以在他身上做做文章……”   “殿下的意思是?”李立似乎聽出弦外之音,“劫持他嗎?”   “不!不!不!”盧芳搖頭道,“沿途我們派人騷擾他,讓他感覺大新很不重視匈奴人,這樣等他回到匈奴後,定會怨恨仇視大新,匈奴必會南下中原出這口惡氣,到時就用的著咱們了!”   “一箭雙雕啊!”李立贊道,“大王聖明!”   軍事會議結束不久,國師來又回來見囊知牙斯單於。左骨秩候蘇稟道:“大單於,我有一事思慮良久,覺得似乎不太妥……”   “什麼事不妥?”囊知牙斯單於問。   “右賢王作為使者,怎麼能孤身一人前往大新呢?”國師蘇說道,“這樣體現不出咱們匈奴的實力與威勢,臣以為當派出一支使團前往大新。”   “使團?多少人?”囊知牙斯單於問。   “三十人左右!”蘇稟道,“且我們要預先派人通知輿!”   “好!那派誰去比較好呢?”囊知牙斯單於問。   “派中行檜去通知輿較好,他熟悉漢人的習性,對大新知根知底,而且此人精明果斷!”蘇稟道。   “就依國師!”囊知牙斯單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若我們真與大新開戰,我們的兵器,尤其是弩箭奇缺,我們需要配備大量的弩箭!”蘇憂慮地說道。   “國師的意思是讓我們去竊取大新的弩箭?”知單於又問。   “正是!”蘇續道,“我們暗插在他們那裡的暗樁會配合我們的,不過先前我們的中行商社被毀,‘細柳營’失去了不少優秀的骨乾,我們亟需派遣精乾之人前往漢地重新吸納、培植我們的細作。”   “那派誰去呢?還是中行檜嗎?”知單於疑惑道。   “他不行,他現在隻能執行特殊任務,不能作為統帥,因為漢人早已在通緝他,他沒法在京師立足腳跟。”蘇思忖片刻,捋著胡須道,“臣舉薦故左賢王之私生女舞!”   “舞?她能行嗎?”囊知牙斯單於搖著頭道。   “她自幼生在漢地,通曉中原人語言習俗!”蘇稟道。   “那好啊!就委托她全權負責!!”知單於點頭道。   “還有一事,就是‘細柳營’統領須卜居次雲是漢人之後,我擔心她……”蘇憂慮地說道。   “別慌!我們有暗樁插在她身邊,隨時會稟告給本單於情況。”知單於不慌不忙道,“況且,有時候我們也需要通過她這條途徑故意透露些給漢人……”   “大單於高明!”蘇頓時領悟,“微臣佩服!”   “還有一事,你聯絡了車師、烏孫後,暫不要回王庭,直接去常安與輿匯合,此次出使不能缺了你啊!”知單於意味深長道。   “諾!”蘇拱手道,“微臣定不負大單於囑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