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麵陳(1 / 1)

晚明權臣 摩托化旺仔 4715 字 2024-03-17

乾清宮,養心殿。   崇禎看完手裡的奏疏,眉頭緊鎖。   “陳新甲,你說這封奏疏原是國舅田敦異所作?”   陳新甲答道:“啟奏皇上,的確如此。”   “田國舅昨夜到了微臣府上,與臣交談良久,並將奏疏交給微臣,讓微臣代為轉呈皇上。”   “臣見奏疏內容切切,又感於國舅拳拳報國之心,於是答應了田國舅。”   崇禎本就多疑,聽了陳新甲的話,心中頓時泛起一絲疑惑。   “他身為外戚,自有上奏之權,卻為何讓你代為上奏?”   陳新甲答道:“臣昨夜也有此疑問,但國舅說,此奏疏是以大明臣子身份所作,以指揮使僉事身份所作,並非以國舅身份。”   “指揮使僉事沒有直接上奏之權,因此讓微臣代為轉呈。”   “以臣所看,田國舅一心報國,卻礙於外戚身份,無法施展,也不得不如此。”   崇禎點了點頭,心頭疑惑暫時消散。   如果所有大臣勛貴都像田敦異一般,憂心國事,一心報國,大明又何至於此?   自己又何至於無人可用?   “那這份奏疏,你怎麼看?”崇禎接著問道。   “以臣看,田國舅此封奏疏切中要害,乃是我大明平遼平叛的上上策。”   “但要想疏中方略得以施行,須得選一位敢為之臣,出鎮登萊。”   “因此,臣保舉國舅田敦異出任萊州總兵。”   崇禎聞言,一把將奏疏拍在了桌子上。   “大膽!”   “我朝規製,外戚不得乾政,你竟敢保舉田敦異出任總兵?”   “莫非爾等想結黨不成?”   崇禎最恨結黨,聽了陳新甲的舉薦,他馬上想到為禍多個朝代的外戚專政。   難道現在大明國事艱難,這些外戚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他看了奏疏,心裡想的也不過是選一名乾臣,去登萊執行疏中方略,根本就不曾考慮田敦異。   卻沒想到陳新甲竟然直接舉薦田敦異出任萊州總兵,莫非兩人有什麼貓膩?   陳新甲連忙跪倒在地。   “皇上明鑒,微臣乃是為國舉賢,並無他意。”   “臣身受國恩數十載,原本舉人出身,蒙陛下拔擢,忝居兵部尚書,每日隻思報陛下天恩,哪裡會有結黨的心思?”   “若說微臣結黨,臣隻願成為陛下的臣黨。”   “臣舉薦田敦異,是因為在臣看來,隻有他才能踐行疏中方略,盤活登萊,為皇上解憂,為國家紓難。”   “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非常之事,當選非常之人。”   “奏疏不過數百字,但施行起來又何止千字萬字?”   “此封奏疏本為田國舅所作,也隻有他深知方略施行的要點,如若選派他人,恐怕誤事不說,還白白浪費時日。”   “田國舅雖為外戚,但一心報國。”   “他本可在京中享受榮華富貴,卻甘願出任指揮使僉事,去遼東與滿清作戰,並勘破洪承疇毒計,救我大明將士於危難之中。”   “此等有能有心的大明忠臣,如果僅因為外戚的身份而不能重用,豈非朝廷的損失,陛下的損失?”   “臣實為可惜!”   “臣說句誅心之論,若朝中大臣,勛貴外戚皆如田國舅一般,大明軍務又何至於此?”   說到深情處,陳新甲眼眶濕潤,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   一番肺腑之語,也感染了崇禎。   是啊,如果都如田敦異一般,國事軍務又何至於此?   他語氣緩和了下來。   “去把田國舅帶來見朕,朕要親自問對。”   “微臣遵旨。”   陳新甲站起身來,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倒退幾步,轉身向殿門外走去。   崇禎看著陳新甲的背影,卻突然叫住了他。   “慢,你別去宣他了,朕另有安排。”   陳新甲不禁腹誹,眼看就要成了,皇上又要做什麼?   他還是轉身說道:“微臣遵旨。”   田敦異,我已經盡力了。   你能不能當總兵,我能不能保住項上人頭,就隻能等皇上裁決了。   見陳新甲走了,崇禎對王承恩說道:“宣田貴妃來見朕。”   “奴婢遵旨。”   ······   田府,後花園。   田敦異靠著亭中的紅漆柱上,看著冬日的池塘。   池塘中的荷葉早已凋零殆盡,隻剩幾片枯黃的殘葉在微風中輕輕搖動著。   自從穿越到這片天地,還是他第一次閑暇下來。   先是謀劃從詔獄活下來的方法,而後又籌謀未來的發展計劃。   每日都在推演,計算。   或者說,算計。   很累的。   如今該做的都做了,也隻能耐心等待陳新甲向崇禎呈奏的結果。   他抬頭看了看日頭,已漸至中天,按說也該有消息了。   一陣香風吹來,身後傳來一個溫婉的聲音。   “奴家見過公子。”   田敦異循聲望去,卻見陳圓圓正抱著琵琶站在亭外,向他行了個萬福。   “不必多禮。”   陳圓圓聞言起身,走進亭中,坐在了石桌旁。   “奴家見公子一個人坐在亭中,便想為公子彈奏幾曲,不知可否叨擾公子?”   田敦異目光仍舊看著荷塘,淡淡說道:“彈吧。”   陳圓圓扶好琵琶,纖指開始在弦間跳躍。   樂曲在冬日的空氣中緩緩響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音符如細語輕灑,帶著幾分溫婉和試探,仿佛一個少女在訴說自己的心思。   一曲彈完,陳圓圓問道:“公子覺得這首曲子如何?”   “輕柔細膩,溫婉悠然。”   “不過這首曲子適合江南,不適合北方。”   “那公子可有喜歡的曲子,奴家可以彈給公子聽。”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陳圓圓臉上頓時拂上一絲失望。   上次書房一見,他便如此冷淡,不過叮囑了幾句,便讓自己離開了。   她還以為是田敦異並不看重美貌,不是膚淺之人。   也算好事。   她的心中更是燃起了一絲勝負欲。   對於美人來說,如果男人不為他癡迷,那便是對她的侮辱。   所以今天得知他在後花園,她便抱著琵琶前來尋他。   她想讓田敦異知道,自己並非隻有美貌,也彈得一手好琵琶,也有一副好嗓子。   在江南,它們可是折服了無數的才俊。   “那奴家為公子唱首小曲可好?”   田敦異卻轉過頭來,皺眉看向陳圓圓。   “你聽不懂人話嗎?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說罷重新轉過頭,繼續望著池塘出神。   陳圓圓被田敦異說的一怔,心中頓時泛起一陣委屈,小珍珠竟開始醞釀。   不是之前在江南逢場作戲時,為了撩撥而作假的醞釀。   而是內心真的感受到了委屈,不由自主濕潤了眼眸。   “公子為何如此待我,難道圓圓真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