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緝捕歸案(1 / 1)

林鹿的藏身之地,朱厚熜早就猜到了。   對於林鹿而言,恐怕如今最安全的,除了他母親的住處外,沒有第二個地方。   除非是天子下旨,讓人將整個公主府裡裡外外搜查一遍,否則林鹿根本就不會被找到。   朱厚熜也不著急,他知道,自然會有人把林鹿送到自己麵前來。   周瑛和朱麟倒是抓得挺快。   這倆小子自以為出了一口惡氣,給了嚴嵩一點顏色之後,自家就萬事大吉。   何況叫他們乾這事兒的,是林鹿,他們又不是主動要去嚴家找茬的,乾他們什麼事。   朱厚熜找到他們的時候,哥兒倆還在勾欄喝著小酒聽著曲,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樣。   朱厚熜嫌棄醃臢,沒進去,也沒讓陸炳進去。   “要是叫文孚學壞了,到時候你父親可不得埋怨我。就在外頭等著吧,反正也逃不了。”   朱厚熜直接就在街邊的一個攤子坐下,要了一些點心。   今日跟著自己來辦差的人,全都有份。   陸炳叼著白糖糕,看了周圍聊天的錦衣衛,湊近朱厚熜,附耳說話。   “世子好手段,不過些許蠅頭小利,就讓他們這些混子服服帖帖,如今我父親也不過是麵上的頭兒,大家還不是聽世子的。”   朱厚熜慢悠悠地舀著碗裡的餛飩。   “是皇兄給我的臉麵,我不過是想法收服這些人罷了。”   他抬眼掃了一圈,有些輕視之意。   “這些錦衣衛,已經從根子上就爛了。大都是世襲和蔭職,考較也不過是走過場,不堪大用。”   “不過撐撐場麵。什麼貨色都往這裡頭扔。”   朱厚熜自幼就被蔣王妃悉心教導,便是在路邊吃東西,也斯文得很。   一碗尋常的餛飩,倒是叫他吃出山珍海味的模樣來。   陸炳也跟著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對麵看。   那勾欄裡頭,雞飛狗跳的動靜還挺大,時不時傳出女子的尖叫聲。   也不知那些錦衣衛的老人,在裡麵乾了些什麼,會不會連累到世子。   陸炳下意識地又收回視線,去看正用絲帕擦嘴的朱厚熜。   自打上回世子和陛下去了趟京郊後,世子的性子就變了些,柔和了不少。   往裡日,世子看人,總是帶著幾分審視。   現在倒是不這樣了。   不過府邸內不知為何,有些人逐漸受到世子的冷遇,從內院調到外院去了。   陸炳吃完手上最後一口白糖糕,拍拍手裡的糕點渣滓。   大抵是世子另有打算吧,不管這些。   進去勾欄的錦衣衛,已經押著周瑛和朱麟出來了。   兩個人衣衫不整,露著白花花的胸脯,一身酒氣熏天,難聞地要死。   朱厚熜嫌棄地用絲帕掩住口鼻,往後退了幾步。   “別往我跟前帶了,臭的要死。直接送去詔獄就行。”   周瑛醉醺醺地,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是誰,隻覺得有好幾個重影,合不到一塊去。   他打了個酒嗝,酒氣朝著朱厚熜直噴過去。   “你知道我是誰嗎?敢抓我?”   雙手被反剪到身後,沒辦法拍胸,隻得挺直了腰板。   “我姑姑,乃是孝肅皇後!孝肅皇後知道是誰嗎?”   朱厚熜皺著眉,朝錦衣衛揮揮手,示意他們趕緊把人帶走。   朱麟似乎已經徹底醉了過去,耷拉著頭,兩眼緊閉。   等被扔上囚車時,他才被疼痛喚醒。   看了看周遭,一時沒反應過來,被酒麻痹了的五感,讓他的腦子轉動不起來。   邊上周瑛酒後發完瘋,精疲力盡,已經開始呼呼大睡。   朱麟看著兩邊倒退的景色,打了個哈欠,靠在周瑛身上,又睡了。   直到被關進詔獄,兄弟倆才知道大事不妙。   不過陰暗潮濕的詔獄中,沒人搭理他二人的叫喊聲。   朱麟喪氣地靠在獄門上,用力捶了一下地。   “這回叫林鹿那小子給坑了!”   周瑛冷笑,“他朱厚熜不過是仗著有陛下撐腰。我還就不信了!難道陛下還真能無所顧忌,就這麼把我倆給辦了。”   他捅了捅朱麟。   “你父親多年立下的功勞,足夠抵罪了。難不成陛下還能奪爵?”   首任成國公朱能,是靖難功臣,跟著太宗打天下的。   當年就連太宗,都對其禮遇有加。   想要被革爵,難度可不小。   朱麟卻是想,自己這回承爵的事,八成是黃了。   犯了這樣的罪,無論父親再怎麼幫自己,天子最多隻能保下自己一條命。   想要承爵?   百官的口水先教自己做人。   周瑛早就承襲慶雲侯,根本不在意這個,也不會往這上麵想。   兩人是酒肉朋友,都不得誌,才聊得來。   朱麟想借周瑛的力,為自己承爵增一份希望。   周瑛在京師跋扈慣了,卻也想交好手握實權的成國公府。   兩人一拍即合,才走到一處耍。   若要說交情有多深,也未必。   不過彼此臭味相投,根本不會兩肋插刀。   現在主使的三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僅剩一個縮在母親那裡不肯出來的林鹿。   他是性子急躁,不是傻。   躲過了朱厚熜的搜查後,根本不出母親房間的門,連飯都是端進去吃的。   隻是平時在外麵野慣了,時間一長,難免心癢癢。   又急於保命,不得不按捺心思。   隻是越忍耐,就越想出去。   玩倒是其次,主要是想著探聽周瑛和朱麟的情況如何。   他問了司正好多次,司正都推說公主府被圍,自己斷了消息渠道,也不知情。   不過林鹿期盼的好日子,很快就來了。   天子聽說德清大長公主府被圍後,給朱厚熜傳了口諭,說他做得過分,趕緊把人撤了。   本來就蹲了好些天,也沒蹲到人,早就無心守在此處的錦衣衛,聽說能走,跑得比誰都快。   趁著夜色深,想和周瑛、朱麟碰頭的林鹿催著司正安排自己出府。   他想著,自己不過出趟門,打聽清楚情況後,趕緊回來就是。   若是周瑛和朱麟那處也風頭緊,自己就出城,去莊子上先躲一躲。   隻是左腳剛邁出後門,就看到背著手的朱厚熜,麵朝著自己。   林鹿一愣,趕緊把腿伸回來,想把門關上。   陸炳朝前一撲,連門帶人,一起撲倒。   寂靜的夜裡,響亮的“哐當”聲,驚動了許多人。   周遭府邸的燈朝這邊聚攏過來。   朱厚熜朝不遠處停著的馬車,揚了揚下巴。   “是表兄自己走過去,還是我叫人拖著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