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對決(1 / 1)

生死十二重天 濕濕碎 6622 字 2024-03-17

夜……狂風大作,大雨傾盆。   西霞山下辛家村外,一隊人馬策馬狂奔,風聲、雷雨聲、馬嘶聲交織、纏繞、此起彼伏。   為首彪形大漢,蒙麵、黑衣、寬額、濃眉,目露精光,修為似是已入化氣境。   “大家動作快一點,今晚的任務有任何的閃失,我們的腦袋都得搬家!”   “是……”眾人紛紛應和,左手抖動韁繩,右手揮舞各自兵刃拍打馬背,加快了行進速度。   此刻村口望塔……塔頂……,僅能勉強容納一人站立的方寸之地,身穿蓑衣的辛遠誌心煩意亂、越感不安,遠處似有馬蹄聲傳來,極目遠眺,又看不真切。   一道閃電似刀劈斧砍將天空一分為二,瞬時照亮了眼前的一方天地,隻見遠處約有二十餘騎人馬正在快速接近,他們手中的兵刃在閃電的照耀下寒光稍縱即逝,攝人心神!   “馬匪、馬匪來了……”辛遠誌邊吶喊,邊用力敲打著身旁的示警鐘。   “轟隆……”一聲巨響!   遲到的雷聲、嘈雜的雨聲掩蓋了示警的鐘聲。   辛遠誌回頭看了下身下及遠處的村舍,黑燈瞎火,耳聽周圍環境嘈雜。心中罵道:“他娘的,這幫馬匪真會挑時候,不行,我得馬上跑回村子讓大家趕緊逃命。”   念頭所至,辛遠誌快速轉身,俯身於簡易木梯之上,雙手輕握,手腳向內用力卡住木梯兩端,直接沿著木梯快速下滑。   “嗖……”辛遠誌隱隱覺得有箭矢破空襲來,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右胸處一陣劇痛傳來,隨後右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從梯子重重的摔了下來。   “啊……”辛遠誌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響,左手下意識的去摸胸口的傷口。   “奇怪,明明中了一箭,為何胸口沒有箭頭,難道是箭矢穿胸而過?”   “我自幼習武,雖非銅皮鐵骨,但身體肉體堅韌程度強於常人數倍,馬賊離我足有百步開外,箭矢卻能穿胸而過,其內勁之深著實讓人恐怖。”   來不及多想,辛遠誌右手撐地,左手捂住傷口,艱難起身,顧不得胸口不斷流下的血水和雨水,踉踉蹌蹌往村子裡跑去。   說時遲,那時快,幾息之間,那為首“馬匪”已經策馬繞過瞭望塔,正在快速逼近辛遠誌。辛遠誌心中暗叫不好,一邊全力狂奔,一邊聲嘶力竭的吶喊:“大家快跑啊,馬匪來了。”   話音剛落,鋼刀破空聲襲來,辛遠誌本能感應左肩處寒氣逼人,下意識低身向前翻滾,有驚無險躲過淩厲一刀。   “咦?……有兩下子,倒是小看你了。”眼見一刀落空,匪首順勢收刀入鞘,雙手合握猛地向上一提韁繩,坐下駿馬嘶鳴長空,四肢瞬間騰空而起,直指辛遠誌踩踏而去。   “住手!”一清朗少年之音竟能穿透嘈雜之音清晰傳來。   話音未落,一股尖細真氣化作無形箭矢正中駿馬頭顱,與其同時,馬匪心中暗叫不好,氣隨意走,丹田之氣瞬間灌注下肢,腳掌輕點馬鐙,身體如旱地拔蔥躍升數丈,身形乾凈利落,空中姿勢優美,正是江湖人人稱道的身法絕學“淩虛渡”。   可憐那馬兒,還未明白是咋回事,已經一命嗚呼,身體就勢向遠處地麵重重的摔去。   隻見那匪首身形懸空,人未落地,胸腔共振,嘴巴未動,一股特殊的低頻聲音卻向四周快速擴張:“爾等稍息,且立於我身後,山野荒村竟有高手,先靜觀其變。”   前方,辛遠誌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止住身形,胸口劇痛襲來,隱隱之中似有人高喊“住手”二字,隻覺得聲線極為熟悉,此時也顧不得內心疑惑,手腳並用,艱難起身。   “既有高人在場,何不現身相見。”匪首朗聲高喊,氣定神閑,未見一絲慌亂。   “高人?”辛家村山野荒村,就自己一人習武,尚止步於化精境,何來高人?辛遠誌眼盯著前麵那馬兒的屍體,這瞬息間的變故,竟讓他呆立在原地。   遠處清朗嗓音再度傳來,“辛家村地處偏僻,男耕女織,沒有金銀,也無財寶,你們如此大動乾戈,究竟是為何?”   話剛落,人已至。   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辛遠誌和匪首之間,高束發、短衫、長跨,身形高挑清瘦。   “小北,是你嗎?你怎麼在這?剛才那匹馬是你擊殺的嗎?”辛遠誌此刻既驚又怕,連番發問。   “爹,先別問這麼多……我……我來攔住他們,你帶領大家快逃進山!”辛小北回頭說道,語氣焦急,聲音略帶顫抖。   “可是?你一個人……”辛遠誌話未說完,就被一股中氣十足的笑聲打斷。   “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啊,這偏僻的小山村竟然有化氣境高手坐鎮,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   匪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小子:來人身高五尺半有餘,身形已超普通成人,聽聲音卻分明是個不出十六的少年,但看臉部輪廓棱角分明,甚是俊朗,一對劍眉卻是緊鎖,眸子裡透出一股冷意。   看剛才這淩空勁氣,應是以氣馭勁的高深修為,此子如此年輕就有如此修為,若非親眼所見,如何能信?!   匪首低頭略微思索,眉頭微蹙,心想:莫非老子今晚要找的人就是他?好……姑且讓老子試他一試。   籲……籲……   眾馬嘶鳴聲此起彼伏,其餘馬匪陸續到達匪首身後,整齊劃一,未進半步,一雙雙眸子警覺的四處張望,都在尋找高手的蹤跡。   “高手呢?難道藏在暗處?”   “難道老大說的高手就是眼前的少年?   “不可能吧!?”   眾馬匪一臉麵麵相覷。   辛小北何時見過此等陣仗,想不到馬匪足有二十餘人,辛家村今晚看來是在劫難逃了!想到此處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單憑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救下所有人,為今之計隻能盡量拖住這些人,讓父親通知大夥逃命,能多逃一個是一個。   想到此處,辛小北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氣,他想盡力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身體,他不能讓馬匪看出自己很害怕。   “爹……你快去報信,帶娘走,不用管我!”辛小北轉頭對辛遠誌說道,語氣中帶著說一不二的決絕。   辛遠誌不知小北為何有如此身手,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以自己的實力,自知留在原地,隻能變成小北的累贅,於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小北……堅持住,我等下……就回來。”說完,轉身就往村子狂奔而去。   “千萬不要回來,帶娘走,小北下輩子再孝敬你們!”   遠處傳來辛小北訣別的聲音,雨水拍打著臉龐,辛遠誌的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視線。他想用手抹去淚水,卻怎麼都擦不乾凈,胸口傳來劇痛,內心更是心如刀絞,遠勝肉體的疼痛。   看著辛遠誌跑遠,匪首並未喝令眾人追擊,麵罩下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胸有成竹。   “少年郎,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修為,乃我生平僅見。老子也是愛才之人,這樣吧,你我比試一場,我贏了,你得跟我們走,我們保證不再傷害一人,你贏了,老子認栽,屁話沒有,帶領兄弟們馬上離開村子,你覺得怎麼樣?”匪首說話間向著辛小北緩緩張開雙手,就像是發出邀請一樣。   “哼!……”辛小北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怒意。   “你們二十餘騎,蒙麵、夜行,手持兇器夜襲我辛家村,打傷我父親,現在卻對我說乃愛才之人,要與我比試,不論輸贏,不再傷我鄉親?你莫不是把我當做三歲小兒?”辛小北語氣清冷。   “老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但凡有其他營生,兄弟我等也不會過這種刀口舔血的日子,這不是沒辦法嗎,怎麼樣?你若不同意,兄弟我們可要沖進村子了,到時候血流成河,你可不要怪我們心狠。”   匪首左一個“老弟”,右一個“兄弟”,近乎諂媚,但是最後“心狠”兩字卻透著瘮人的寒意!   “好……小弟雖未曾行走江湖,卻也相信盜亦有道,我們就來比試一場,希望你能言而有信。”辛小北自稱小弟,接過話茬,答應了下來。   言畢,辛小北腦中思緒飛轉——奇怪,對方說是贏了帶我走?這是為何?難道他們是沖著我來的?我隻是小山村的普通少年而已!算了……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看對方剛才這身法和反應速度,不但是化氣境高手,還是一位應敵經驗豐富的老手。   自“老怪”傳授自己“練氣”之法,我每天隻能借著進山采藥的由頭偷偷練習,不知自己到了何種境界,也從來未與人交手過,剛才那淩空一指實屬救父心切,其威力之大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但是麵對如此高手,可還有勝算?更不要說馬匪有二十餘人之眾。   “哼……沒有勝算又如何?!老怪說過,人生在世,草木一春,轟轟烈烈,死又何妨!”辛小北嘴中喃喃,身上擔負著全村老小的性命,胸中豪氣油然而生。   隨之一股熱流全身遊走,引導全身真氣匯入丹田,似江河溪湖最終入海。辛小北右手食指中指持劍訣,左手環胸,正是剛才施展的指法的起手式。   “咦……竟然是指法,指尖經脈最為纖弱,如何能承受澎湃真氣的激發。”匪首看到辛小北的起手式,內心甚是疑惑。   “老弟,你師承何處?師傅姓甚名誰?所用功法叫什麼名字?”匪首問道。   “無需多言,我沒有師門,沒有師傅,這功法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辛小北聞言懟道。   匪首吃了一癟,也不生氣,麵帶微笑道:“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強求,隻是兄弟我慣常用刀,既然你不用兵刃,那我也棄之不用,免得勝之不武。”   說完,匪首手腕一抖,手中鋼刀順勢轉圈後猛地紮進地麵,足足沒入地麵一尺。同時真氣灌注下肢,左腳呈虛步,右腳踩踏地麵,瞬時飛升,如離弦之箭朝辛小北襲來。   “好……”身後一眾馬匪拍手叫好。   “來得好!”辛小北豪氣沖雲天。右手劍訣所向,一股無形真氣激射而出,目標直指半空中的匪首。   隻見那匪首似早已預料到辛小北有這一招,勁氣未到,空中身形已變,半空中翻了個跟頭,已躲過殺招,同時順勢一記穿心腿直擊辛小北胸口。   辛小北想不到對方在空中仍能隨意變換身形,一招落空,對方殺招已至,來不及多想,右手本能回撤,雙方交叉於胸前,用手臂硬生生的接了對方一招。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真氣激蕩碰撞的聲音,強大的力道反彈向雙方。   這邊匪首借勢一個後空翻落地,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那邊辛小北被硬生生推離數丈,地上拖著兩條長長的足痕。   塵土散去,先是死一般的寂靜,然後是竊竊私語:   “不會吧,這小子竟然能跟老大打個平手”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小子使的是什麼功夫?”   辛小北雙臂被撞得生疼,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胸腔血氣翻湧,於是馬上收斂心神,深吸一口氣,緩緩吐納,真氣經手太陰肺經快速循環一圈,胸腔和雙手的不適立減。   “好小子,小小年紀,內功竟如此深厚,假以時日,必有大成。”匪首抱拳朗聲道,同時心中思索:小小年紀,於對戰中竟能吐納療傷,此子可怕,今晚算是結下梁子了,若不能擊殺,必將後患無窮。   思慮間,殺氣閃現眉間,雙手變拳為掌完成蓄力。   “看招……”匪首暴喝一聲,雙掌猛的向辛小北推出。   勁氣未到,掌風已到,辛小北隻覺前方傳來排山倒海的壓迫感,真氣覆蓋範圍極廣,已經封住了自己躲避的空間。   此掌法霸道,不能硬拚,辛小北腦中閃念,丹田真氣下沉,重心瞬時下移,全身後傾幾乎貼著地麵,同時腳後跟猛踹地麵,身體似離弦之箭後退,霸道掌勁貼著辛小北胸口而過,正中身後停在路邊的牛車。   “轟隆……”牛車瞬間分崩離析,木條碎屑落了一地。   遠處傳來狗叫聲,有村舍油燈泛起,想必是有村民被驚醒了。   大雨無緣由的驟停,整個世界突然的安靜下來。   辛小北順勢一個後空翻瀟灑的落地,毫發無傷!   一眾馬匪呆立現場,沒有人說話,不是驚訝於“老大”的霸道真氣,而是震驚於辛小北的詭異身法。   一掌落空,緩慢收勢,匪首已然沒有了剛才動作的瀟灑,眸子裡透著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