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然沉吟了片刻說：“第二軍事學院裡除了淩依然之外，一定還有其他高手，但是你不能對他們有太大的指望。” 　　“這個我懂。” 　　衛寧自然是明白這一點。 　　這不僅是因為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寄望於某些人本身就不安全，也是因為如果敵人想做的事真在第二軍事學院，淩依然那樣的高手一定會被重點針對。 　　淩依然她們是高手不假，可是她們突破了這樣的針對一定需要時間。 　　這段時間，以司徒明一夥的能力可以做很多事情。 　　可是，這樣的話也有一個問題。 　　“新陵這邊怎麼辦呢？你需不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 　　“不需要。不過新陵這邊我會盡力而為的。” 　　以衛寧對淩然的了解，淩然字裡行間的意思，反映出他大概率不會對府衙在內各方勢力有太大的指望。 　　之後的談話也就簡單了，兩個人簡單地敲定了一些各種情況下的配合方案。 　　這個方案甚至周全到了兩個人因為敵人術法的影響，雙方被傳送到了彼此應該麵對的戰場上邊。 　　衛寧猶豫了一會，在離開前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是出於懷疑新陵府有人早被買通了，還是出於新陵府發生不發生大事，你都不是那麼在乎才這麼決定的？” 　　“我之前在蘭斯利亞人的醫學雜誌上讀到了一個詞。” 　　淩然沒有正麵回答衛寧。 　　“我把那個詞翻譯為新陳代謝。意思是由新的替換舊的，人體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之下不斷成長變化。我認為國家也好、世界也是一樣的。” 　　淩然用他之前從未用過的神情忘了一眼衛寧。 　　“那些不願意擁抱新時代的蠢貨，我不介意他們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境地，因為這樣正好可以把他們這些舊的東西全部代謝掉。更何況，李霄然會做一定的準備的。” 　　衛寧苦澀地笑了笑，離開了這個骯臟汙濁的地下世界，回到了不那麼骯臟卻同樣汙濁的人間世界。 　　…… 　　衛寧走回地麵上的時候，從天空中隱約可見的月亮位置來判斷，時間應該是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這個時候，天空中再一次開始有雪花飄落。 　　淩晨時分的街道沒有什麼人。 　　衛寧想了一會，還是決定去電報大樓那裡去一次。 　　這樣的話，且不說電報大樓那邊有緊急的情況，他還可以過去幫一幫忙。萬一那位他尋求幫助的大人物靈光發來了什麼電報，他也可以第一時間就看見。 　　平心而論，此時此刻在打探信息的方麵。他最信任的其實也就隻有那位明光了。 　　明光的年紀應該不太大，從通過電報網絡有限的溝通來看，她應該是永安城那邊某個大人物的女兒。 　　她的身份想要打探什麼消息，在最近四十多年來愈發開放的大明，可比他與淩然這樣的男人強多了，也比淩依然那樣的中年女人要容易上一些。 　　因為很多問題，一般人未必敢跟淩依然那樣身份的人胡說八道，卻是有膽子把小女孩當成什麼都不明白的人蓄意欺騙。 　　果然，老天爺或者明光並沒有辜負衛寧的勤勉。 　　不久之後衛寧一進電報大樓的大門，碰巧是值夜班的徐曦文，就把明光發來的電報遞給了衛寧。 　　衛寧確定了今天夜裡確實不需要他幫忙，才去了二樓的圖書室，找了一本《退思錄》進行電文解讀。 　　從去年年底開始朝廷因為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放開了民間電報通訊的加密權限。 　　因為朝廷無論放不放開，各種各樣的聰明人都可以快速找到規則的漏洞，向信息的收取方發送一堆意義不明的語句。 　　畢竟電報技術的底層邏輯在這裡，加上電報係統有關部門，也不可能挨個審核信息發送人密碼本的單一性。 　　畢竟按大明現在的情況，同樣的編號在發報者上交的密碼本是一個意思，收報人那邊被指定使用的密碼本，完全可以是另外的一個意思。 　　於是，朝廷隻能被迫選擇破罐子破摔了。 　　這種情況，大明北部的強國羅德塔尼亞帝國、蘭斯利亞王國、希恩聯合王國、更西方的萊茵蘭法帝國全都發生過。 　　大明在這一點上邊，在技術層麵實在做不到與其他國家完全同步。 　　衛寧解讀電文的速度很快，明光也就是雲陽公主發來的信息也不復雜。 　　簡單來說就是，司徒明的事情，她實在是沒有渠道去查，不過楊明遠也就是楊老爺的消息她查到了一些。 　　楊老爺雖然做了一係列交易隔離，但是可以確定的是，楊老爺肯定是與希恩聯合王國的一個商人有長期經濟往來。 　　而且，這些經濟往來裡有不少是很離譜的虛構交易。 　　她隻能查到這裡了。 　　最後，明光還祝夜梟也就是衛寧一切都順利。 　　衛寧讀到這裡，無奈搖了搖頭。 　　他根據現在掌握的信息來看，淩然剛才跟他說的情況可以百分百確定了，新陵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就是希恩聯合王國的人在暗搓搓主導。 　　與此同時，大明內部隻怕包括新陵府在內不少人，都清楚希恩聯合王國要在新陵具體乾什麼事。 　　他們隻是出於個人原因，找書苑wｗw.zhaoshuyuan.ｃom 有的是對新時代不滿意，有的是單純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最終結果卻是，現在這個局麵，讓很多新陵的人陷入了危險中。 　　“小寧！” 　　徐曦文這時端著一杯咖啡走了過來。 　　衛寧並不喜歡這個世界的咖啡，苦味太重，比現在大明不少人還在吃的傳統湯藥還要苦。 　　“姐。謝謝你！” 　　“謝什麼啊！” 　　衛寧接過了徐曦文遞過來的咖啡，喝了一口，放到了手邊的茶幾上邊，茶幾上玻璃的花紋龍飛鳳舞驚艷非常。 　　“明光跟你說什麼了？” 　　因為朝廷對於電文加密最後的倔強是，電文收發雙方必須使用固定代號，這讓徐曦文也知道電文是明光發給衛寧的。 　　明光在電報員裡也是個名人，不過她的力氣運用水平稍差，很多電文明顯是發報時用了過大的力氣發出來的。 　　“我想讓他幫我查一些楊老爺的事，她沒有查出什麼來太有用的信息，但是，她的信息讓我對一個人有些好奇。” 　　“誰啊？” 　　“李霄然李院長。” 　　“他也參與了貪墨嗎？” 　　“那倒沒有。隻是新陵這陣子一定會有一些大事情發生。李院長雖然因為大行皇帝突然間賓天，必須在永安城坐鎮，但是以他的性格在新陵這邊一定會有安排。可是！” 　　“可是什麼？” 　　“我認為他安排的並不夠。除非有一個情況是真的那麼離譜。不然的話，我實在是不能理解李院長到底為那些敗類留下了什麼樣的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