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建在大明北方一個依山傍河的平原上邊。 衛寧一直認為拋開風水玄學不論,這個大明根本沒有太大必要把都城建在這,永安城又不是某個造反成功了的藩王封地主城。 大明最近幾十年裡如果不是鐵路興起,極大降低了各種物資運輸的成本。單單是喂飽永安城有條件吃飽飯的那些人,對於朝廷的行政成本都是不能忽視不談的巨大支出。 不過即便如此,永安城現在的情況對城市長遠的發展也很不利。 衛寧從火車進入京郊前,就仔細觀察火車外邊的景色,管中窺豹隻能讓他得出一個結論,大明帝都方圓百裡之內樹木的數量太少了。 這樣的帝都建設,是絕不可能長時間持續下去的。 “霍桑先生,哪一位是霍桑先生?” 服務員中氣十足的聲音把衛寧來回了現實。 “我在這。” 衛寧連忙快步走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您找我有事?” 大明現在的技術力辦不到實名銷售火車票。衛寧向他以前的習慣一樣,用了一個其他的名字購買的火車票。 他還出於自己這一次來永安城,是以一名偵探的身份來活動,故意選了一個他讀過的偵探小說男一號的名字當做假名。 衛寧上一世一直都認為,霍桑係列小說,與同時代的一些其他的偵探小說,跟同一時代的江戶川亂步那樣的作家作品沒有代差。 “有一位先生想跟您談一些事。” “一位先生?” “是的,一個一臉絡腮胡子的高個子先生。” “那位先生身高八尺?” “大差不差。” “那位先生人在哪裡?” “八號車廂。” 衛寧立刻去了八號車廂。 八號車廂是供旅客吃飯的車廂,這時距離午飯的時間還很遠,所以八號車廂裡的客人不多,衛寧一進車廂,就看見了那個高個子的絡腮胡子大漢。 “慕容侯爺,您找我有事嗎?” 那個人是衛寧在邊境軍中的老熟人慕容沖,離開軍營前沒少纏著衛寧教他電報方麵的知識,退伍之後卻沒有乾電報員,而是回家繼承父親的爵位與家業去了。 “打住!” 慕容沖連忙示意衛寧坐下來說話。 “應該沒有人聽見你喊我慕容侯爺吧?” “我不知道。” “還我不知道呢!你這不講究啊!我都沒點出你的身份來!你不跟我道歉,我立刻讓所有人都知道,大偵探衛寧就在這輛火車上。” “我錯了,對不起!” “你這還差不多!” 衛寧伸手去拿慕容沖餐盤裡的小餅乾。 “那些小說你也看了?” “廢話。我當侯爺,我能有什麼正事啊!不過你小子也不講究啊!當年軍營裡大夥講故事,你那些推理的你是一點沒講啊!” “我這……” 衛寧對於慕容沖他不講究的質疑隻能認下。 他之前在軍營裡講故事,講得都是各種恐怖故事、神怪傳奇,偵探查案的推理大類故事他從來都沒講過。 慕容沖這樣的熟人,認為他過去藏著好故事不講理所應當。 “沒話了吧?” “一句話都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個大偵探還真是來永安城查案了嗎?” “這個暫時保密。” “那我懂了。” “那你來永安城是為了什麼啊?難不成是因為,你在永安城有個私生子?” “這是誰跟你說的啊?” “你還真有!” 衛寧萬萬沒有想到,閑談還有意外收獲。 慕容沖的目光閃爍了一會說:“你可別四處亂傳啊!” “你放心吧!” 大明的繼承法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對於私生子權益竟然是有製度性的保障的。對於慕容沖這樣的侯爺來說,私生子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一旦繼承侯爵的嫡子死絕了,在大明現在的司法實踐裡,私生子按庶子算可以分到不少東西。 “上官侯爺他沒什麼事吧?” “我哪知道?我上一次見到他還是去新陵讀書前呢!” 慕容沖點點頭。 “小衛,我跟你打聽一個事。” “你說。” “我聽到傳言說司徒明是大明軍人臥底,第二軍事學院的淩依然代院長之所以會身受重傷,是他為了騙取敵人信任,透露了關鍵的信息鬧的,這事真的假的?” “我哪知道!第二軍事學院開學那天,我與蘇清救被人綁走的顏若明了,淩代院長如何身受重傷的我上哪知道去?” 衛寧臉上一片淡然,心裡已然湧起驚濤駭浪。 大明對於新陵事件的新聞管製剛放開也就是半個月,雖然小道消息亂傳是這個世界的常態,但是司徒明相關的事情透漏得這麼多,可是一件細思極恐的事。 “淩然那樣的人都與賊人交戰了,我不信你就隻乾了報紙上報道的那點事情。” “我謝謝大哥你看得起我!我隻是一個八品的武者,你真覺得我會瘋到,主動卷到高品級高手的戰鬥中嗎?你再怎麼願意相信我這人這麼瘋,我也沒有那麼不正常啊!” 衛寧說到這裡站了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老弟你還是太嫩了!” “你說什麼?” “我如果是你現在絕對不會站起來。你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說完慌了,找個動作,讓人無法觀察你的表情一樣。” “我是想要去廁所了。你沒別的事情,我可走了!” “那你走吧!我找你來主要是想打聽下新陵的事情,回去跟人吹噓一下,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再見!” 衛寧心情復雜地走出了車廂。 慕容沖這個人還是過去那個樣子,沒有任何變化,可是司徒明的事情這麼快傳得這麼廣,背後的真相讓他想想就頭皮發麻。 這個情況,無論是因為大明軍中反對派對李霄然不滿,還是單純因為希恩聯合王國對大明習慣性的打一下,都讓衛寧的心裡糟糕了不少。 衛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連午飯都沒吃,默默地等待時間的流逝。 太陽日漸西斜,即將在西方的地平線把天空染成一片血紅,衛寧才注意到火車的速度開始緩緩下降了。 衛寧打了一個哈欠,拎起了手邊的背包,快步走到了火車車門的位置。 這時火車的車門前已經有不少人等在那裡,其中還有人不乾不凈地說,反正早晚都能下車在這擠沒必要。 衛寧在心裡說,你自己都在這擠著,還有臉埋怨別人在這擠? 簡直就是荒唐。 火車的汽笛聲也在這時開始響起。 衛寧望向窗外,窗外已然是一片霧蒙蒙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