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城因為是大明帝都,三十年前建設火車站的時候,火車站便建在了帝都東南角。 之後的三十年,永安城東南角圍繞火車站逐步建起了發達的產業區。 永安城火車站東西南三個方向的大門對麵,都被各種工廠買了下來,北麵的情況特殊不是沒有工廠主想買,而是火車站的北麵是通向城門的大道。 根據大明現在的法律,那樣的地沒有任何人或經營主體可以買下來。 衛寧從永安城火車站一出來,走上那條著名的通往城門的大道,突出的感受是空氣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新陵的空氣也難說多好。 可是新陵冬天的空氣也沒有這麼的辣嗓子。 “先生,您要嗓子藥嗎?一用就靈!” 衛寧剛沒忍住咳嗽了一聲,就有一名衣衫破舊的青年人微笑著走了過來。 “不用!” “先生您試試吧!” “真的不用!” “先生!您試一試,這永安城就這個樣,在您的嗓子適應這之前,您還真離不開這樣的藥!” 那個青年人好似不知道衛寧已經被問煩了,仍然保持微笑,站在昏黃的路燈下,從他的破布包裡取出了一個乾凈的油紙包。 “您試一試!” 衛寧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從外衣兜裡取出了錢包,拿出一張大額鈔票遞向了那個青年人。 “先生,這藥不值那麼多錢!” “我自然是知道那藥不值那麼多錢!”衛寧說到這裡又咳嗽了一聲,“我不要你的藥,你幫我辦點別的事,如何?” “您不怕我收了錢不辦事或者直接跑了?” “你如果想試一試收了錢不辦事,我不介意你試一試。這是其一。其二,你能在這乾這個買賣收入不會特別低,如果你能為了這點錢就跑了,我認賠了。” 那個青年人猶豫了一會,接過了衛寧手裡邊的錢。 “敢問先生,您是如何判斷出我不是第一天乾這個買賣?” “那邊的那個乞丐正盯著你呢!那個乞丐至少是一個九品的武者,他盯著你定有理由,那個理由我沒有足夠的信息判斷,可是你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衛寧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望了一樣那個武者乞丐。 “那隻能是說明,他與你大概率是一夥的。既然你們是一夥的,我假定你並非選擇了道途的修者,你絕不可能是隻在這裡乾了一天兩天這個買賣。” “先生您可真是個神人啊!” “神人可不敢當!不過也是一個勞碌的人罷了!” 衛寧想了一下,用略有些誇張的語氣說:“這個世界還沒有發達到,讓所有人都過得舒適呢!除了孩子,誰都有需要勞碌的地方!” “敢問先生需要我辦什麼事情?” “三聖道,我需要了解三聖道的情況。你幫我打聽打聽能打聽的消息就行,不需要冒險去打聽什麼危險的消息。” “就這?” “這還少嗎?” “借過!借過!” 這時有人讓站在道路左側的他們讓路。 衛寧把那個青年人領導道旁,向他仔細講了一下信息應該如何分類整理,以及他需要青年人幫他把三聖道相關信息,具體打聽到什麼樣的程度才算是恰當。 他說的這些話,讓那個年輕人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還沒請教如何稱呼?” “回稟先生,小人名叫虞初,您稱呼我小虞或初一都可以,虞初一是道上的朋友們替我起的綽號之一。” 衛寧沉吟片刻。 “那我就叫你初一吧!” “還未請教先生名諱?” “霍桑。” “霍桑?” 虞初一明顯是愣了一下才說:“小人見過霍先生了。您想打聽的事,後天晚上開始,您隨時到這裡找我就行。三聖道的信息不難打聽。” “有勞!” “先生太客氣了!那時我若不在,您直接去找那乞丐就行,他能告訴你到何處找我。他姓趙名建明。” “我知道了。” 衛寧禮貌地向虞初一點點頭轉身要走。 虞初一殷勤地說:“先生慢走!” 衛寧快步離開,邊走邊嘆了一口氣。 虞初一、趙建明這樣的人讓衛寧想起了不少上一世的事。 人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會乾這種不體麵的工作。可是大明現在的情況,根本無法給所有人提供足夠體麵的工作,所以一定會有人不斷地像他們這樣的生活。 而當他們走上了現在這條路,被流放到海外新大陸拓地就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衛寧沒辦法不為他們的命運嘆息。 …… 衛寧緊趕慢趕,在日落前進了永安城的大門。 大明自先帝在位中期起廢除宵禁製度,晚上入城不再是個問題。可是,大明的官僚係統為了合法合規地推卸責任,最終造就了一套繁瑣的夜間入城手續。 不過現在這個時間,他也沒有辦法去顏若明家或蘇清家拜訪了。 他近找了一家不好不壞的旅店,打算至少先把晚飯吃了再說。 可是他剛在旅館的大堂坐下,還沒有服務員來招呼他,就已經發現這頓晚飯沒辦法快速地吃上了。 一群衣服上儒不儒、僧不僧、道不道的人直接進來開始傳道,講解起了三教合一的大道來。 這本身倒沒有什麼,可是這幫人一進來,從老板到服務員什麼工作都放了下來,隻給衛寧一盤花生、瓜子為主的乾果,配上一壺清酒就讓他先自便這就很離譜了。 衛寧上一次來到永安城,都沒有遇見這麼離譜的事情。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加離譜。 衛寧越聽越認為那些人說得沒錯,大明儒釋道三家經典就應該是同一個人編寫的。 可是,衛寧的理智也在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能被這些人給洗腦了,這個世界的歷史有無數清晰的史料可以證明那些人正在胡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衛寧聽到這裡不想再聽,背上自己的背包就準備從旅館的後門離開。 “那位先生,難道你就不想獲得真正的信仰嗎?” 那群人的領袖卻突然間叫住了他。 旅館大堂裡邊,將近一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我現在非常餓,我想找個地方吃飯!” “還未請教這位先生名諱?” “霍桑。當朝吏部尚書霍尚書那個霍,桑樹的桑。” “我希望先生你能停下來聽我們把話給講完。” “這不可能。” 衛寧這時嘴上堅持要走,心裡卻不再那麼急迫了。 他現在這個三聖道的小頭目,竟然好像是要借他立威一樣,這就讓他沒辦法理解了。 這明明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 “我看先生與我三聖道有緣法,我還是希望先生你能夠留下。” 那個三聖道小頭目嘴上說得客氣,用的卻是不允許拒絕的語氣。 衛寧笑了。 衛寧的笑聲越笑越大了。 “你笑什麼?” 一名三聖道弟子被衛寧激怒了。 “你叫什麼名字?” 衛寧沒有搭理那三聖道弟子,目光死死盯著那個三聖道小頭目。 “杜建。” “杜鵑之杜,建設之建?” “正是。”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問你的名字嗎?” 杜建輕輕搖了搖頭。 “因為我這個人輕易不打無名之輩!” 衛寧說著把手中的背包放回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