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期當斬?(1 / 1)

秦末爭霸 什麼是逍遙 3988 字 2024-03-17

周文剛走出客舍,迎麵便被傾盆大雨劈裡啪啦打在蓑衣上,濺起水花。   雨水如同傾盆而下一般,將他澆得全身浸濕。即便有蓑衣遮擋,也無濟於事。   周文朝左右望去,見客舍周旁,分別搭建了十來座簡易的草屋。草屋內的戍卒們,臉色發冷,正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看向他。   忽然,一道道急行腳步聲,踏著雨水從遠處傳來。   “嗯?”   周文疑惑的轉頭,朝著聲音來源處走去,邊走邊探頭望去。   “吳廣?!”   “周文?”   吳廣手中提著兩條鯽魚,見到前方不遠,竟是舊識,便連忙跑上前,笑著用手拍打著周文的肩膀。   周文上一次做更卒時,曾與吳廣一同共事,兩人也算是袍澤。   “走,隨吾進去!”   吳廣笑著拍了拍周文,便拎著鯽魚走入客舍。隨在他身後的,還有十來人,手中也拿著大小不一的活魚。   周文見狀,連忙跟上吳廣的腳步。   他們剛走到客舍門口時,客舍內的老伯,便連忙走出。他見有來人前來客舍,本欲要上前查看驗傳,見到來人乃是吳廣周文等人,便聳了聳肩膀,退了回去。   “吳廣!捕得好魚啊。”   陳勝見吳廣等人,滿載而歸,頓時喜笑顏開,張開雙手熱情的歡迎他們歸來。   當他見到吳廣身側的周文時,眉頭一皺,有些不悅。   他心中暗道,剛才不是已讓此人離開客舍,怎又折返而回?   “勝,周文乃是吾之袍澤,吾便讓他隨吾一同進客舍。”   吳廣笑著朝陳勝說道。   客舍不大,僅僅隻能容納二三十人。而他們此次前來戍邊的戍卒有九百多人。   故而大多數人隻能在客舍外,搭建臨時的草屋,用來避雨。   如周文這等普通的戍卒,正常來說隻得在客舍外過夜。   “既是袍澤,便隨吾等一同吧。”   陳勝眉頭一鬆,笑著招呼他們朝裡坐下。   “好!”   吳廣將鯽魚遞給身後的壯漢後,便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他們幾人進到客舍內後,衣物上的雨水,濺得遍地都是,形成眾多小譚水。但大家都習以為常,並不計較。   客舍中央,正點燃數座火把。   周文隨吳廣坐到一旁,濕透的身子,被熱火烘烤得暖暖的。原本蒼白的臉頰,也漸漸有了肉色。   過了一會,客舍的老伯,吃力的端著甗(蒸鍋),大步走向陳勝身前,放在火把的上方。   隨後朝陳勝點了點頭,便退了下去。   至於其他火把,他可不負責。客舍隻給出行的官員提供飯食。至於普通百姓?並不在他們照顧之列。   此地乃是那些官吏居坐之地,但他們此刻都已外出追捕亡人,故而被陳勝占下座位。   沒過一會,剛才退去的幾名壯漢,便紛紛拎著處理好的魚,走了過來。   秦朝平日裡做魚肉,普遍以蒸煮為主。   壯漢將幾條魚丟入甗後,就任由甗蒸煮著。過了一會,一股魚肉飄香,從甗中傳來,令眾人嘴巴一饞,紛紛將魚肉分了吃食。   周文趕路了一路,早已經餓的饑腸轆轆。顧不得魚燙,夾著便趕緊往嘴裡送入。   滾燙的魚肉,進入口中後,燙的他呼著粗氣。   “陳勝,吾等此次戍邊,延期了可如何是好?”   此時,正在吃飯的吳廣,嘆了口氣。   這句話,令原本熱鬧的客舍,忽然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沉默不語,目光望向陳勝。   “吾可是聽裡正說了,失期當斬!”   一旁的伍長,連忙說道。   此話一出,頓時令客舍內的眾人,變了臉色。   “非也。”   吳廣搖了搖頭:“按照《徭律》,失期超過十天僅是罰兩甲。”   “罰兩甲?”   眾人聽著不用斬頭,頓時鬆了口氣。但聽到罰兩甲時,又有些許擔憂。   陳勝見眾人這幅模樣,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魚肉:   “按照《徭律》失期確實不當斬。但諸位莫忘了,吾等可不止犯了這一條。”   陳勝站了起來,目光從身前一個個人身上掠過,隨後說道:   “失期隻是其一。但還有其二其三。”   見眾人麵露疑惑的望向自己,陳勝便接著道:   “其二,秦廷征集千名戍卒,吾等集結時,不過九百來人,人數不足。”   “其三,這幾日,吾等隊伍中,接連有戍卒臨陣脫逃,做了亡人。”   陳勝嘆了口氣,目光看向眾人道:   “在坐的諸位,多是伍長,什長。禦下士伍戍卒未到其數量,又接連有逃亡之人,汝等都需承擔責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或許戍卒們隻是罰二甲,但吾等,恐難保此身。”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劇變。驚嚇的麵色蒼白相互望去,卻無一人說話。   吳廣臉色鐵青,此等三件事。他作為屯長,所接受的處罰最重。   或許伍長什長還可僥幸留下一命,但他身為屯長,未必可以茍活。   深知事態嚴重,他連忙問向陳勝:   “勝,汝有何妙策?”   眾人聞言,紛紛望向陳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巴巴的望著他,等待著他的妙策。   陳勝聞言,目光環伺四周。見座前諸人,目光紛紛急切的望向自己,知道火候到了,便拍了拍胸脯說道:   “諸位,秦王政時期,雖然暴政,但吾等尚有一息可存。但自秦二世登基後,大型工事頻多,廣招民夫。天下苦其久矣。”   “秦律一改再改,暴政越發頻多。雖《徭役》規定,吾等尚不致死。但此間世道,已不是秦王政時期。”   “汝等能保證,以秦二世的殘暴。會放過吾等性命否?”   陳勝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變。有人手中魚肉掉落,都不自知。   “勝,這可如何是好?”   吳廣臉色鐵青,替眾人,問出心中的擔憂。   陳勝看了眼吳廣,又看掃向眾人,隨後說道:   “吾等行程已誤,人不齊且逃亡頻多。按秦二世的殘暴,到了漁陽免不了一死。就算僥幸不死,十之八九也要戍邊戰死。”   “壯士不死則已,死既舉大名耳。王侯將相,寧有種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