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教導(1 / 1)

“殿下,完事了嗎?”   門外一個大音量響起,那自然是道衍和尚。   看了眼床上衣衫不整的陳悅明,朱文奎立馬回話道:   “尚未……”   頓了一下,   “……完事”   不過這話怎麼說著這麼別扭呢?   好在門外的道衍和尚沒有多問,得了信兒就轉身離去了。   “奴……”   “不必多想,先生不過是來關心我等罷了,並無他意。”   “……奴今已是殿下的人了,殿下如心意行事便好,不必向奴解釋的。”   聽她這麼說,朱文奎卻是一愣,隨即就是一陣頭疼。   這話說的,好像是和自己有啥瓜葛似的。   不過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關於對方的名分問題。   他可沒有對這黃毛丫頭有任何非分之想。   在他眼裡,這姑娘隻是個孩子,對她的一切關心,無不出自於一個成年人對孩子的惻隱之心。   權當是養了個女兒吧,朱文奎如是想到。   於是沉思一陣,朱文奎緩緩開口道:   “卿,作孤的阿姊可好。”   未等對方反應過來,朱文奎先溫柔地呼了一聲:   “阿姊。”   “殿下,奴不敢受此稱呼。”   被朱文奎這樣叫了,陳悅明此時才如夢初醒一般反應過來,連忙慌慌張張地拒絕。   “阿姊便接受了吧。”   看出了她的惶恐,朱文奎連忙笑著解釋道。   “孤平日裡也少些同齡的玩伴,有阿姊在孤身邊,可以稍解煩悶矣。”   “奴,奴,”   見她還想推脫,朱文奎不由加重了語氣。   “卿不是孤的人了嗎?怎麼連孤的話都不聽了?”   見朱文奎如此嚴厲的態度,陳悅明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又不禁泛起波瀾,不得已,隻好強迫自己受了此稱呼。   “阿姊。”   “奴……”   見朱文奎麵色不善,她瞬間改了語句。   “姊在呢,殿下有何吩咐?”   “阿姊且好好養傷便是,其餘的事不必操心。”   -----------------   “殿下,為何要帶上那女子?”   屋外,道衍和尚臉上的笑容依舊。   雖然他的每句話似乎都漫不經心,但朱文奎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已然有了些判斷的能力。   眼下,他便知道道衍和尚的這句話怕是在認真地詢問理由了。   “先生,孤不過是可憐那姑娘罷了。”   “殿下,真的想的如此簡單嗎?”   看到道衍和尚卻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朱文奎隻好無奈地強調:   “確是不過如此罷了。”   “嗬,怕是不止是這樣吧。”   這樣一說,朱文奎頓時一陣煩躁,正要繼續反駁,轉眼突然想到了什麼,剛剛不耐煩的表情頓時煙消雲散了。   看著道衍和尚那笑盈盈的臉,朱文奎也平靜下來,沉穩地回復道:   “不錯,先生所言不差。孤乃是為將來計耳。”   “哦?”   “此女,血脈尊貴,於安南國事有重用,將來或可假之以謀大利也。”   聽到這番回答,道衍和尚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頭。   “不錯,殿下所謀深遠,臣不及也。”   冷眼看著道衍和尚的表演,等他結束了,朱文奎這才輕笑一聲開口:   “先生,孤明白先生之教了。日後必不露心思於人也;亦將攻於言語之道,學會對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   “臣教了什麼啊?殿下說的,臣怎麼一個字也聽不懂啊?”   道衍和尚還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見此情形,朱文奎則是一臉無奈。   不過,已經知道了道衍和尚對他是沒有害人之心的,而當初上船時說過的話語或許真是對方的真心話……   “殿下,時間不早了,鄭提督和黎將軍在廳堂裡等候了多時呢。”   “哦?是什麼事?”   朱文奎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   “還有什麼事?當然是接下來的安排了。”   這會反倒是道衍和尚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自家殿下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缺心眼,這可真要命。   “哈哈……”   一麵用笑聲掩蓋著尷尬,一麵跟在道衍和尚身後向廳堂走去。   “殿下,請聽臣接下來的計劃。”   說話的是鄭和,此時他正一臉嚴肅地扶著桌板,目光灼灼。   他的身後是一副巨大的地圖。   雖然以現代人的眼光看來,那所謂的地圖可稱得上是簡陋了。   不但沒有比例尺、經緯度標記之類的,甚至連其上的圖案都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硬是令人難以看出其所畫的是什麼地界。   “鄭卿,這玩意兒孤看不太懂啊。”   未等鄭和開始講述,朱文奎便如實吐露了自己的難處。   聽到朱文奎的抱怨,鄭和頓時滿頭黑線。   他隨時抄起桌上的另一張地圖放到朱文奎麵前,那上麵的圖案反而是更令人迷惑了。   “殿下,這幅地圖如何,可看的懂了?”   “看……”   仔細端詳了一下,朱文奎才抬起頭來,肯定道,   “看不懂。”   “……此殿下親筆手繪也。”   朱文奎瞬間呆滯了。   當他再看向地圖時,圖案才慢慢組合成了他熟悉的模樣。   “看懂了?”   朱文奎點點頭。   “唉。”   鄭和嘆了口氣。   古代的地圖對於專業知識要求很高,因為少了現代那般詳細的注釋,以及落後的測量和繪製手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使得使用者必須掌握相關的應用知識。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吳王府中見到朱文奎繪圖時驚為天人。   雖然看上去隻是孩子塗鴉般的作品,但其中蘊含的專業技能可多了。   不單單因為對方懂地理方位,更是因為繪圖所需的專業知識可比使用地圖的要求高多了。   然而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他也慢慢了解了,眼前的這位殿下怕是真的沒有經過什麼專業訓練,也不具備應有的素養。   若是之前,還可以歸結為天賦異稟,小小年紀就掌握了這麼多知識。   可現在……   鄭和麵色復雜地看著如今正冥思苦想的朱文奎,心裡思緒萬千。   他也已經搞不明白殿下是什麼妖孽了。   明明年齡如此之小,卻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謀劃頗多。   嘴裡時常蹦出幾個新概念,往往幾句話或者一些行為,便創造了後世的新事物。   包括加強火藥的威力,探明夷州島,以及那番關於階級的言論。   同時,性情上平易近人,毫無皇室應有的架子,言行舉止儼然暗合法度,恰似古代的賢君聖人。   這樣的殿下,宛如一位天生的帝王。   一想到這裡,鄭和猛地一驚。   自己,對今上的忠誠似乎沒有那麼堅定了。   “鄭卿,孤懂了!”   朱文奎突然一吼,使得鄭和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反應過來後,正好對上了朱文奎那雙神氣奕奕的眸子。   “殿下,果然還是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