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上冒著白花花的水氣,散發出引人的香氣。 兩個人在屋裡吃著自己的午餐,沒有言語;氣氛有些尷尬。 “那個……”殷漣有些忐忑的開口,“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你現在不能死,你死了警察會聞著味找過來。” 殷漣沒有再說什麼,男人也不再說話,隻是頗有興趣的看著她。 “吃飽了嗎?” 男人站起來,不等殷漣回答便將碗一把抽走,殷漣打一個寒戰,坐在原位。 男人從把碗放在廚房水池裡,走出來輕輕對她說:“你是想被我拖著走,還是自己走回去呢?” 令人甜膩的語氣背後是陰險的、卑鄙的、難以遮掩的暴力與血腥;這樣一句話讓殷漣感覺渾身發毛——她想跑,但是她知道不能逃跑,她忍著眼淚站起來:“我自己走。”顫抖的聲音似乎讓男人有些興奮。 “走吧?”令人作嘔的笑聲傳來。 殷漣剛踏出一步,金笙塊布沖上前來,一隻手用力的抓住滿是針線縫合的胳膊,另一隻手用力捂住殷漣的嘴。 痛,好痛。聲帶無助的自顧自地喊著,不管嘴是否能發出聲音。 眼淚立刻從殷漣的眼窩淌下,鮮艷的血絲從眼角探出,原先可愛的臉龐變得猙獰、痛苦,如在拔舌地獄中飽受折磨的靈魂,渴求著命運最終的解脫。 男人使勁拉扯著那些破碎的肢體,拖著、拽著往樓下走;而傷疤中洶湧出紅色的液體,白嫩的皮膚頃刻鮮血淋漓。但是他卻在有意護著殷漣的臉。 突然,殷漣一個趔趄,男人立刻用力將她扶了起來,避免了摔倒。 就這樣半拖半拽的到了地下室。 “哎喲,我怎麼這麼不小心呀,弄錯了弄錯了,不好意思呀。”金笙把門關好,俯下身子,帶著微笑盯著殷漣。 殷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淩遲般的痛苦讓她無暇思索,隻有死死摁著自己的傷口,蜷縮在地上抽搐。 “哎呀呀。”金笙蹲下去,輕輕撫摸著殷漣的臉:“再哭就不好看了哦。”接著,他揪出那條驚心動魄的胳膊,從兜裡掏出一瓶酒精。 “馬上就不疼咯。” 取下瓶蓋,稍稍傾斜,酒精緩緩流出瓶口,慢慢澆在傷口上。 “啊啊啊啊啊!”殷漣的思維再次被拉回到疼痛之上,抽搐的肢體在地上如泡酒的水蛭一樣來回翻滾。 金笙溫柔的對她說:“馬上就好了。” 殷漣癱在地上,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金笙饒有興趣的看著;好像在玩弄獵物的野獸一樣,一邊折磨一年享受其中。 “那你在這裡呆著吧,我先回去洗碗咯。”金笙扔下酒精的瓶子,離開了地下室。 殷漣癱在地上抽泣著,一隻手死死摁著傷口;就這樣趴著,她慢慢昏了過去。 “你醒啦?看你這幾天很不精神,來吃午飯吧,今天不用去上學了。”媽媽用溫和的語氣說,“學校很累吧?” 殷漣從床上坐起來,陽光透過窗簾照在床上,曬得暖洋洋的,睡著很舒服。 她疑惑的坐起來,看看周圍:是家的樣子沒錯,但是總感覺哪裡有點奇怪。沒多想,她起床下地,看見了客廳裡坐著的父親。 “快來吧,今天給你帶了個好東西。”父親笑盈盈的說。 “殷旺熙,你現在說是不是太早了。”母親有點不悅的說。 父親和母親幾乎天天吵架,怎麼會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更何況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過生日這一說了。 坐到餐桌旁,吃一口飯菜,還是那個味道。 “是個夢啊……” “原來自己沒有被殺人犯綁架,也沒有被家庭所排擠,原來都是夢啊。”殷漣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盡管才過了一天,她卻感覺如一年那麼久;時時刻刻的緊張,壓力,害怕,痛苦讓她無法忍受。 “是夢就好,一個可怕的噩夢。”殷漣哭了出來,大口吃著母親做的可口的飯菜;陽光正好,灑在皮質的沙發上,曬得燙燙的。 在警察局裡,殷旺熙和陳思雯唇槍舌劍著互相咒罵。 “我們首要的目標是找小孩,而不是吵吵著是誰弄丟的,你們倆都有責任。”警官用中氣十足的聲音說:“我們目前正在擴大搜尋範圍,沒有直接證據表明和殺人犯有關,請你們放心。” 陳思雯隨意的點點頭,依然操著潑婦一樣的聲音:“那你們多會能找回來她,找回來她還能不能嫁人?” “陳女士,女兒不是用來嫁人的,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警官嘆一口氣說道:“我們正在努力。” 很快又到了傍晚,殷漣從濕漉漉的地上爬起;她隻覺得剛才做了一個什麼夢,不過具體是什麼想不起來了。 胳膊上的血液已經乾涸,眼睛有些紅腫,她看看那扇鐵門,又看看周圍的墻壁,突然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開關。 在實踐後,殷漣發現那是電燈的開關,四周的明亮燈泡滅掉,中間的昏黃燈泡便會亮起,不管怎樣總會有一盞燈長明。 她走到門口,準備用力拍門,試圖吸引一些人發現她的存在。 門把突然被扭動,門發出“吱呀”一聲。 門被一腳踹開,力道之大將殷漣近乎頂飛出去,臉上留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啊……”金笙明顯有些驚訝;他看著那道傷口,露出一種慚愧的眼神。 “你別動。”金笙立刻轉身,跑上了樓。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殷漣想借著此機會逃跑,也許能夠成功呢? 她沒有遲疑,扶著墻邁開步子就往樓梯那裡跑。 隨著光明與寒氣的出現,她覺得自己離勝利越來越近。 “終於!一樓!”殷漣心裡暗喜,她沖過去一把撞開單元的防盜門。 “終於!”她不敢停下腳步,繼續邁開大步向前沖。傍晚夕陽的金色餘暉閃耀著,似乎也在慶賀著她的逃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個小區很繞,很大,如陶諾斯的迷宮一樣。殷漣就這樣繞著尋找出路。 她在前方看到了一個藥店,決定去問路。 藥店裡燈火通明,她小心翼翼的探出頭,觀察著是否有男人的蹤跡。 藥店裡很安全,隻有櫃員和一個大媽,一個大爺,還有兩個小孩子。 殷漣朝藥店悄悄走去,卻看到一個影子沖到藥店。 殷漣要緊牙關,害怕自己叫出來;那個影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男人。 “兔子急了都咬人,不能被他發現。”隻是這樣想著,殷漣又退了回去,待著男人離開。 她坐在路邊,緊張的盯著藥店。 男人著急忙慌的離開了,她前腳準備離開,後腳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虧我這麼注意你,還想跑啊?”調皮的、骯臟的聲音傳來,“想尋求幫助啊?” 殷漣知道自己的命運了,放棄了抵抗,坐到了地上。 男人蹲下身來,從兜裡掏出什麼東西。 殷漣害怕的閉上了眼,坐在地上顫抖。 “這個是消毒的,先給你塗上,有點痛你忍著;這個是除疤的;這個是……” 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她似乎有點習慣了,這點痛苦還沒有超過她的閾值範圍。 “走吧。”男人牽住殷漣的手。 很涼,涼的不像是活人的手。 回到地下室的路上沒有一個行人,透露著詭異的氣氛。“如果有人知道了這件事他也一定會殺掉的吧。”殷漣慢慢挪著腳步,走到了那扇無法忘記的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