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漣被鎖在地下室裡連著兩個星期,金笙幾乎每天都會去探望她,並帶去一些食物。 那些傷疤漸漸的愈合,結痂,恢復的很快。 “劉楠鍛!”一個警察高聲喊著,“我們這裡查到了一段監控錄像!” “哦?快調出來看看。” 畫麵是中是一片工地,工地的上方是大橋;畫麵有些糊,如果說這是座機拍的也沒有人會覺得意外;在大橋上,可以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大概可以分辨是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人走過,僅此而已。 “這是那天的工人給我們的?”劉楠鍛嘆一口氣,“橋上的監控你們看過了,那天確實壞了對吧?” “是的。”旁邊一位清瘦的警察擦一下腦門的汗,“確實是壞了,而且周邊很荒,幾乎沒有監控,有監控的地區也沒有調查到任何人員的走動。隻有在橋梁上發現了殷漣的半根頭發,沒有打鬥痕跡。” “很難辦啊。” 劉楠鍛嘆一口氣說:“陳女士那邊……” “老樣子,還是那副德行,要我說他們倆就不配做父母……”警察憤憤的說。 “行了行了,積口德,誰人背後無人說。”說罷,他轉身走向一旁的衛生間。 此時已是深夜,衛生間裡黃綠色的燈光顯得劉楠鍛布滿皺紋胡茬的臉又老了20歲。 他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略微削瘦的臉上擠滿了皺紋和胡茬、乾練的頭發黑中帶著柔白。年過不惑未知天命的年華正是身強體健的時候,但他這把老骨頭經歷高強度的軍事訓練和日以繼夜的探案早已快要散架,甚至下雨前的骨頭比天氣預報都要準。 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 “劉楠鍛,你幾天沒有回家了?你心裡還有沒有我們娘倆了?你女兒天天說想你想你,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你一個老頭每天忙死忙活的連家也不顧了是吧。” 電話裡傳來溫柔又夾雜著幽怨的聲音。 “這不是案子沒完嘛,最近殺人案有點多,這不昨天東城又一起,我這不是怕你們也出事嘛。” “早點回家,我先睡了。” 掛斷電話,劉楠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喃喃道:“就我這樣還是原來警校的校草呢,嗬嗬嗬……胡鬧。” 與此同時…… “殷旺熙!你給我過來!”一聲尖叫打破了夜的寂靜;隨著這聲響亮的嘶吼,嬰兒的啼哭聲也傳來,“你怎麼又不洗碗!” “誰規定碗得我洗?漣漣不在你就折騰我是吧?” “你還有臉提她?你們父女倆一個比一個賤!” 天快亮了。 “哼……”殷漣從床上爬起來,抻一個懶腰,看看旁邊的時間。 “十一點四十六,差不多。” 她光著腳踩在地上,坐到房間的椅子上,等待著什麼。 這幾天以來,金笙幾乎滿足了殷漣所有的要求:先是從樓上搬來了一張折疊的鐵床,接著兩人把地板上的嘔吐物和血跡清理掉;在房間裡放了一個時鐘,以便看時間。此外金笙一天會給殷漣送兩次飯,新的衣物也會拿下來,盡管那些衣物有些掉色或是暈上了其他顏色,不過味道是洗衣粉的香味,穿著總比臭烘烘的強。 殷漣還注意到,其實這個房間裡有空調,或許還有更多她不知道的秘密;現在已經入了深冬,卻並不感覺深埋地下的房間寒冷,甚至穿著短袖短褲光腳踩著地板也會覺得有點熱。 “正午好。”金笙笑嘻嘻的進來,把兩個盤子擺到桌子上。 對於金笙,殷漣已經不再害怕,她甚至感到了原來不曾擁有的輕鬆和自由;沒有每天吵架的父母,無聊的學校,壓力巨大的高考。不過緊張還是會有的,畢竟誰也說不清這個神經病哪天抽風會把她吊起來打一頓。 “如果我的父母來救我,再說吧。”殷漣對於她的父母已經有些絕望,這麼久了都沒有一點點營救的預兆,或許她在心底已經放棄了逃跑的想法。 “今天的主食是意式番茄肉醬麵佐鬆茸醬法棍,配著墨西哥辣煎牛肉粒。” 幾乎每天的飯菜都很豐盛。殷漣很難想象一個殺人犯居然能做出如此美味的佳肴,也無法想象他的工作到底是什麼才能支付得起每天昂貴的配料費用。 “謝謝!”殷漣笑著對金笙點點頭。 “我可是跑了很遠很遠才給你弄到今天的食材的,嘗一嘗吧。”金笙的油腔滑調技巧似乎更好了,又或者是聽著習慣了,殷漣居然覺得有些好聽。 金笙離開房間,打開隔壁的房門,最深處櫃子的皮套和臉皮又多了一件。他滿意的笑笑,喃喃自語道:“快了。” 吃飽喝足;金笙收走了碗筷,準備離開時被殷漣拉住了胳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個……這個線,是不是可以拆掉了。” 金笙看看殷漣的傷口——愈合的很好,再有幾天就徹底痊愈了。 “嗯,那你坐到椅子上吧。” 殷漣坐在椅子上,有點不安,但是更多的是興奮;金笙蹲在一邊,簡單的消毒後揪起一根線頭。 “忍著點哦。” 隨著線頭的抽動,皮膚被慢慢的拉扯,殷出了顆顆小血珠。 “啊……”殷漣閉著眼,感受著來自疼痛的刺激;隨著腎上腺素的分泌,她的心臟越跳越快,痛感越來越淡,隻覺得血液似乎在體內沸騰,隨時要湧出身體。這樣常人無法忍受的刺激對於殷漣已經可以見怪不怪,甚至有點樂在其中。金笙見她閉著眼,滿臉享受的樣子有些奇怪。 “你沒事吧?” “啊?沒有沒有,就是有些痛。” 哪有人會滿臉渴望的受苦啊,金笙搖搖頭,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行了,你把這個藥敷上,我去拿消毒水。” 隨著金笙的離開,殷漣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胳膊,舔下嘴唇,慢慢的貼了上去。 腥臊的血氣挾著銹味,透過口腔直達咽喉;她輕輕的吸吮著,待血漿充斥在自己的嘴裡後輕輕的漱口,溫熱的腥氣彌漫在腦中,無法自拔;如猩紅的淚滴噴湧在聖潔的清泉,彌漫在思想的牢籠之中,禁錮著虛假的自由,殷漣太過於沉迷,沒有注意到自己胳膊變得有些冰冷,甚至對於血液流出的速度過於緩慢和疼痛的減輕而產生不滿。 金笙就在旁邊看著,殷漣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