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件事兒就到此為止，節約點時間。你應該還有別的想問的吧？”楊楦玟出言提醒道，看向我的眼神裡多了一種我看不太懂的情緒。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別的問題還挺多的，首先就是想知道…… 　　“哦，您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把我們四個聚在一起的？” 　　“不是這個，別不老實。這個沒那麼重要。”楊楦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神色微微一沉，“我們第一次見麵時的那天晚上，你和李枕河在哪裡。” 　　我頓時覺得全身毛孔都給張開了。 　　完了，禁地。 　　楊楦玟知道，我不奇怪，畢竟那天在禁地裡就是因為這事兒我斷片的，她既然是蠱神肯定是她搞的鬼沒跑。但如月不知道啊，如月要是知道我和枕河背著她去了禁地，她會怎麼看我們？瞬間失望？還是別的？楊楦玟那裡就算了，她要怎麼搞神罰我也沒轍，但我不想讓如月有什麼別的想法。 　　我試圖用眼神向枕河求助，哪怕我確實是去了禁地，但我是被坑過去的，枕河說之前我也不知道，無知者無罪。就算有罪，也輕一點。再怎麼著，如月真要罵，能不能多罵罵枕河，沒別的意思，就是客觀事實帶點私人恩怨主要還是我罵不過他。 　　而被我目光掃射的這位呢，他壓根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那樣子擺明了就是：“關我屁事楊楦玟問的是你又不是我。” 　　很好，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那青山呢，他後來也去了，能不能幫我說句……算了，人楊楦玟根本就沒提到他，把他卷進來也不好，就當他沒參與過吧。本來我們四個人，在如月眼裡隻有兩個“背叛者”，好歹還有青山無辜，要是真把他扯進來，那如月該多崩潰，總該給人留點念想。 　　得，繞一圈回來，還是孤立無援。 　　這下徹底壞事了，我說楊楦玟你救如月的時候怪貼心的怎麼到了我這兒一個勁給我挖坑，什麼仇什麼怨，不能因為我之前一直對蠱有偏見吧，這麼小氣？你是神啊！要大度！我頗為幽怨地盯著楊楦玟，但凡這是個視頻，我一定把進度條往回拖個十幾二十分鐘。結果如何先不論，總歸得找個東西把這女人的嘴給堵上。 　　“行了，別用一副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楊楦玟很是嫌棄地往後貼緊了椅背，那表情裡的不想看我分外明顯，要不是椅子限製她發揮估計她能貼墻上，“我說你真是傻了，我既然知道的話如月能不知道？我和她這麼多年關係，比起你們我肯定更偏向她那邊吧。” 　　“如月……”我支支吾吾，感覺真的很對不起她。哪怕是我姑姑委托了楊楦玟，然後她設計將我們都串連在了一起，但畢竟麻煩的根源還在我。這下還罪加一等，多了個辜負信任。 　　“其實枕河問的時候我有隱約猜到一點啦。”出乎我意料的是，如月根本沒所謂，一副就知道會這樣的樣子，反倒顯得我有點過慮，見我滿臉迷茫，又解釋給我聽，“就是，他當初問我這個問題，就意味著他想晚上出去，而我既然提到了這個地方，那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去處。也算是我的一個失言吧，不能全怪你們。” 　　我就知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使，那一定是如月。天底下怎麼會有她這麼美麗大方溫柔善良的人，我這找的麻煩要是換做枕河，可能現在墳頭草都不止五米高。嘖，同樣都是人，為什麼枕河就那麼難伺候。 　　那如月都這麼說了，我再不和盤托出，未免太過不知好歹。 　　“所以楊楦玟有沒有參與過，肯定參與過對吧？”我把在禁區遇到的怪事簡單講給如月之後問道，語氣急切恨不得她下一秒就回答。 　　“那當然啦，你被她上身了嘛。”如月表現得十分無辜，她也確實無辜，但這話我怎麼聽著這麼恐怖呢。 　　什麼叫……我被楊楦玟上身了？ 　　觀音墜的確能幫我阻擋一些牛鬼蛇神的到來，可是姑姑沒跟我說過沒了這玩意我會有被它們上身的風險啊。還是說我的體質其實本來就容易被……隻是掛墜幫了我，啊別吧，那我以後豈不是時時刻刻都要擔心有沒有被不乾凈的東西上身？ 　　這也太刺激了，我二十來歲的人生怎麼就能刺激成這樣。我感覺我現在的表情應該也挺嚇人的，不出意外十有八九跟那些祭品差不多，眼神“空洞”，笑不出來。 　　那話又說回來了這個化險為夷又是具體指什麼方麵，難道說他們三個有什麼能力能把上我身的神神鬼鬼都給一巴掌扇出去？那當時枕河在我旁邊也沒什麼用啊，我不還是被楊楦玟給嚇到了。該附身還是附身，該嚇暈也還沒醒著。不行，等如月解釋完，一切事情都弄清楚之後我得找姑姑問清楚。 　　上不上身的我倒沒有很怕，雖然姑姑神叨了點但畢竟有點“神”，說的事隻會準不出錯，有他們仨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我就是怕到時候，上我身的家夥玩夠了，大庭廣眾下社會性死亡的是我。當時聽枕河的描述就感覺已經夠社死的了，還好都是自己人，不然我大概要考慮一下把枕河滅口。 　　如月說，禁地其實就是楊楦玟的第二套房產，當然除去它是楊楦玟的所有屋這個名號這個名號，屋子本身也隻是個普通民居，跟其他民居沒什麼區別。之所以被稱作禁地，是因為楊楦玟在那裡設置了某種磁場，用來阻止祭品和其他人的靠近，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一切關於禁地的東西都發不出去。 　　感情說我之前覺得去禁地像回家一樣是回楊楦玟家，不愧是蠱神，兩個家都那麼邪門。 　　這個磁場是用楊楦玟的一部分精神體構成的，隻要有人或物靠近，磁場就會被擾動，然後楊楦玟就能知道是誰闖入了禁地。一般情況下生物或者是祭品隻要是邁進去楊楦玟就會直接改變周圍磁場，從而使七竅流血而亡，苗寨居民也就隻有如月才能進去，我和枕河也是由於她的安排才能相安無事。 　　合著我以為的生闖實際上是人楊楦玟的默許。 　　聽到這兒枕河難得表情有了鬆動，嘴張了又合，但沒說話。也是，這誰聽了不得心有餘悸一下子，我倆這是直接和死神擦肩而過啊，要不怎麼說無知者無畏，但凡他或者我知道哪怕是一點禁區為什麼叫禁區，當天晚上至少我是連門都不帶出的。這時候我還真有點感激楊楦玟，沒當場讓我噶在那裡，隻要不違背天理，我可以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裡每月給她上供點什麼東西作為報答。 　　當然這個我沒說出來，萬一我做不到呢，萬一我忘了呢，那以楊楦玟這仿佛跟我有仇一樣的態度，不得大半夜找我追魂索命？人不給自己留點退路怎麼行。 　　“所以我和枕河兩個人其實根本沒有記憶紊亂是吧。”我好歹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腦子還是正常的那我就放心了。 　　“沒有。當時的情況就是，你所看到的都是楦玟附身後在你的腦子裡做的，所以你的身體會出現枕河所看到的那種情況。錄音和錄像是楦玟想故意嚇唬你們才控製著讓你們無意識錄下來，水池的痕跡和手串也都是在你們走之後她再做出來的。至於最後你失去意識，嗯……就單純是被嚇斷片了而已。”如月說道。 　　嚇斷片了而已。啊，行吧。 　　如月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難搞，因為我聽到青山和枕河還有楊楦玟他們都笑出聲了。其實有些話沒必要說出來，大家自己心裡清楚就行，說出來搞得大家都很尷尬，雖然這個大家在這裡隻指我自己，但是真的很尷尬。 　　“還有個問題。”青山忽然開腔。 　　“曰。”楊楦玟二郎腿一翹，伸手點了一下。不是我說那動作真的很像在說那個什麼，死鬼。 　　“就是，你和如月是有什麼神秘協議在身上還是單純想炫耀一下你倆長達數百年的友情，一定要，‘我的故事你來說’嗎，真的一定要這樣嗎。” 　　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我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楊楦玟的時候，青山也問了個問題，然後我們也是這麼沉默。 　　該說他在某些方麵真的很不忘初心嗎。 　　按照慣例，如月和楊楦玟該笑出聲了。 　　“要不如月你講講你們那個寨主選舉吧，之前不是說要詳細講的嗎。”我趕在氣氛再次變得讓人“坐立不安”之前再次出言，感覺心裡特別累得慌。同時想著不管怎麼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等各回各家前我一定得訛青山兩頓飯當做被尬到的精神損失費。 　　就是說，哪怕我本人不累，我的腳趾，也是會累的啊！ 　　“這個就是正常選舉，沒什麼在你們眼裡很魔幻的行為。”如月說，“待定名額都是些資歷比較老的苗民，然後聚眾評比出來就好了。” 　　哦嗐就這啊，沒意思。 　　“陳離秋，你是不是，不是人啊？”楊楦玟突然對著我來了這麼一句。 　　哈？ 　　我乾什麼了，楊楦玟怎麼還帶突然罵人的？我不就問了幾句該問的，而且之前是如月自己說寨主的事回頭再講的，怎麼我就不是人了？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說的這是人話……等下，是我不嚴謹了，楊楦玟她自己就不是人，所以她說的的確不是人話，那她的腦回路跟人不一定一樣，這話應該不算是罵我，行先聽聽看她想說什麼。 　　“我懷疑你是十萬個為什麼成精。”她慢悠悠補充，“不然你怎麼那麼多問題，什麼都刨根問底的可不好，這也就是我們脾氣好，不然你早挨揍了。” 　　“我那是合理提問！就算真要死我也得死個明白！”我一陣無語，問問題有錯嗎，我那叫勤奮好學。再說我一個普通人莫名其妙被設計和牛鬼蛇神打交道就夠慘了，我總得死得清清白白啊不對明明白白吧。 　　“既然這樣就當我湊個熱鬧，我也來問個問題吧，這麼多問題也不差我的一個。”終於，從開始就沒怎麼說話的枕河終於說了他到這裡的第二句話。 　　以及第一個問題： 　　“你這個神，到底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