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三十多歲,一天什麼都不乾,隻想著打遊戲。” 曹金很是疲倦的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該怎麼教育自己的孩子,也找不到失蹤的妻子。 他就是個酒精的癮徒,在麻木之中尋找自以為的歸途。 “一天一直打?不會膩嗎?” “我不知道,反正除了打遊戲就嚷嚷著要去國外。” “去國外?” “對,他認為國內沒有人對他好,他認為所有人都在害他。” 李明我摸了摸下巴,一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非要去做一件事,如果真的看起來毫無原因,就說明這件事的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接觸過很多人嗎?” “自從畢業後,就沒怎麼接觸過了。” 看來這個問題出在學校裡,但是一般情況不會嚴重到這個地步,所以李明我打算繼續問問。 “那他在學校表現怎麼樣?” “打架,經常打架,我和他媽因為這事已經賠了好多錢了。” “他媽也經常給我抱怨,但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聽著曹金的描述倒是一個意外收獲,沒想到這件事還牽扯到了霸淩事件。 “打架總有一個原因吧?” 李明我繼續往下引導,畢竟有來有往才可以說的更多,他說不定也可以趁機分析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因為別人說他胖,說他找不到工作。” “但那些人並不是在說他,隻是他聽到了,就以為在說他。” “然後他就拿拖把打了那個人的頭,其實那一下不重,但是就這樣訛去了我們三萬多。” “後來這種事經常發生,他媽就想辦法把他騙去了精神病院,因為在她看來,不凡的精神出現問題了。” 這件事倒是的確出乎李明我的意料,現在他也沒有辦法確定曹不凡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如果有的話還好說,如果沒有的話,一個正常人在精神病院裡待一個月,就算沒有精神病也會被逼出精神病。 “那結果怎麼樣?” 曹金的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就好像他兒子在出院以後做了什麼非常不好的事。 “剛出院的時候明顯好轉了,但是後來,他的暴力傾向越來越嚴重。” “他會拿著鐵錘來敲我和他媽媽的頭,我還會躲,但是他媽畢竟是個鄉下女孩。” “在她的認知裡,孩子就是孩子,父母就是父母,無論如何,孩子都應該聽父母的。” “在不凡小的時候,她就經常打,因為她的爸爸媽媽就是這樣對待她的,她也沒有反抗過。” “所以她很倔強的站在那裡不動,她不信自己的孩子會真的打她,直到被鐵錘敲翻在地。” 聽到這李明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之前還覺得這個鄉下女孩挺好的,怎麼到了教育自己孩子的時候卻變成了這樣? “那後來呢?” “後來他倆的矛盾越來越嚴重,有時候我出門上班的時候,他倆還好好的。” “結果等我下班回到家的時候,什麼茶幾,花瓶這些全部砸碎在地上。” “甚至有的時候,不凡或者白桂身上會有血跡。” “白桂就是不凡媽媽。” 看著李明我有點兒疑惑的眼神,曹金給他解釋了一下。 “之後的情況就一直這樣,一開始不凡還會給我傾訴心裡話,可是時間一長,我也失去了耐心。” “後來我實在是受夠了,就給他找了一個心理醫生,結果雖然沒有變好,但是也沒有惡化下去。” “白桂失蹤以後,不凡也不怎麼回來了,這五年我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著。” “不過還好,喝醉的時候我什麼都可以不用想。” 曹金指著地上的啤酒罐子,他已經沒有辦法了,他的生活已經徹底把他壓垮。 救贖他的女孩也變成了孩子的噩夢,就像一個怪圈,走不出去發現不了,甚至身在其中還渾然不覺。 李明我也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荒誕,人類雖然是有限的,但上限可以很高。 偏偏人們不願意正確提高自己的上限,而是把自己經歷過一遍的錯誤,原模原樣的送給自己的親人。 而且還會給這些錯誤,冠以過來人、經驗等等一些美好的名詞。 然後在一代人和一代人之間循環往復,在這個怪圈中用自己的血肉孕育出一個畸形的怪物。 “能不能讓我見見不凡的心理醫生,我之前也自學過一些心理方麵的問題。” “或者我可以給你們帶來一些幫助。” 曹金伸向啤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這個要求從來沒有人主動提出過,他自己也不敢去尋求別人的幫助。 他隻想這樣活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那天死在這個屋子裡,這一生也就這麼結束了。 可真的有人對他伸出援手的時候,他那顆殘破不堪的心還是抑製不住的跳動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願意幫助我們?” 哪怕曹金很心動,但是這些年的經歷讓他保持了足夠的警惕。 隻見李明我搓了搓臉,有點壓抑的說到。 “我的父母也失蹤五年了,我找不到他們。” “沒什麼辦法的我,隻好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在這過程中。” “我遇到一些人。” “看到一些事。” “我不喜歡那麼難過的結局,所以我想借他們一隻筆。” “把這個故事,繼續寫下去。” 屋子裡的兩人沉默了下去,他們的生活就像一出充滿悲劇色彩的話劇。 隻是李明我在幻想一個華麗的落幕,並且為之付出了行動,而曹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臺詞,隻好麻木的看著臺下的觀眾。 “好,我給你找找,你等等!” 曹金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說完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就連駝著的後背都直了起來。 他走進臥室,黑暗中李明我聽到了抽屜打開的聲音,然後他看到曹金捏著一張名片就走了出來。 在看到名片的一瞬間,李明我的臉色就變了,因為曹金手中的那張名片上,滿是流淌的鮮血。 而曹金本人對此好像視而不見,他把那張滿是鮮血的名片遞到了李明我手中。 在李明我伸手接過名片的剎那,門外突然一聲劇烈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