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字鎮不遠處,朝著赤沙邊城來的方向,一輛馬車不急不緩,馬車兩邊還有三人三騎。 趕車的看上去年紀稍長一些,五十多歲,馬車右邊是一個年輕人,三十歲上下。 另外兩個騎馬的大概四十多歲,由於常年生活在邊城風沙環境中,實際年齡可能比看上去要小一些。 “公子,你說這一路上他們是什麼目的?”騎馬的一人問道? 公子說:“他們中並沒有什麼高手,一路上也隻是以騷擾為主,似乎是在試探或者是延緩我們前進的速度。” “試探什麼呢?公子之名天下皆知,即使是中土也鮮有敵手,什麼樣的人會想與公子為敵?這幾年中土重都城以及冬凜城都和邊城修好,更不會有人想以破壞彼此關係來偷襲我們吧。”另一位騎馬的說道。 趕車的老頭抽了一下馬鞭:“到了什字鎮後就進了中土地界,不再是我們自己的家了,大家還是小心點吧,天也不早了,趁天還沒黑咱盡快趕到什字鎮。不夷,千回,你們在後麵小心點,好生照看小姐。” 然後,老頭又轉頭對那位公子說道:“公子,咱要加快腳步了。” “好,聽龍伯的。出發吧,哈哈哈。”公子笑聲很爽朗。 老頭雙手拉起韁繩,“啪!”的一聲用力打在馬身上,然後,回頭對著馬車裡的人說:“小姐,坐穩咯!” 一行人便快馬加鞭,飛馳而來。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此地離什字鎮還有約十裡路程。 眾人正稍事休息,解開馬背上的馬皮袋子,大口喝著來自邊城的烈刀。 突然,眼前出現了兩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這兩人和之前的看上去不太一樣,身材比較纖細,雖蒙頭罩麵,但以眾人多年的江湖經驗,一眼就看出此二人皆為女子中的高手。 她們的手裡都拿著一桿長槍。 之前被龍伯喚作不夷和千回的男子,走上前去。 叫做不夷的男子問道:“二位姑娘,這是何意?” 叫做千回的男子也湊上來,一臉不還好意的笑道:“姑娘莫不是喜歡我們家公子,特在此恭迎他的大駕?” 二位姑娘也不說話,互相使了個眼神,提槍便猛攻了過來。 每一招雖不致命,但變化極快,邊城來的這二位一時手忙腳亂,險險才接住了對方的攻擊。 幾招過後,形勢總算緩和了下來,一時間你來我往,不分上下。 千回此時終於能在攻擊的間隙調侃下對方:“我說二位姑娘,我們公子可是有夫人的人了,不用看,比起你二位,那肯定是美上千百倍。他肯定是不會對二位有任何的想法的啦。” 說完,還特意猥瑣的上下打量。 突然,為左的姑娘一陣猛攻,估計是對他的輕佻行為有些生氣。 千回不以為然,繼續說:“我,赤沙邊城大名鼎鼎風千回,這位,頗有名氣薛不夷,我們哥兩不嫌棄二位,不如勉強跟了我們吧。不要糾纏我們家公子啦。” 說著,還哈哈大笑起來。 為左的姑娘氣憤不過,漸漸使出致命招數,右邊的姑娘也跟著她配合了起來。 但終究是女子,不一會兒,體力上便吃虧了起來,隻能依靠身體的靈活輕盈保持均勢。 公子看彼此打了半天,也分不出個勝負,走上前來。 薛不夷和風千回看公子上來了,便知趣的退到了後邊。 公子對二位女子說:“姊妹槍,在中土,使槍的高手我知道的好像隻有曾經的雲流公子蕭雲起蕭前輩。在下邊城沈良玉,請問他是你們什麼人?” 右邊的女子知道,麵對眼前這樣的高手,十年前便上榜七公子的邊城霸刀,如果僅憑姐妹二人打下去無異於自取其辱,隻能回話道:“那是我們師尊,他老人家讓我們在這裡恭候公子,並請公子回赤沙邊城。” “哦?前輩之風采我神往已久,他的一桿獨風流當年也是絕步天下,但終是晚輩福分淺薄,這麼多年竟未曾一睹真容,更談不少有何交情,前輩讓我回赤沙邊城這是為何呢?”沈良玉一臉不解的疑惑道。 “師尊不願明說,自有他的道理,以師尊的為人,請公子回去自然是一番好意。還望公子能理解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右邊的姑娘回道。 “我相信前輩的為人,但就這樣不明不白讓我等回去恐怕難能從命。”公子知道再多說無益,語氣上開始變得有些強硬。繼續說: “不瞞二位姑娘,在下此次前往中土,有兩件要事要辦,還請姑娘放行。”說著右手向後邊伸去,龍伯心領神會從馬背上取下那把聞名天下的風行草偃,交予公子手中。 二位姑娘見狀,知道勸阻無果,便飛身上馬,還是右邊的姑娘說:“師尊說了,你的事辦不成。他在什字鎮禦龍酒肆等你。” 說完,便飛快掉轉馬頭,疾馳而去。 什字鎮,禦龍酒肆,中年男子安靜的喝著酒,其他人時不時朝這裡瞥一眼,他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喝著酒吃著肉。 “蕭前輩,在下邊城沈良玉特來拜見!” 人未到,聲先至。 過一會兒,門口來了一行人,赤沙邊城六人。四男兩女。 四位男子,正是公子沈良玉和馬夫龍伯,以及隨從薛不夷和風千回。 兩女子,一人薄紗罩麵,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身邊大概是她的丫鬟,攙扶著她走了進來。 除公子外其餘五人選了一張桌子,蒙麵女子和馬夫坐了下來,另外三人則站在旁邊。 沈良玉走到了那位中年男子麵前,雙手抱拳:“這位想必就是當年一桿獨風流冠絕天下的雲流公子蕭雲起蕭前輩吧。在下邊城沈良玉,見過前輩。” 蕭雲起打量了一下這位沈公子。 此人褐黃色的頭發堆滿了風塵,眼神看上去非常堅毅,滿臉風霜,尤其右眼有一道明顯的劍痕,無不詮釋著此人是一個老江湖了。 他穿著一件普通淺灰色短褂,雖然簡樸,卻倒顯得無比灑脫。 打量完畢,蕭雲起笑著說:“沈公子,幸會幸會啊,今日一見,俠義風範,光彩照人吶,你,沒有為難我那兩個徒兒吧。” 沈良玉說:“豈敢豈敢,前輩的弟子深得您的真傳,如果她們想走,恐怕我也是留不住的。” 蕭雲起大笑:“哈哈哈,說得好,他們在閣下麵前,也隻有走的份了。” 沈良玉沒有再謙虛,如果說,他不想讓她們走,她們也走不了。 隻是礙於雲流公子的麵子,並沒有說出來。 隻是他們為何要在此地攔下自己,沈良玉心裡十分不解。 妻子皇洛依五年前生下重兒後身體就一直很虛弱,近年來,邊城的氣候也越來越差,身體病的也就愈發嚴重了,這次來中土,也是聽說死亡森林的殘骸先生醫術天下無二,特來跪請老神醫出手。 再就是,義兄走了多年後自己忙於邊城軍務,也沒有去祭拜過。也不知銀老伯父身體是否還那麼康健,小煉師也應該長大成人了,想到這裡,心裡不免生起諸多感慨。 沈良玉問道:“前輩知我此番來中土所為何事?” 蕭雲起說:“十年前,你與那天龍公子銀神機結拜,且雙雙入榜七公子,可謂是風頭一時無倆。七年前你義兄在修煉那銀氏絕學時急於求成,最終走火入魔,差點滅了銀家滿門,最後大概是一時頓悟,才引千機自裁。你和他情深義重,聽說你還在你風犬城的刀閣裡特意為他設了個祭壇,年年祭拜。所以,不管你此番來中土所為何事,但一定會先去銀家的萬龍山莊。” 沈良玉的腦海裡再次想象出義兄當年自裁的慘狀,竟有些憤然。義兄在武學上一向造詣頗深,怎麼突然就走火入魔了呢?至今,也想不明白。 “難道我去祭拜我義兄還需要重都城的允許?”沈良玉見來者已經把話說明,那毫無疑問就是要阻攔自己前去萬龍山莊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那倒不是,隻是當年在下有幸和你兄弟二人同出在公子榜中,卻無緣切磋一二。今日想領教一下。我的這把獨風流估計再不拿出來曬曬都快生銹了。” 蕭雲起說著,輕柔的褪去槍尖的皮套,摸了摸那桿名曰獨風流的長槍,像是在撫摸心愛女人的胴體。 此長槍是鑌鐵所鑄,槍尾用黃銅鑲纏著一條鯉魚,槍尖冒著寒光,綁著一束紅纓。 “據我所知,前輩並非爭強好勝之輩,一生之中,很少找人單獨比試過,我雖不知前輩今日所為何事,如果前輩要比,那就來吧。”說著,就向店外走去。 “好,邊城霸刀,性烈如火,果然名不虛傳。”說著就提槍跟在了後麵。 什字鎮的街上,此番更是熱鬧非凡。商人放下了手中的算盤,馬夫把馬拴了起來,黑虎也不招待客人了,因為客人也都出來看熱鬧了。 隻有啞姑還是站在她的櫃臺處做著和之前一樣的事情。 皇洛依和婢女還有馬夫龍伯好像並不關心外麵的比試,未曾起身。 也不知什麼時候,姊妹槍站在了他們身邊。 雲流公子蕭雲起,邊城霸刀沈良玉。 二人對視了一陣後,蕭雲起主動發起了攻擊。同時,沈良玉也拔出了他那把威震天下的風行草偃刀。暗黃色的刀身渾厚而沉重,刀柄手握處兩個半月鑲嵌,刀刃亮黃色,流光溢彩。 霎時間! 名槍獨風流,槍起萬點蓮花攜狂沙襲來。 風行草偃刀,刀落一排驚濤隨颶風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