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手把手教你攀龍附鳳(1 / 1)

柳夢眠一愣,說道:“無妨,你直說就是。”   “我自進禁軍營後,所屬封延年封校尉與如今的指揮同知傅大人乃是同期好友,他說傅大人最不喜歡手下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唐攸肆有些尷尬地想起那天瓊林禦宴,嘆道,“你那日為了公主,當眾拒絕東宮,眼下聖上的成命雖還未改,羽林署裡有些風言風語,已是把話傳得很難聽了……”   “說我攀龍附鳳、投機取巧?”柳夢眠笑了笑。   唐攸肆嘆氣:“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鳳霜沉那等做派,誰又敢拒絕?   柳夢眠挑眉:“萬一我的確是攀龍附鳳的鉆營之人呢?”   唐攸肆勸道:“你不要因為一時被誤解就亂說,我今天和韋兄來此,就是想拉你一起去拜訪傅大人,隻要他對你沒有成見,再肯去聖上麵前為你美言幾句,說不定你既能進羽林署,又不用娶公主,一舉兩得。”   柳夢眠心裡有點感動,經過何千戶那件事後,她隻覺宦海仕途中的友誼,實在如空中樓閣,沒有根基,隨時就會因為風雲勢變而消弭。   然而她如今前途未卜,還明著得罪了傅敏和太子,唐攸肆和韋海全卻願意為了自己奔走,可見他二人之心誠摯。   柳夢眠心說,也許她的運氣會比爹爹好些呢?   “多謝唐兄、韋兄為我打算!”柳夢眠起身向二人行了個禮。   但她與鳳霜沉這場婚事,主動權不在她手中,此時去見傅敏,她也無法解釋清楚當夜在瓊林禦宴上發生的事。   “可是我對公主,確實一見鐘情……”   柳夢眠自己說出來還是覺得別扭,臉上的不自在卻被唐攸肆和韋海全誤解了。   韋海全重重嘆了口氣,一巴掌拍到柳夢眠肩上:“兄弟,我懂你,選擇一個人扛下所有事——你是條漢子!”   那真是,多謝你。   柳夢眠最近已經很擅長笑得比哭難看了。   唐攸肆也隻好點點頭:“你要是做好決定了,那我也……”   “三位爺!三位爺!”門房急沖沖跑到門邊大聲喊,“快!宮裡來旨意了!”   三人一驚,對視一眼,齊齊出門跪迎。   內侍官身後跟著儀仗,孟府大門敞開,門外不少路人街坊為了一睹新晉武狀元的姿容,就爭先恐後往屋裡探頭,一條街都熱鬧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關於這位的傳言太多,今日聽了皇帝的聖旨,諸多猜測才算塵埃落定:   “……官封羽林署千戶,尚慶國公主,下月十五完婚……另賜秋曉山莊在內的城北四十畝地已造慶國公主府。”   除了省卻的嫁妝數目外,當下又有賞賜流水般送進孟府,可見聖上厚愛公主和駙馬。   唐攸肆和韋海全見狀,隻當柳夢眠從此安枕無憂,再沒有要擔心的了。   但這樣一來,去拜訪傅敏的事也隻能暫緩,柳夢眠還得先進宮給皇帝和公主謝恩。   三人匆匆告過別,柳夢眠便跟隨頒旨的儀仗又匆匆進了宮。   然而世間的事多有不湊巧的,剛到泰和宮階下,柳夢眠就見臺階上遙遙走下一人。   “晚輩孟琉見過傅大人。”   傅敏腳步一頓,眼神復雜:“駙馬是來謝恩的吧?”   柳夢眠抬眼,點點頭:“是啊。”   傅敏見他年紀輕又愣頭愣腦,連陰陽怪氣都“聽不出來”,也懶得再和他對牛彈琴,暗暗恨鐵不成鋼,拱拱手便要走。   柳夢眠看他神情多有不屑,心知先入為主的觀念一旦形成,還不如順勢而為,自己又不是什麼把麵子看得比命重的男子漢,吃軟飯便吃了,此時不狐假虎威一把,難道真要為了“自證清白”白白吃虧?   當下便攔住傅敏的去路,笑了笑:“公主殿下知道晚輩想為鎮撫司效力,還說要替晚輩向聖上奏明,嘿嘿,那以後就請大人多多指教了。”   傅敏果然僵了一下:“……怎敢勞動駙馬‘效力’?鎮撫司廟小事多,若留駙馬在,隻怕耽誤駙馬伺候殿下的功夫,老夫倒覺得,駙馬不如改進經歷司?那裡倒是個清閑度日的所在。”   羽林署中隻有經歷司是唯一的文職部門,要一個武狀元去乾筆錄工作,擱一般人早就翻臉了。   但是柳夢眠等的就是這句話,笑臉前所未有的“天真”,表情含著一絲要命的羞澀,搖頭晃腦忸怩道:   “殿下說隻要我開心就好啊,鎮撫司事多也無妨,反正等公主府建好了,她還要隨我一同住在宮外呢……對了,到時候還請大人賞臉來府中小坐!”   傅敏惡心人不著,反被惡心,一口狗糧吃得是渾身過敏,臉上青青白白了一陣兒,口中連聲“一定去一定去”,腳下是一刻不停地離去。   傅大人混了幾十年官場,還是不得不向人情世故低頭——   公主府到時候要賜宴鎮撫司,誰敢不去?這小子膈應誰呢!   兩人這一段狹路相逢恰被人看個正著,柳夢眠笑臉盈盈站在臺階上,目送傅敏走下去的背影,像個剛鬥贏的小鬥雞。   一聲低笑傳來,柳夢眠聽到動靜一回頭,嚇了一跳,連忙行禮:“微臣孟琉叩見太子殿下千歲!”   鳳霄吟沒有像她意料之中那樣,為了瓊林禦宴的事找她岔子,反而說道:“起來吧,傅敏雖然性子剛直,但剛直之人亦是性情中人,自有他的好處,偶爾說兩句不中聽的,你不必往心裡去。”   “是。”   柳夢眠一直以來,對傅敏的態度都有些忐忑:   一方麵她希望傅敏在柳廷舟被害的事上是全然無辜的,自己能多一個可以信任的長輩;但另一方麵即便傅敏無辜,她也不知傅敏是否願意為了柳家的事涉險。   可柳夢眠現在聽鳳霄吟這樣說,莫名感覺他所言有幾分道理,如他所言,傅敏若是剛直磊落之輩,也許不會不管柳家的冤屈……   想到一半,她又覺得鳳霄吟這人的影響力有些可怕,自己與他並不是很熟悉,卻覺得他的話很有說服力。   可見人家這個太子不是白當的。柳夢眠如是想道。   鳳霄吟看她眼觀鼻,鼻觀心,心裡指不定再盤算什麼鬼靈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想起她方才惡心傅敏的話,覺得好笑,故意說道:“孤沒料到,皇妹竟然會對你情根深種,畢竟……嗬,你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柳夢眠一愣:“她……喜歡的類型?”   鳳霄吟就很做作,聞言很意外似的一挑眉,扇子微開擋住了嘴:“啊呀,她沒告訴過你嗎?她從前喜歡的都比你高的……”   說著,走到柳夢眠近處,故意瞥眼向下看她。   “還比你壯一點。”   柳夢眠屬實有點無語:雖然說她不像男人那樣好麵子,可也別這麼不給麵子吧?她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   “可能還要比你再男人味一點?”   夠了。   “殿下,”柳夢眠忍不住開口,“公主不是那等以貌取人的輕狂之輩。”   “輕狂”二字加重音。   鳳霄吟也不惱,一雙桃花目彎了起來:“是,孤也從不以貌取人。”   不是,誰問你了?   “……公主從前如何,臣不在乎,臣隻在乎以後和公主把日子過好。”   柳夢眠一臉正經,仿佛在述職。   鳳霄吟眼神一瞇:“那假如皇妹哪天對你始亂終棄,找野男人去了,你打算怎麼辦?”   柳夢眠疑惑,不知道正常男人會怎麼做,隻能硬著頭皮編:“獨守空房,等著公主……回心轉意?”   鳳霄吟腳下一停,走近了些,壓低聲:“孤給你指條明路?”   他突然靠近,柳夢眠下意識退了半步:“臣洗耳恭聽”   鳳霄吟收了扇子,語氣淡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