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很苦惱,因為哥哥他很憂鬱。 唉,不就是換個地方生活嗎?為什麼哥哥會那麼不高興啊。明明歸化城也是很好的啊。 黎月做了很多計劃,她一定會改變哥哥的。 黎月纏著哥哥,讓他給自己買東西。 對,我要吃糖葫蘆。那個柿子餅看起來很不錯,還有那邊的雪栗子看起來也很可愛。快看,剛出鍋的驢肉火燒… 反正不能讓哥哥歇息,不然他肯定會拉著一張臭臉躺在被窩裡,一整天都不動彈。 八歲的黎月雖然是個小小隻,但腦子裡的想法倒是真不少。 黎月說,她最喜歡被哥哥帶著騎馬了,便硬拉著哥哥去租了匹馬。 黎月坐在前麵,迎著風嗷嗷大叫,仿佛很是快活。 黎月嘟著嘴,輕輕錘她哥哥寬闊的胸膛,非要她哥哥也跟著叫。她哥哥無奈,也隻能跟山羊一樣,有氣無力地叫了兩聲。 黎月還不死心,帶著她哥哥來了賭坊。黎月讓她哥哥玩,她哥哥就是不玩。 沒辦法,小黎月把她哥哥拉在旁邊,自己上了牌桌。 開始了,猛烈地輸牌… 黎月看著一疊疊錢票送了出去,心裡也不著急。 偷偷地打量她哥哥,看到她哥哥不為所動,黎月銀牙上下緊緊咬住,眼睛裡冒出了亮閃閃的小火苗。 是時候上絕招了。 黎月心誌堅定,心裡發誓一定要把她哥哥從憂鬱的深淵中拉出來,讓他知道陽光開朗的他到底有多帥。 黎月拉著哥哥跑到酒樓,點了一大桌子菜。 黎月不斷地往她哥哥杯子裡添酒,她哥哥倒是挺吃這一套的,一杯一杯酒水下肚,不久就不省人事了。 黎月把她哥哥推到床上,自己則準備給自己來幾個狠的。 哼,到時候我隻要一哭,一身傷痕往外一露,指著他說,他喝多了耍酒瘋打我。 他就一定會懊惱他之前的所作所為,一定會改變自己的。 黎月拿起桌上的油燈,雙眼凝視,還未有所動作,嘴角卻是緩緩撅了起來。 還是算了吧,這會很疼的,我最怕疼了。既然如此,那就絕招B,啟動! 小小黎月,不怕困難! 黎月把桌子上的盤子連帶著菜打落在地,把座子椅子踢歪踢倒。心裡還覺得不夠,又把她哥哥的衣服弄的淩亂不堪。 嘿嘿,這就萬無一失了。 … 第二天清晨。 黎月起身,推了推她哥哥。她哥哥從酒醉中醒來,晃晃然然間還不知道事情。 黎月趁著這個時候,趴在她哥哥身上開始倒起了苦水。 黎月哭訴,說他昨天晚上不知道怎麼了,耍起了酒瘋,不但把房間弄得很亂,而且還抬手打了她屁股。 她哥哥真的變得很生氣。她哥哥緊緊地抱著她,對她說了很多的話。 黎月知道,她哥哥好了,已經變回了以前的那個陽光開朗的哥哥了。 黎月很開心,黎月很滿足,她哥哥陽光開朗的樣子才是最帥的! … 白馬穿過膝蓋,黎月已經十二歲了。 黎月知道,自己快要走了。她父親告訴她,她得去遠方的親戚家住幾年。 黎月不想去。可是她父親告訴她,她必須去,這是不可能商量的事情。 黎月很難受,她知道她父親並不是不要她了,她也知道不可能商量的事情到底有多少分量。 可是她就是很難受。她還沒有真正離開過這個家,她害怕自己會接受不了新的環境,也害怕自己會受不了那個陌生的家。 她害怕自己再也吃不了糖葫蘆,吃不了柿子餅,吃不了雪栗子,吃不了驢肉火燒… 黎月不知道去住幾年到底是幾年,她不敢問她父親,她害怕會是那個答案。 黎月沒有告訴她哥哥。 黎月想悄悄地離開。她不想和她哥哥來一場難舍難分的送別。那場麵隻適合詩歌裡品讀,卻不適合自己去體會,她會受不了。 黎月故意躲著她哥哥,她想讓她哥哥最好快點忘記她。她喜歡她哥哥陽光開朗的樣子,她要好好地保護那份陽光開朗。 … 那一天來了。 黎月提前灌暈了她哥哥。她哥哥還是那樣,隻要是她遞的酒,她哥哥就會帶著微笑一口喝下。 計劃很成功! 黎月登上馬車,很快就出了城。城外一排排銀甲兵卒很早就等候在此,馬車到了便列隊護衛在旁。 馬車搖搖又晃晃,載著計劃成功的人,載著捂著嘴,涕泗橫流的人,載著希望別人忘記自己的人。 “黎牧,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