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路把列爺爺帶回家之後,將牛和馬拴在屋前麵的樹上。張力打算去中興街裡給爺爺抓一些驅寒的藥,順便給孩子們買一些玩的吃的。 小孩大多喜歡甜膩的食物,中興街的糖葫蘆賣得特別好。張曉梅一路上說什麼聽什麼,就是指望這一口糖葫蘆。甜膩的外衣和酸溜溜的山楂,咬在口裡果香恰到好處。 張力看著兩旁的店子,路過一家酒鋪的時候,裡麵飄出來一股酒糟的味道。聞著味倒是挺正的,酒可以驅寒,家裡來人也可以拿出來喝喝。看著上麵掛的招牌:居酒堂。以前沒有看到過這一家店,進出的人有一些。裡麵的小二也健實的很,索性就去裡麵看一下。 一個大櫃臺在右邊,左邊則是五大壇烈酒。上麵明確的標著價錢,最貴的有一貫錢半斤酒。 濃烈的酒香從後麵院子裡飄出來,應該是正在發酵稻穀,新的稻穀當然要第一時間釀好。在櫃臺處,一個滿臉富態的人正在和老板大嗓子說一些什麼。 張力起初沒在意,不過似乎所有的客人對這個胖子都有些敬畏。 “錢官人,你的兒子真是才人。以後可要多多光顧我們小店。我以前就說錢公子一表人才,長得玉樹臨風。是我們慶元縣不可多的的人才。”老板一臉諂媚。 張青望過去,那個所謂的錢官人手裡拎著一壺酒,臉色紅彤彤的。身上穿的也是雕絲的綢緞。 “我兒子這些日子在仙府,經常給我帶一喝的東西。我感覺渾身都輕了,前段時間我一口氣撐著船去外湖釣了四十幾斤的草魚。”錢官人伸手在屁股上抓了抓。 “您真是晚年來福。” 兩人一番沒有意義的吹捧,卻勾起張青兒時的夢想。試問哪個小孩不想當一個仙人,就算是大人誰有沒有對於仙人的憧憬,揮手就是一陣狂風暴雨,打一個噴漆那就是一道雷。殺人於千裡之外,而別人連還手都沒有機會。 可仙人哪裡是那麼好當的。一個郡縣能出一個就很了不起了。而這些家庭自然水漲船高,一躍成為朝廷的有待人物。 “小青,還站在那裡乾嘛?我們要走了。”張力逛了一圈發現都有些貴,還不如去原來的酒窖裡買一壇。 “哦,來了。”張青看了一眼錢官人腰間掛著的玉佩。急匆匆走出去。店家小二聲音不大不小的罵了一句“窮鬼來這裡乾什麼,這裡也是你們能來的?” 錢官人扭過腦袋,看著店子外麵的張力,不屑的勾起嘴角搖搖頭。“沒錢就別來這裡,衣服倒是穿的人模狗樣兒。” 張青低著頭,在這裡和他吵一架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到時候不管怎麼樣,街上的人都會站在前官人一邊。何必自取其辱。有錢人就是這樣,一旦發達就忘了自己原來也是窮人出生。好像一下子就和窮人是兩個類別,自己就是要高檔一些。 張曉梅撅著嘴,氣鼓鼓的瞪著錢官人。 “曉梅,我們走。前麵有賣糖葫蘆的。你要吃幾串?”張力拍掉張曉梅衣服上的灰塵。“好了好了,我們本來就不是城裡的人,和他們計較什麼?” 張青抱起曉梅,讓她坐在自己脖子上。 中興街到現在還是熱鬧的,兩邊的商鋪都掛著大紅布。但張家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麼?四人買了一些酒、藥、酸梅和糖葫蘆。正準備回去,遠遠的兩排穿著紅衣服的人,像是表演一樣在大街上跳舞。 最前麵的幾個人張青認識,腰間別著的大刀是官家的。是衙門的捕快和捕頭,在慶元縣除開縣老爺就是這些捕快最厲害。平時餓了就去店子裡這裡吃一些,那裡吃一些。 捕快撥開前麵的人群。張力死死抓住張青和張曉梅,朝著兩旁退去。十來個人在街上舞著龍,敲鼓、打鑼的聲音蓋過人們議論的聲音。錢官人從拐角處走出來,他喜滋滋的摸著自己的圓肚子,哈哈大笑。 “恭祝錢老爺兒子,錢於被仙府看上。以後將去仙府安居樂業。”一路上幾個女人扯著嗓子大喊。 被仙府看上自然是慶元縣的大事。估計過幾天朝廷裡的人就要來這裡接走錢官人。 張嘯捏著手上的糖葫蘆,忍不住喃喃道“都是一樣的人,有些人十幾歲就功成名就。有些人甚至被仙府選上,我卻隻能在地裡耕田。” 拍了兒子腦袋一下。“想什麼呢!種地有什麼不好嗎?我們又沒有借別人的米吃,都是自己起早貪黑耕出來的,有什麼丟人的。” “我也想去試試看。”張嘯看著街上的錢官人眼裡都冒花了。 張力搖搖頭。“別想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你們沒這個命。祖上從來就沒有這個先例。” 前麵的人群突然暴動起來,像在爭搶什麼東西。微弱的聲音可以聽到大喊著“錢錢錢錢。”等錢官人走過去,後麵的有十來個男子從袋子裡撒錢。幾十張錢票在空中亂飛,有的落到地上別人撿起來塞進懷裡。 張力看到立即沖進去,和其他人擠成一團。張嘯也和父親一起沖進去,紛亂的人擠成一團,有些人倒在地上被踩的哇哇叫。 張青護著妹妹從人群中擠出來,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太嚇人了,有些老人都在朝裡麵沖。十幾歲的孩子和曉妹一樣大的也敢朝裡麵擠。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看著已經遠去的錢官人,做一個仙人就能這樣平步青雲嗎?如果這樣他在家點著油燈學到半晚是為了什麼呢! 這群人跟著隊伍向前走,擁擠的地上散亂著一些罐頭和破碎的瓶子。看來是剛剛搶錢造成的後果,連剛買的東西也不要了。 遞給曉梅一隻糖葫蘆。“哥,你為什麼不去撿一些。你可以撿一些之後給我買糖葫蘆啊。” 張青摸摸妹妹的腦袋。“我要是去了,你一個人在這裡怎麼辦?萬一被人販子拐走你可就再也見不到我們了,到了他們手上,你一天吃不到三頓飯,會餓肚子的。而且再也吃不到糖葫蘆了。” “哥,我不小了。別把我當小孩子一樣哄。”曉梅道。 “可是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小孩子。”張輕道。 從東邊的森林裡,大批大批的鳥像感覺到了什麼,在天上胡亂的分舞,上去又下來。 接著強大的壓力自天空中壓下,整個景城的瓦被吹下來、一些店鋪的桿子啪的一聲折斷。狗躲在角落拚命的叫喊,張青隻覺得一座山壓了下來,護著張曉梅將她壓在身下。 可以看見地上的石子都在不安分的跳動。 這到底是什麼?沒有什麼東西沒有,人卻被壓的抬不起頭。一道巨大的弧光從天空深處劈下,景城立即響起戰時的警戒聲,城主府裡巨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景城。 張青來不及尋找父親和哥哥,帶著曉梅艱難的爬進旁邊的店鋪裡。屋子勉強可以抵擋一些傷害。 從景城邊上,一個淡藍的光罩籠罩住中興街,人們身子一輕,立即跑向不遠處的地洞。這是為了防備戰鬥提前挖好的。街上都是奔逃的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倒在地上,沒人停下來扶一把。張青帶著曉梅上前扶起老人,老人閉著眼睛,問也沒回應。隻有脈搏還在跳動著。張力將他背在身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隻有躲到洞裡麵一切才算安全。 邁著急促的步伐,張青匆忙的尋找掩體和洞穴。“來來來,快到裡麵去。”在洞穴最外麵的是一個老人,看著張青背著一個老人又牽著一個孩子。伸出腦袋對著張青呼喊。 快步走過去,洞裡麵黑燈瞎火的。“你爺爺怎麼了?這麼一句話也沒有,不會已經死了吧!”洞穴裡的人看著沒動靜的老人遠遠躲開。 “他不是我爺爺,是我在路上看到的。沒人管的話會死的。”張青抹去臉上的汗,卻因為手裡的灰在臉上抹了一個大花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活了三十幾年就沒有見過混元鐘響過。”有人在洞穴深處詢問。 “不是內亂,就是和其他國家開了國戰。我們慶元縣屬於中部平原,一般戰爭不會牽扯到這裡。這裡被襲擊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全麵國戰。” “日子本來就難過接下來可怎麼辦?” 洞穴裡的氣氛很低迷,每個人臉上陰沉沉的。畢竟一旦開戰這些小老百姓想要逃都不知道去哪裡?對於未來的日子沒有底,原本安逸的日子雖然時常抱怨,可放到現在卻是理想中的。天空飛過的東西,壓得人氣都喘不過來。 張青對於之前的事情算是刻到骨子裡去了。父親和哥哥又會去哪裡? 轟隆隆.... 外麵傳來一聲巨響,景城的光罩,也就是當年刻下的白縱大陣。接著便是什麼破碎的聲音,高溫仿佛要將一切抹去。洞穴裡的人喘著粗氣,喘出來的是熱氣,呼進去的也是熱氣。腦袋也開始暈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