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倉嶽山脈。 “老天爺,給條活路吧。”江劍山心裡的血一直在滴。自打14年前從娘胎被產婆生拉硬扯地拖出來,沒有一天不是挨餓受欺負的。更悲催的是,就在昨兒下午,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好兄弟、好哥們,好基友,黑山村的張狗蛋,給雷活活的劈死了。 “這他媽都什麼世道啊!”江劍山雖然嘴上說個不停,可手裡的活兒也沒閑著。此時的他身處這倉嶽山中,烏漆嘛黑的手和他乾癟的臉一樣沒有一處透著亮。江劍山矮小的個兒捆了個黑乎乎的麻衣襖子,腳下是爛了好幾個洞的麻繩鞋踩了一大塊一大塊黑泥,手上拿著銹到家得土鏟一直在一顆大樹根邊捯飭著刨不停。 “再過幾天自己就十五了,要是再挖不出來,可就和張狗蛋一個下場了!” 看著林深不知處的倉嶽山一個個狗刨似的小土坑,楞是沒發現什麼仙芝靈草,江劍山隻覺得天旋地轉,恍惚他又回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前世”,就是那天!他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向她的女神大三園藝學院的校花方糖糖表白。可就在方糖糖許願的時候,天空中雲翻蹈海!電閃雷鳴!忽然狂風大作,砰的一聲悶雷把他叫回了現實! “老天爺,不帶這麼玩我的吧。”江劍山突然覺得餓了,拿出了布袋裡的黑麵硬饃咬了起來。他已經待在林子裡快一天了。這樣的日子他和張狗蛋已經重復了大半年了,隻是每次都是同樣的結果,無功而返。 哪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啊! 自從張劍山穿越來這黑山村十四年,真是遭了前十世都沒遭的罪。好歹前世也是家裡的獨子,生活上衣食無憂,學業感情上順風順水,可現今真是累死累活受盡屈辱,這回要是沒有仙芝靈草保命,他定是必死無疑的啊。 或許是黑山老妖索命。這黑山村這裡方圓百裡流傳了一個定律,但凡出生之後沒有靈氣加身的小孩都活不過十五歲,而且會在十五歲的那天被雷給活活劈死。而他,還差三天就十五了。 “媽的!這肯定是受了什麼詛咒!”江劍山雖然已經沒了力氣,可想想這十四年受盡白眼,前不久和他相依為命的鐵蛋就比他大了三天,雖然躲在了自家地窖,也沒能逃脫厄運,他可是親眼看到他的兄弟劈成了飛灰啊。 自從他聽到自己是這世上一窮二白的逼格後,更是慌的炸毛,聽村子裡的人說,就算有人躲在山洞,也有躲在水下,無一例外,都是一個下場,被雷劈。 想著想著,江劍山冷汗直冒,在這之前,他特意和狗蛋托人打聽過,又去見了那幾個缺胳膊斷腿的鄰家小孩。結果證實了隻有一個可行的躲劫辦法,那就是若是在倉嶽山裡能找到一些含有靈氣的草藥傍身,那雷劫就有可能罰不至死。 “事到如今,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好在江劍山內心足夠強大,心態還沒有崩。自己孤身一人的他硬生生穿越過來能活到今天,要是沒有這樣的心態,恐怕早就死在這裡了。 隻是這山裡被翻了多少回了啊?哪還有輪到他的份呢! “真是出生就是地獄模式啊。”江劍山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他一直保留著前世的記憶,雖然在這裡茍了快十五年,但是血氣方剛的吐槽嘴一直也沒消停過,就是麵對村裡的殘疾佬們和涉惡少年幫也沒慫過。 雖然是一頓頓血的教訓,可江劍山就是不認。他的骨子裡認準了一個信條。 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所以,不到最後一刻,江劍山都不會認輸!隻是現在的江劍山早有覺悟了,既然老天爺不讓黑山村的窮孩子茍過十五,這裡麵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是哪個變態大佬留下得惡毒詛咒! “看來,得闖闖鬼霧林了。”江劍山又沒來由的破罵許久,才思考起剩下來的打算,其實也沒什麼好想的,既然靈芝靈草搶不到薅不到,那隻能拿著工具背上布袋往林子深處走去。 或許這就是他今世的命! 在江劍山的認知裡,倉嶽山是一塊綿延千裡的群山山脈,而黑山村位於山的西麵,也就是山的腹地,近處的林子村裡的獵隊加上靈師已經留下過來回的標記,可以說絕對安全,而在往東麵延伸,就是鬼霧林,裡麵霧氣常年繚繞,分不清方向。莫說村裡有名氣的打獵隊從來不進去,就是有地位有身份的靈師也是不敢輕易踏足。一般有靈氣加身的人都會在村裡謀個差事,要不進了打獵隊,要不參加選拔,當個靈師。而這一切,都和江劍山無緣了,他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進鬼霧林闖一闖了。 莫說鬼霧林裡方向難辨,晝夜不分,就是裡麵的瘴氣和神出鬼沒的野獸對村裡人來說致命一擊。所以,這裡早就被設為了山中禁地,而穿過鬼霧林,才是黑山村人出去的唯一出路。 “老子不相信出了黑山還能受詛咒?被雷劈?呸!”江劍山蹭亮的黑珠子打量了四周,強行撞著膽就準備往林子裡紮。 好巧不巧,一根三四米的橫著的毛竹擋了他的道。 這普通的毛竹並不打眼,隻是現在的江文山餓得還有些心慌,看著毛竹都有些重影,雖然這毛竹也不算粗,當個趁手的棍棒也算合適,江劍山就尋思著拿他當個防身的武器,萬一在林子裡遇到個豺狼虎豹,也有個趁手的家夥事。隻是他眼皮一晃,沒摸到毛竹,反而是藏在後麵的半截露土的黑鐵疙瘩摸了個結實,還沒等他看清那黑塊是什麼玩意,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個尖銳的鴨嗓子。 “寡婦王的野種還在那兒挖土吃癟吶!哈哈哈…”江劍山不用瞟也知道,趙刀敬一夥的刺頭來找茬了。 其實,不用說,江劍山一直是村裡嘲笑的對象。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黑山村裡就傳開了,說他是王家寡婦和江誰誰生的野種。 可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就算是三天兩頭的被趙廢物和那幫狗腿子按在地上摩擦,江劍山也沒慫過,就像條件反射一樣,一聽到公鴨嗓,江劍山立馬回了句。“我當是哪家的鴨王出來討食呢,原來是趙無能家的狗兒子出來浪了。” 趙刀敬一聽氣得七竅生煙,原來還有些打結的舌頭一下捋得順直,直接招呼著樹丫和福山上去揍他。 本來就餓的發慌的江劍山也不慣著自己的身體扛得住扛不住的臭毛病,上去與二人就是連打帶摔。也許是被揍出了經驗,江劍山氣勢上始終沒認輸,三五七八個回合後,兩人打累了才停了手。 趙刀敬看得樂嗬,“狗崽子,還有三天就是你死期,到時不用我動手,老天收拾你。” 江劍山乾咽了口帶血的吐沫,又向眾人忒tui了口老痰,扶在橫著的毛竹上,輕蔑的道:“哼,小爺我就算三天後被雷劈,也要狠狠抱著你一塊死。” 趙刀敬一聽這狗崽子說的有道理,嘴上卻是露出了邪笑,蹲下來用手指點了點江劍山兩條腿,“你到是提醒了我啊,那咱今個兒就打斷你兩條腿,讓你三天後爬著來。” 高個兒的福山跟著陪笑,一向乾臟活的樹丫卻是低眉不廢話,就像吃飯乾活一樣,不動神色的拿出了腰上帶刺且亮堂堂的軟鞭。 “啪!”一鞭下去,寂靜無聲,隻有幾滴帶著腥味的鮮血在空中飛快的滑落。 沒有狗血的劇情,隻有結結實實的挨打。可能是樹丫也打得累了,二十多鞭中有兩鞭打歪了,讓江劍山破了相,不過不影響結果,他的下肢已經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看著不停抽搐的江劍山一身慘狀,趙刀敬也有些倦了,“回吧,讓這個廢物在這兒自生自滅。” 此時,江劍山還剩一口氣,是臨死之人不甘心的心氣。他還想繼續罵這個醜惡的世界,可是他已經說不了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太疼太餓了,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一片漆黑的世界好像有十幾雙眼睛在盯著他,還不間斷的發出了幾聲低吼。 “也好,不用等著受煎熬了,給個痛快吧!” 等了半響,江劍山閉著的眼才緩緩的睜開,啐了一口國粹,“畜牲們,想死也不給嗎?”這時的他才看了看周圍這些個,卻是一個個不敢上前。 突然,周圍的一點泛黃的淡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偏不倚,正是他先前摸到的那個鐵疙瘩發出的。 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是最後一口氣也要拚一拚。也算是江劍山腦子不糊塗,喘著最後一口氣,拖著下肢抻著胳膊勾到了鐵疙瘩。 一股透徹的冰涼直沖江劍山天靈蓋,一縷黃色的光芒正悄然遊遍其全身,直哆嗦的讓他直接打了一個冷戰,“真舒服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就像是……” “嗷嗚……”沒等江劍山過多回味,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已經讓狼群們饑渴難耐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江劍山心下一橫,咬牙咧嘴用出全力揮舞著鐵疙瘩就是一刀,也不知是哪來的神力,直撲上來的狼王瞬間吃痛,痛苦哀嚎後盡然一哄而散。 “畜生就是畜生!” 江劍山有些喜極而泣,這可是這麼多年唯一一次神仙保佑,雖然命懸一線,眼下情況也非常不容樂觀,但好歹還有生機。江劍山不由得流出了激動的淚水,幸福來的太快太突然,他也餓得太昏,不知不覺中又倒下了,隻有手上緊握的鐵疙瘩一個勁的冒著淡淡黃光,怪滲人的,大半夜的大小動物們路過後都繞著走,也讓江劍山安穩的睡了一覺。 “餓!”醒來後的江劍山已是第二天清晨,眼冒金星的他隻感覺咽口唾沫都費勁,身體已經完全被掏空了。饑腸轆轆已經形容不了了,可以說是乾癟的像塊老樹皮了。好在他緩一會還能強撐著起來半個身子,在看看自己受的傷,江劍山不由得吸了口涼氣,一條條血痕如藤蔓似的遍布這他那殘破的身體,趙刀敬這幫烏龜王八蛋,差點讓他成了肢體一級殘。不過眼下還不是找他們算賬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把自己弄潤咯。 “布袋呢?”江劍山左右打量,估計是那黑麵饃饃和布袋早已被餓狼拖到不知道哪去了。好在山裡樹多草多,江劍山眼神還算清明,就近扒拉著能吃的野草和樹皮,像牲口般口不擇食起來,雖然味如爵蠟,難以下咽,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