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出生就是一朵花,有的卻是一棵草,對於即將枯死的江劍山可沒空想那麼多,當肚子鼓起來的時候,就該看看手上攥緊的玩意了,這就是保命的玩意啊。 認準了這一條,江劍山也不含糊,仔仔細細、裡裡外外將那鐵疙瘩翻來覆去數十遍,除了像把匕首,表麵泛起的烏龜紋路外,黑色的外表下就是個透心涼。 “這玩意晚上能發黃光,能當武器砍狼群。或許,大概能擋住兩天後的天雷吧。”一番左思右想後,江劍山隨意比畫著,無論是橫出豎出,還是左出轉身出,卻都一樣沒鳥用。 “那還去鬼霧林闖一闖嗎?”抉擇向來是個難題,不過江劍山腦子還算清楚,以他現在的狀態去鬼霧林,被不被雷劈不得而知,但肯定九死無生,留在黑山村,這鐵疙瘩或許能保證自己個半殘不死。 “好死不如賴活著啊,何況都茍到現在了。”江劍山自我打定了主意,當務之急,就是將這“救命稻草”研究個清楚。 江劍山艱難起身,將鐵疙瘩踹在兜裡,一瘸一拐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一到村口,江劍山就看見一神情瘋癲,著急忙慌的老婦人,那婦人銀發散亂,發灰的麵龐下卻有著精致的五官,此刻神情焦灼,正左顧右盼著。 “娘,我回來了。”江劍山好不容易咧出了笑,而那個婦人好像聽到了來自心底的觸碰,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又見到江劍山如此狼狽模樣,她早已知曉她的兒子遭遇了什麼,她快速地奔去,搖曳的身姿已經模糊了濕潤的麵龐。 “沒事的,我沒事的。”江劍山輕聲撫慰,他知道自己有多麼不容易,她就有多麼艱難。自打他記事起,周圍的冷嘲熱諷、當麵辱罵、背地嚼舌根就沒斷過。更有甚者,那些個酒肉好色之徒當麵調戲、趁機揩油的比比皆是。這一切江劍山都一一記在了心裡,等有朝一日他一定加倍奉還。 “回家吧,娘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娘轉悲為喜,“你哪兒疼,回去先給你上藥。然後我再告訴你個好消息。” “好消息?”一到家裡,江劍山就拿起桌上的白饃狼吞虎咽了起來,雖然剛在樹林裡啃了樹皮,但見了細糠,必須全部拿下,他娘又從廚房端出了一盤切好的牛肉和雞湯,又從櫃子裡拿了瓶跌打藥。 江劍山看得兩眼發光,自打出生,他可都沒吃上這麼好吃的。 不會是斷頭飯吧? 不待他問,他娘又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塊玉佩和兩道靈符,道,“這是我從村裡劉仙師那裡求來的靈玉和靈符,劉仙師說了有這兩樣東西傍身,可保你雷劫不死。” 江劍山聽下大驚,當初他好基友死就是死前怎麼也沒弄到這些個玩意,不然也不會想方設法的躲地窖,可是,一窮二白的家哪有這麼個錢。 “娘,這些個,你是怎麼得來的?”江劍山瞬間有了不好的念頭,拿肉的手也放下了。 “我賣了房契和田契。” “那如果沒用,豈不是人才兩空了……” “別瞎說,要是你沒了,娘還活個什麼。那劉仙師跟我保證過。你快些吃吧,湯涼了就不好喝了。”江劍山不由得心頭一熱,自小到大,如果沒有他媽處處嗬護,他也過不到今天。 總算老天待自己不薄,自己的命比狗蛋好。狗蛋,除了他,老張家裡還有三個崽,他媽是斷然不會為了他賣房賣地的,所以他隻能硬抗。 江劍山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忙問:“劉仙師是村東頭的劉二叔嗎?” “嗯,是他,去年村裡招靈師徒弟你不是見過麼。” 江劍山仔細回憶著,這劉二叔是黑山村有名的劉姓大戶長輩,據說在他還沒來到這裡的時候,劉二叔就已經是靈師的身份了,並且他和打獵隊前往過鬼霧林,親手斃命過一條大蟲。現在好像招了不少弟子了,每年的選拔他都會以二當家的身份主持,算是個顯赫的人物。這不,今年的選拔大會也要開始了,不過到時江劍山有命沒命參加就不得而知了。 “待會我去找找他。”江劍山有了打算,又道,“娘,你放心,這麼些年我們都熬過來了,我會活下來的。我還要好好照顧你呢!” 他娘鼻子一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家裡啥也沒有了,你要是去再求人家,就磕幾個頭吧。” 時間一晃已過晌午,江劍山換了一身衣服,帶上寶貝藏起鐵疙瘩就準備去村東頭,好巧不巧,趙刀敬又來找茬了,將他攔在了門口。當然還有他的狗腿子,福山和樹丫。 “呦,還在蹦躂呢?能在樹林裡趟一宿,不簡單啊!”趙刀敬聞到了味,“桌上還有白麵饃和肉呢,不錯嘛,是你媽偷人換的吧!哈哈……” 江劍山也不廢話,一個鐵頭就直撞過去。 趙刀敬一不留神,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撞撞得頭破血流,“他娘的,給我打!”福山和樹丫也不客氣,手腳並用就往江劍山頭上招呼,江劍山他娘一下子跪倒護在了兒子身前,“求求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娘,別求這些人渣。”江劍山被揍得起不了身,過了會,福山也停了手,樹丫卻在江劍山懷裡摸出來靈玉和靈符,交給了趙刀敬。 “從哪偷來的靈玉和靈符,想保命?”趙刀敬昨天在樹林揍完江劍山一回來就得到了消息,早就知道他媽為了兒子活命賣房賣地,這會子就是來明搶的。 “正好陪我醫藥費的。你丫的,看劈不死你!tui”一口濃痰吐在了江劍山身上。“走!”幾人轉身出門。 江劍山沒有言語,隻是惡狠狠的盯著三人,隻有她娘拚了命地拖著趙刀敬的大腿,“那是我兒活命的,還給我,還給我。” “給老子滾開!再不滾開,老子一腳踢死你!” 三人走後,屋子裡隻剩下母親痛苦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