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位的道士(1 / 1)

夫陽仙眾 吹息念 3337 字 2024-03-17

萬裡天青,毒辣太陽照映在季逢的臉上,使原本蠟黃的臉上更蒼白了一些。   連綿不絕的山脈下,原本肥沃的土地逐漸沙化,風沙轟鳴,夾帶著黃沙,模糊了遠處的群山,一眼看不到盡頭。   一名孩童,不過五六歲,坐在漆黑的巖石之後,憑此遮擋著風沙帶來的侵蝕,穿著被風沙染黃的布衣,赤著腳卷縮在這裡,孩童靈動的眼睛十分呆滯,看著狂風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   “你當真要拜我為師?”那坐在一旁的老道長雖驚詫,卻也在意外之中,抖擻著掛在衣上的塵土,臉上稍顯正色,不由正襟危坐,心中不斷糾結,心想:“我獨自趕回山門,或許隻需半月功夫,可……帶一個徒兒的話,沿途行走會拖遝很多。”。   自己心中對回山十分忐忑,途中一直不斷的為自己找借口出拖時間,欺瞞自己的本心,如今形成這種局麵,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其麵貌蒼老,饑瘦如朽木,活似樹皮沾在了人臉上,那銀白的發中夾帶著些許灰白,隻用一根樹枝束著,淩亂宛如雜草,青色的道袍如今穿的灰白,黃煙滾滾吹來,又為其染上了黃色,哪像個道人?卻自稱老道。   紀逢點頭,抬眼看他,二目相對,卻似讓老道長犯了難。   默然的良久,隻見他開口感嘆道:“往日裡確實是一件喜事,得了一塊璞玉,怎麼都是好的,可如今我要回山了。”   怎又出了變數,一答應下來,老道長便改口了?   “回山?”紀逢疑惑開口,“回山便不能收徒了嗎?”   那老道人輕撫著胡須,不情不願的說:“年輕時做了錯事,頗為有些欺師滅祖,如今百多年過去,身形枯朽,壽元將近,便常夢到兒時,隨起了落葉歸根的念頭。”   “你要跟我修道,回到山中,定然會受到委屈,你可能忍受?”   “我有天生的宿慧,知曉人情冷暖,些許惡言惡事惡人,都能忍讓幾分。”紀逢答道,自己擁有前世的記憶與見解,雖然今生隻有五六歲,可心性早已異於常人。   老道長收斂起笑意,默默低頭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我把你領進門中,卻做不了你多久的師父,而修行之事,唯持之以恒,方見結果,遂明日晨時起,便要與我一起打坐入定,我度你入道。”   “你可能持之以恒?”   “弟子……,能。”紀逢亦顯正色,直直站定,目光灼灼,肯定點頭,可六歲孩童如此模樣,倒顯得滑稽。   “修行當中切記尊師重道,你……莫要學我,空留遺憾,多守些規矩,總是好的。”說道這裡,老道長的聲音越發的小了,紀逢側耳去聽,也模糊不堪,隻看他自個嘴唇在動。   紀逢沒敢開口,隻點了點頭,便算應下了。   那一隻宛若樹枝的手,摸了摸紀逢的頭,是在寬慰他,使其安心。   “夫陽,這是你的第一個道號,也是為師當年最意氣風發時所用的道號,如今,便傳給你了,從此之後,你要好好的待它,最起碼不要汙了它,可好?”   紀逢鄭重的對老道人磕了三個響頭,言道:“好的,師父。”   他幫紀逢拍了拍臉上掛著的黃沙,談笑說道:“若他日你遊歷天下,說不定我的道友們會疑惑,怎麼回事,又來了一個夫陽。”   “不過,他們也差不多了,等你出去,又怎麼會遇到他們呢?”他又開始說了,紀逢認真的聽著,盡量從話語中了解這個荒漠之外的世界。   夜幕漸漸的降臨,沙漠戈壁的溫差極大,不久之後,風會帶走僅存的溫暖,帶來嚴寒,兩人找了個更大的背風處,生起了火。   生命總是頑強的,即使沙棘已是逐漸的枯死,它的根也牢牢抓住枝乾,不被狂風吹走。   紀逢坐在篝火旁發呆,靜靜的看著這荒野中唯一的光源,待到柴火不夠時,就添些柴火。   一些輕微的動靜從側邊傳來,老道長把一隻沙獸拋在了篝火旁,看了一眼紀逢後,點了點頭,便開始對它開膛破肚。   這是一隻一米多長的沙獸,正常成年大小的體形,平時喜歡趴在水雨果樹下,以掉落的果子與花瓣為食,領地意識頗強,常常一動不動,任由黃沙掩埋自己,便會在樹下形成一個大小不一的沙堆,若有獵物靠近,便會被他們群起分食。   處理的過程倒是頗為麻煩,幸得道長有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匕,能從厚厚的巖甲中把肉一塊塊分開,把骨頭和內臟扔到遠處後,用匕首給肉塊紮出一個個小口,用樹枝一塊塊串起來。   說實話,紀逢從來沒有吃過它們,他們總是群居且性情兇猛,比部族的所有人都團結。   至少,它們不會遺棄幼子。   在暗淡的眼神中,紀逢回想起巫祭下達的命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幾年來環境的惡化歸究於孩童身上,天降惡星,遺棄之,遷移部族,方可再次興盛。   紀逢看著油一滴滴的掉在火堆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絲絲的白氣從肉串中冒出,油在肉上滋滋作響。   看來快熟了,紀逢心裡想到。   道人又把肉串翻了翻,在上麵撒了些許鹽沫,在紀逢殷切的目光中,遞到了他的麵前。   “謝謝師父。”紀逢早已迫不及待,可烤串上仍然跳動著熱油,急的紀逢狂撓腦袋。   不多時,紀逢用試著放入口中,用牙齒探了探溫度,一口咬了下去,比想象中的軟,也比想象中的更油膩,更帶著一種腥騷味,外皮烤的略焦,紀逢心滿意足的吃了兩大串。   吃飽後身體漸漸回暖,驅散了體內的嚴寒,使疲憊的身體犯起一陣陣睡意,還盯著肉串的眼睛逐漸朦朧,眼皮逐漸打架,腦袋也開始了搖晃。   道人索性把他抱入了懷中,讓其靠在身上漸漸的睡去,可懷中的孩子似乎睡的並不安穩,常常打了一個哆嗦後,會睜開惺忪的雙眼,打量著四周,呆愣一會,才又睡去。   道人確信,並不是因為寒冷,偶爾,道人也會用手擦去那瘦小臉龐上的淚花,約摸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那淚水總是止不住的流,無聲無息便會滴落臉頰,打在了衣服上。   直道一次道人的手再次拂過臉時被紀逢的手捉住了,那隻猶如枯枝的手被強行拖入了懷中,孩童的呼吸終於逐漸穩定,沉沉的睡去。   老道隻能一嘆,心中默道:“像這般可憐人,我又能再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