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死關。”隻聽玉闌在門邊說道:“在無妄山上,孤天洞內,已經有五年了,可能仍在閉關,也有可能……”玉闌不再說什麼,可門中閉死關的,後者是多數,過了五年,玉今師兄還未出關,那生還的希望幾近於零。 屋內突的一靜,隻餘紀逢輕微的抽泣聲,不多時,競也沒了。 百索老道把頭低下,埋於雙臂之間,沒有人知道他的神色,過了半響,隻憋出一句:“我知道了。” 玉闌盯著他好一會,門外卻進來了一人。 玉闌、百索道:“大師兄。” 紀逢也跟著,叫道:“大師伯。” 看著床上虛弱的師弟,開口言:“師父傳下法旨,青根山即刻改名為爛桃山,罰你傷好後,前去爛桃山種桃,待一十一年後,師父四百大壽,奉上仙桃四顆,這件事,便算揭過了。” “弟子銘記師恩,銘記師恩。”百索垂淚,對著紫閣跪下又是三拜,拉動傷口,後背又流起血來。 玉逵將百索按下躺好後,左手往右袖一探,取出四顆桃種來,放於桌子上,“如有急事,或有什麼要幫忙的,便找玉闌師妹吧,我如今不理門中事務良久,隻專心服侍師父起居,正巧,玉闌也在,你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隻管對她說。” 百索道人點頭,玉闌也點頭稱是,又聽他言:“既然師父已經罰過,且罰的重,那我這邊就不再去罰你了,哼,否則,你知道的,過的了師父這關,可過不了我這關。” 當初眾人跟隨真人學道,門下第子眾多,也不免發生摩擦,隻要不是太大,多數是玉逵調平,即使最後鬧到了師父那裡,在大部分情況,所言處罰,多與玉逵一致。 “我不知道你這些年來去了那裡,一點消息也沒有,但既然選擇回了山,那就好好的留下來吧,養養你這副殘驅,還能多活個十年。” 又陪了一陣,估摸到了時晨,起身便走了,玉闌師叔也跟了起,房間中,隻餘師徒二人。 百索道人開口對紀逢說:“徒兒,過來。” 紀逢走了過去,言道:“師父,你這背上的傷。” “沒關係,過幾天就好了,隻可惜了那些炁種,可惜~可惜~” 紀逢直言:“那有什麼可惜的,隻要師父安好,多少炁種也換不來,可現在受這麼一身的傷。”師爺下手也太重了些,紀逢抱怨著,卻不敢開口說。 “哈,你小子,若是我年輕時能受一身傷能換來一枚,這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多大的好事。” 百索躺在床上思索一會,說:“我們師徒倆終究是在這裡安定下來了。”百索感嘆道,又問:“徒兒,你想不想學弓?” 弓箭,人族歷史上最偉大的發明之一,融合了‘智慧’的力量,一種威力大,射程遠的遠程兵器,野獸天生擁有爪牙,人類即使拿起武器搏鬥,也難免傷亡,可弓的存在讓人類多數處於先手地位,隻要射的準,傷亡大大減少。 “師父為什麼這麼問?”紀逢言,“徒兒自然願意。” “道法自然,自然而然,神通難得啊!炁種已無,即便你的天資比師傅好些,可神通一事,誰又說得清呢?為師擔心,那便要為你找出一條後路來。” “往日裡,我想著把它們留給你了,你有了呼風喚雨,操持五行的本領,不能縱橫一方,也能自保無礙,如今沒有了,不傳一些術來,忽的從草叢蹦出一隻野獸來,把你叼了去,豈不是教也白教,學也白學?” “故而道法自生,神通自成之前,便先與老道我學些術。”有好過無,努力學一技傍身,總好過等著老天爺賞飯吃,哎,老天爺還不一定喜歡你哩?修了一生的道,而無一神通,在這個世界,也屬常態。 隻要師父願意交,紀逢是願意學的,“那師父,弟子該如何做?” “給我先紮起馬步來。” “啊?” 百索老道教起了該如何去做,紀逢便在床前煉功,紮起了馬步,可多有錯處,即使百索道長指點,過了一會,便又錯了,他又在床上,隻靠一把嘴,又如何能夠徹底言明。 如此幾下,惹得百索心中急了,竟有了下床的征召,這一刻,紀逢隻覺自己蠢笨無比。 恰巧祈風禱雲兩人來尋,百索自己一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乾脆把紀逢交予玉闌教導,可這一教兩月,倒是愛上了練劍,雖然百索外傷好了下床,也教起了弓來,紀逢也學,卻按部就班,並無多大熱情,使得百索直言失策,自己的徒兒被那婆娘偷了去了。 紀逢認可師父的道理,在這個世界,自己確實須要一技之長傍身,所以除非祈風禱雲找出一個很好的借口再加上軟拉硬拽,紀逢是不去玩的,除聽道外,大多時間是在經閣,然後是演武場,有時明月月圓,紀逢趁著月光,仍在練劍,百索在一旁喝著黃酒,隻嘆息自己一門弓箭手藝,徒兒卻無心繼承,實在可惜了。 這樣過了一年,百索道人身上的氣徹底理順了,便準備帶著那有半個人高的桃苗要趕往爛桃山,雖說那裡現在一顆桃樹也沒有,不過,百索去到,自然就有了。 背著那幾顆桃樹,百索對紀逢豪言道:“師父我這次,一定要把桃樹載滿整個爛桃山,讓那桃子摘也摘不完,爛在地上,供那一山生靈享用。” 紀逢自然是要跟過去的,卻被百索好好的罵了一頓,硬要跟上,被百索發現後下了一道師命,有師父作為親身的例子,紀逢不敢違背,隻好留在了道玄山中修道。 於是紀逢就孤身一人留在了弟子居,到了夜晚,紀逢常常向爛桃山方向眺望,期待能看到火光。 可隔了好幾重山呢,又怎麼會有火光呢?後來實在想的緊了,便偷偷的跑過去看,紀逢在想,隻要不被發現,那是否不算違抗呢?於是偷偷的看上兩眼,紀逢又哭著跑了回去。 如此,三年之後,紀逢十一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