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逢從魏嵩師叔那裡得了祭煉的口決,將紀逢教熟後,叮囑各種注意的事項。 “這把劍的殺意極重,尤其是開始,你要小心被沖擊了心神。” “祭煉時要循環漸進,不可貪功,否則必被劍氣所傷。” “為山幾仞,功盡一簣是大忌,要是在這裡失敗,又要重頭再來。”他對正在調息的紀逢說道。 紀逢收功,對魏嵩師叔點頭,默念口訣,從劍鞘中把劍拔出,霎時間一股殺念從紀逢心中生起。 拿著這把利器,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心底由然而生,有了這股強大的武力後,仿佛沒有什麼事是做不成的,沒有人能夠看不起自己,所有的麻煩都可以用手中劍開出一條路來。 紀逢眼裡有數不清的興奮,所有人都可以殺掉,他們會平靜的迎來死亡,眼前的魏嵩師叔可以殺,一劍從他胸口洞穿,任由他在竹林裡掙紮,臉上是不可置信與恐懼,血從他身體裡流出,鮮血染紅大地,一口濃血堵住了他的呼吸,帶著遺憾不甘的死了。 山中的師伯師叔可以殺,拿著劍從背後一捅,他們都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看向紀逢手裡的那把劍,血染在劍上使劍變得血紅,理應如此,這把劍應該一直是紅色的,也隻有血紅才能襯托出它的鋒利。 祈風禱雲也可以殺掉,一劍同時砍掉他倆的頭顱,血噴在在溪邊,順著溪流而下,紀逢看著他們的臉,想要看的清些,溪水把他們的頭顱沖走,紀逢邁開右腳去看,怎麼也動不了。 玉闌師叔……,紀逢想起師叔為自己縫衣那慈愛的眼神,以及把劍洞穿師叔的場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簡直大逆不道,眼睛瞳孔一縮,腦袋劇痛,很明顯的感到了心神被沖擊的搖晃。 臉色蒼白,猶如死人般,心中負罪感升騰,從煉化中退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冬天的冷風。 魏嵩看在眼裡,對紀逢安慰言:“失敗了很正常,第一次嘗試往往是最難的,多試幾次適應就好了,你如今狀態不對,這把劍就暫時留在這裡吧,我們也不必太過於執著。” 紀逢點頭,神色恍惚,沒有說話,哪怕是一起回弟子舍的路上也沒有再開過口,腦袋好像要炸開一樣劇痛。 兩人各自回房,紀逢練劍本就疲憊,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如今又驚了心神,更想早早入睡,按往常般,紀逢嘗試打坐,在這麼疲勞的時候,今天竟然成功感應靈胎。 動了,它競然動了。 紀逢心裡震驚,心情起伏險些嚇出入定狀態,那最後固執殘存於肺腑之間的濁氣,現在碰到紀逢的靈氣驅趕會主動避開。 這就是可以將最後一絲濁氣驅離身體的征召,可是,腦袋上一陣陣抽痛,身體和精神的疲憊,這些都告訴紀逢,這次打坐理應到此為止。 偏偏是這個時候。 可紀逢不甘心。 若真如師父所說,這最後一絲濁氣要一直等待時機,而時機是不定的,那麼下一次的機會是幾十年後呢?紀逢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他先是努力平靜心神,一切保持不動,試圖穩住不要掉出感應靈胎的境界。 然後默念易氣感真篇,使口訣上的每一字都慢慢的與紀逢的呼吸重疊,因為精神不佳,過程並不順利,打坐本就是極度放鬆的,疲憊幾次差的把紀逢拉入夢中,睡著過去。 艱難的穩定過程度過去後,心情也漸漸的平復,機會隻有一次,用靈胎中的那道靈氣將體內的凡濁之氣帶出,然後通過靈胎吐納,重新積累出一道靈氣來,才算成功。 不然沒有靈氣護持自身,身上又沾了凡濁之息,豈不是做了無用功? 紀逢定下了心,當即去做,已經開始運功調動,那一道靈氣得了指引,猛然沖入肺腑,與那一道濁氣相撞。 在房間中,紀逢表情猙獰,體內泛出一股白色的霧氣,極其的濃鬱,尤如散功般將最後一絲濁氣帶出體內。 成功了。 可隻是堪堪適應靈氣身體,哪裡經受的住如此濃鬱的靈氣沖刷,都開始作亂,這裡痛,那裡酸,紀逢心裡自知,也隻能暫壓不管。 紀逢繼續念起易氣感玄篇,一呼一吸間重新吞吐,將靈氣吸入體內,又將其餘雜氣噴出,隻要這個過程完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就是成功了,所有的忍受就值得了,後麵的代價也能夠接受。 時間流逝,似一瞬又似恒久,紀逢感覺靈胎脹痛,斷掉了念誦易氣感真篇。 紀逢終於徹底放鬆,下一刻進入了夢鄉,做起了一個美夢。 這是那與日相連的美夢,紀逢站在這輪浩日之內,任由光芒與火焰的灼燒,一道道金色的微粒緩緩的從四周飄出,環繞在紀逢四周。 一隻金色的烏鴉從中飛出,三足站在了紀逢的肩上,紀逢轉頭,與它對視,那一雙眼睛靈動的眨眨眼,還側了側頭,要不是意識到在夢中,這一切倒像是真的。 嬌小精致的身驅,由火精雕刻而成,眼睛則如同金色的明珠,細節處極為逼真,打理羽毛時,更是活靈活現。 紀逢大膽的摸著那閃耀金光的羽毛,意外的是,它有實體,手放過去竟然沒有落空,它十分的安分,任由紀逢的撫摸,呆呆不動,偶爾還會用鳥喙啄一下紀逢的臉。 真像活的,紀逢心裡感嘆,目光下移,看向了它火紅般的三足,它卻張開翅膀,將脖子一偏,從翅膀上啄下一根漂亮的羽毛按在了紀逢臉上,然後一拍翅膀,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入了宮中。 火陽,眼前這片宮殿的名字,紀逢抬頭看了眼那金色的流光形成的牌匾,又低頭搜尋那根掉落的羽毛,可惜一無所獲。 大門還沒有形成,紀逢也就沒有推開門,而是直接走了進來,金烏早已不知所蹤,他左看右看,決定往裡麵走進去,金色的流光遮掩他的身形,漸行漸遠,逐漸融入這群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