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丈多的高度，若放在以前，牛牧野也不敢隨便跳下去。雖然牛身皮糙肉厚，骨肉結實，但並不以縱跳為能。兩層樓的高度跳下去，是牛也得照樣摔傷。 　　但現在則不同了，他吃下躡空草後，已經擁有飛行的能力。所以他在跳下去時，略用了些丹田中的清靈之氣，立即便輕飄飄地安然落地，甚至都沒在溪岸旁踏下幾個較深的蹄印。 　　這一番逃跑，他雖然沒有耗費太多力氣，但也是頗為緊張。此時落下溪穀後，又再轉頭看看，確定四下無人，不由再次鬆口氣，然後低頭湊在清澈的溪水中，牛飲了一通。 　　他特意前行百來米再跳入溪穀中，是為了避開孫守仁兩口子，他估計孫守仁此時還沒把馬氏給救上去。雖然即便遇到了，孫守仁多半也不會再來追他，仍是要以搭救馬氏為重，但他仍是不想被這兩人瞧見，知道他行蹤。 　　終於得脫了自由，他心情十分輕鬆，飲過水後，便沿著溪流向西逆流而行。 　　再行出百來米後，溪穀已經與旁邊的道路分離錯開，兩邊的穀崖上已成荒地，遠離了有可能的行人經過，讓牛牧野更加鬆了口氣。 　　在牛牧野漸行漸遠時，孫守仁花費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好不容易背著馬氏爬出溪穀，上了旁邊的道路。馬氏倒是沒摔斷腿，而是崴了腳，並摔斷了條胳膊。 　　至於頭上的傷，隻是看著嚴重，但並不要緊。孫守仁此時已經幫她包紮好，止住了血。 　　兩人在一路爬上溪穀的過程中，不知把老牛罵了多少遍。而馬氏除了罵老牛，更連帶孫守仁一起罵，怪他下車解手卻沒拴牛，才導致了老牛脫跑，並把她摔下穀。 　　下車解手時沒拴好牛，確實是孫守仁的錯，孫守仁對此也隻能忍著。但聽著馬氏仍在絮絮叨叨不斷抱怨罵他，卻也是讓他不禁聽的心中窩火，很想乾脆鬆手甩下背上的馬氏。 　　甚至心中都不禁暗想，怎麼剛才沒把這婦人給摔死。但無論是甩下馬氏不管，還是希望剛才老牛把馬氏摔死，都終歸是想一想，沒敢真做。 　　在爬上溪穀後，孫守仁忍不住老牛逃去的方向瞧了眼，這一瞧之下，不由立即“咦”地一聲，十分驚訝。 　　背上的馬氏聽到他的驚訝聲，隨他目光轉過去一瞧，也是不由十分驚訝，立即停下了再罵孫守仁。 　　卻是他們此時已經發現路旁那顆怪石處牛牧野甩下的車駕，那顆怪石距馬氏摔下去的地方本就不遠，間隔也就百來米，中間又沒什麼遮擋物。所以孫守仁上來後轉頭一瞧，便立即瞧見了。 　　按常理推測，憑一頭老牛自己，是很難把套在身上的車駕給弄下來的。不說做，尋常的牛甚至都不會去想，根本不會生出這種想法。 　　所以此時瞧到這一幕，孫守仁與馬氏都感覺超出常理之外，在大驚過後，忍不住心中生出些寒氣。 　　“這老牛，莫非是成精了？”孫守仁有些艱難地開口道，隻覺嘴中發乾。老牛萬一真成了精怪，會不會回來報復他們。 　　“別亂說，成什麼精，說不定是有人路過牽走了？”馬氏剛才雖也有產生過那個想法，但卻不願相信，立即罵道。 　　“若是你見到頭沒人管的牛，後麵還拉著車，你會隻牽牛，不要車嗎？”孫守仁沉著臉反問馬氏。 　　一頭牛的價值當然比後麵那輛木板車更高，但對他們這種愛占便宜的人來說，尤其附近經過的也多半是鄉下農人，一輛木板車的價值也同樣不低。 　　反正換成是孫守仁與馬氏，遇到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會隻要牛不要車，而是一起順手牽牛帶回去。正因為他們都是這種人，所以才一眼就覺著這情況不正常，會立即聯想到是老牛自己弄脫了車駕。 　　馬氏沒有回答孫守仁的問題，沉默了片刻，道：“過去瞧瞧。” 　　孫守仁略微猶豫了下後，便立即背著馬氏趕了過去。過去後，他先把背上的馬氏放到旁邊倚石而坐。 　　然後詳細檢查斷開的繩索與韁繩，接著拿過去示意給馬氏看，帶著些惶恐地道：“是靠這塊石頭磨斷的，不是有人解開。” 　　他拿著繩子的手忍不住有些微微發抖，“如果是有人路過，也隻打算牽牛，不要車，直接解開就行，用不著這麼費事，而且也沒必要連韁繩都弄斷。” 　　馬氏抬手指著繩子，手指也不禁有些發抖，瞪大眼看著孫守仁，“這麼說，真是老牛自己弄斷的？” 　　孫守仁無聲地點點頭。 　　“這老牛真成精了？”馬氏也終於忍不住開始害怕，轉頭四下望望，總覺著老牛會隱藏在什麼陰暗處，等著要報復她，連忙一把抓住孫守仁的手，“快走，快帶我回家！” 　　“現在知道怕了，我就說別賣牛，你非急著賣，惹著它了吧？”孫守仁見狀，卻是埋怨了回去。 　　“那是我要賣的嗎，你不也同意了嗎！” 　　“你不堅持說賣，我是絕對不賣的。” 　　“那你怎麼不堅持說不賣？” 　　“我……” 　　“別說了，找書苑 www.zhaosｈuyｕａn.cｏｍ 還是快回家，要吵也回家吵，我總覺著這兒不安全。” 　　兩人又吵了幾句後，孫守仁把馬氏放到平板車上，自己做牛地拉車回家。說來也得感謝老牛把車留下，不然他得一路背馬氏回去。現在雖然也不輕鬆，卻總比一路背回去要強。 　　牛牧野不知自己獨力弄斷繩索的表現，落在孫守仁兩口子眼中，也把他當成了精怪。 　　不過他當時為了盡快甩脫車駕，卻是也根本沒想到。而且這隻是個小節，他也不以為意。並且在得脫自由後，也無關緊要了。就算孫守仁兩口子會因此聯想到他通靈成精，又能如何？ 　　就算這倆人會四下宣揚，也不過是被當作鄉野傳說。更別說他的異常表現，這兩人也並有沒親眼見到，缺乏實證，更加不會有人輕易相信。 　　在孫守仁拉車帶著馬氏掉頭往回趕時，牛牧野已經沿溪走到溪流的盡頭。 　　但這條溪流卻不是他原本以為的是發源於某處山中，而是一條河流的分支岔流。 　　不過那條河也不大，是條平均寬度尚不足兩丈的小河。在小河的西邊，沿河有座村子，便是位於孫家村與魯陽縣城之間的小河村。 　　這個村子的名稱通俗易懂，當他瞧到這條小河旁的村子時，不用問人，便立即知道那是小河村。 　　走到這裡，距離魯陽縣城便已不遠。但他自然不會進城，需要繞城而過，繼續向西而行。 　　不過現在是白天，他自然不會大喇喇上路。所以在瞧到遠處的小河村後，他又重新返身退回到溪穀中，尋了處隱蔽地方藏身，靜候著黑夜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