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部電影叫《江湖》，由於沒過終審，直接從合拍片改成協拍片，無法在內地上映。 　　哪怕這部電影耗資4000萬（那可是2004年），還請來了劉德華做主演，依舊被拒之大門外，無緣內地公映。 　　最難的一步已經被踏平，現在看他一通騷操作，搞定拍攝許可證！ 　　砰—— 　　防盜門關上，觀南左手水果、右手牛奶，站在門口。 　　他滿目茫然，“我是來送禮的，可禮物怎麼還在手上……” 　　進門的時候，他分明把禮品放下；出門的時候，卻又被塞了回來。 　　那個小何動作好快，他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 　　直接連人送禮一起被送出門。 　　觀南抓破頭皮也沒想回憶起那套動作。 　　他直接放棄思考，下樓奔向小電驢。 　　一出樓道，觀南便看見樓道門口停著一輛奧迪。 　　樓棟門口狹窄無比，黑色奧迪將其塞得滿滿當當，遮得他那小電驢連個貓兒都看不見。 　　哪來的小可愛，在這地方開豪車？！ 　　“抱歉，這邊走不了，請您繞路——觀南！” 　　車主認出觀南，觀南也認出車主。 　　“林風眠學長？”觀南遲疑著念出姓名。 　　自過年在導師家一別後，他再沒見過這位學長，偶爾隻在官方新聞上看到這位學長參加某某學術會議、代表青年導演發表某某演講……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精英做派，銀灰色西裝，黑色的肩頭皮鞋，還有用發膠全部攏住的碎發。 　　透著跟這貧民區格格不入的精致。 　　“是我，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林風眠今日的態度很親切，“還沒有恭喜觀導得獎，你回國便該為你慶祝，可惜我忙著自己的電影抽不出時間，此次碰見可算是有緣分，回頭出去喝一杯。” 　　“……好。”觀南沒拒絕。 　　再次重逢，林風眠比觀南更有感慨。 　　上回見麵還是一文不值的小菜鳥，這回見麵就得喊一句“觀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觀導也是來見扈院長的？” 　　“不用叫我觀導，”觀南不喜歡被非劇組成員如此呼喚，“叫我觀南就行。” 　　他隨後解釋：“我已經見完，學長來見扈院長是為了……” 　　林風眠老爸已然是圈內大拿，還有什麼事情要找扈院長幫忙？ 　　“啊……”林風眠尷尬移目，“搞了個難過審的劇本，想請院長搭把手。” 　　“我也是……” 　　兩個難兄難弟對視，忽然生出幾分同甘共苦之情。 　　林風眠試探：“莫非你也是民國抗戰……” 　　觀南回以沉默。 　　好家夥，撞題材了！ 　　林風眠哭笑不得，忽然又一茬，“你要帶這題材去參獎？” 　　類似的驚愕，觀南看過很多遍，他急忙打住此話題，“我知道很不理智，也知道有些愚蠢跟大膽，學長可以不用再重復。” 　　“哪裡大膽？我當年就想這麼做。”林風眠遺憾道，“可惜我父親不同意，說太過大膽也太過愚蠢。” 　　有曾經的共同目標，他對觀南的態度又軟和些，“學弟，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開口。” 　　觀南隻當是客套話，沒有放在心上。 　　兩人沒聊太久，林風眠上樓去。 　　然後，觀南看著被奧迪堵得死死的小電驢，這才想起剛才忘記做的事情。 　　“學長，你不把車移開，我走不了。” 　　他扶額無語，確定這附近沒有停機坪後，隻能蹲在原地等待。 　　30分鐘後，林風眠下樓，看見觀南。 　　他蹲在奧迪旁邊，滿臉生無可戀。 　　林風眠：“……這是怎麼了？” 　　觀南指了下被堵在最裡麵的小電驢。 　　林風眠秒懂，上前摁住觀南的肩膀，“師弟，別灰心，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哎，可憐的小倒黴蛋，就算得了國外大獎，依舊一貧如洗。 　　老爸還說觀南有了不得的背景，林風眠很想笑。 　　又不是某點的都市文，神豪扮豬吃老虎，坐等個有眼不識金鑲玉的倒黴蛋打臉。 　　現實生活，咱們講究點邏輯性。 　　神豪為什麼有好日子不過，偏要過苦日子？腦子被驢踢了？ 　　觀南被他的勸說搞得迷迷瞪瞪，盡管沒想明白其中的意思，依舊下意識點頭，認下這句安慰。 　　為了開導學弟，林風眠勾住觀南，低聲分享個八卦，“畢邇那部戲賠得稀巴爛，現在正在被投資商要賬，父子倆拒不賠償，那群資本請人在他們家樓下破口大罵，前院長被氣到住院，如果不能在開學前恢復，恐怕養老的位置也留不住，嘖嘖……” 　　觀南麵無表情地聽八卦。 　　學長，咱們上次見麵，您好像並不是這個人設。 　　原來不是精英男，是吃瓜男。 　　自以為拉近關係，林風眠主動提議送觀南回家，觀南婉言拒絕。 　　“我暈車。” 　　“用不著客氣，捎帶腳的事情。”林風眠以為觀南抹不開麵，還給他找個借口，“約好喝一杯，不如現在就去？” 　　“學長，我真暈車。” 　　觀南再度拒絕，騎上小電驢，磨磨又蹭蹭地往前行駛。 　　林風眠不放心地跟上，找書苑 www.ｚhaoshuyuaｎ.ｃom 路上車多，可別被碰著。 　　然後，在他被車流堵得水泄不通時，觀南的小電驢如魚得水，開得飛快。 　　“……我是不是也該搞個去？”林風眠動了心思。 　　回到家中，換了身稍顯正式的衣服，觀南再度啟程。 　　由導師幫忙預約，他順利在本日上班時間結束前，見到那位王姓公務員。 　　辦公室。 　　兩人相對而坐。 　　對方已然知道觀南的來歷，話語說得很客氣。 　　“看在我跟你老師的關係，隻要能過審，我一定讓你順利過審，絕不會有任何拖延。” 　　觀南送上劇本，王叔翻了兩頁，他甚至沒看到第三頁，乾脆拒絕。 　　“這劇本不太行，再換個劇本。”他語重心長，像是教導家中不成器的小輩，“你是個有天賦的導演，可以理解有所沖動，這題材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能碰的。” 　　觀南微微一笑：“王叔，有人願意為終審作保。” 　　“……？”公務員一愣，“為終審作保？” 　　“對，您隻需要過初審，讓我拿到拍攝資格就行，更多的事情，無需您來費心。” 　　換言之，這事的責任轉嫁給別人，與公務員瓜葛不太大。 　　公務員非常心動，他最喜歡這類不需要承擔責任的事情。 　　可問題在於，這個劇本的出格程度不是轉嫁責任能夠避免。 　　國產影片的審核非常嚴苛，也不是他隨便兩句話能夠更改的。 　　讓這劇本通過無疑給對手送上話柄。 　　他得另外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