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欣知道李閱在明城有個李子寒嘴裡的“混球”二弟叫李唐,現在管理著明城的十八閣。 李唐打電話說她們在酒店落下東西時,她並沒有在意;李唐發來向日葵耳釘圖片時,她覺得這事兒有點反常。 世界上巧兒的事兒很多,本身喜歡向日葵耳釘的人不多,怎麼可能先後入住同一間房的兩個女孩子都戴向日葵耳釘? 而且自己和佳佳是後入住的,在裡麵住了四天,服務員每天打掃房間都沒發現耳釘,怎麼自己一走耳釘就出現了? 她覺得反常,但不知道起因是什麼。 於是,她立即翻閱壯誌淩雲的朋友圈。 他朋友圈顯示的半年可見,近三四個月他一個朋友圈沒有,但是之前發過十幾個,基本都是炫美食的,本尊偶有露麵,但基本是側臉或背影,隻有一張,他站在馬背山頂的照片,雖不清晰,卻是正麵照。 王艾欣一看,這不是墓地的那個磕頭王嗎? 大學時,同班的蘇航一直在追求艾欣。 蘇航長得英俊、學霸、校籃球隊員、班乾部,可以說誰選擇他,絕對是近乎完美的男朋友。 可是艾欣偏偏不喜歡這種一身浩然正氣的男孩子,如同她現在不喜歡李楚一樣。 她覺得這種男孩子做朋友沒得挑,但是做男朋友,實在太不安全,也太悶了。她不想自己的男朋友成為諸多女孩子的傾慕對象,而且她認為過於優秀的男孩子始終會端著,交往起來會很累。 可是蘇航意外墜崖後,她一直在愧疚,因為從來循規蹈矩的蘇航之所以去爬野山,就是因為自己在拒絕他時說了句:“你像精心修飾出來的盆景,我更喜歡枝丫縱橫的勁鬆!” 那天在墓地,她一直站在李唐身後,他那種近乎無厘頭的墳前私語深深打動了她,令她幾次濕潤了眼眶。 去明城陪訓的事情她告訴了李閱,也說了入住十八閣的事情,李閱說:“李唐在管理那邊的十八閣,要是有事兒可以找他,他平時雖玩世不恭,但是人很仗義。”隨即,把李唐手機號碼發來。隻不過艾欣沒有保存。 艾欣把李唐的照片發給李閱,李閱說:“乾嘛?李唐又闖禍了?”大概在隨手翻著微信,他嘴裡不由自主地念叨:“這家夥,怎麼突然換了微信名和頭像,真打算洗心革麵了?” 現在,艾欣輸入那個手機號碼時,顯示的是自己之前備注的“十八閣前臺”。 她笑了。 她喜歡這種感覺,李唐對亡父的真摯哀悼、為了搭訕自己處心積慮買的向日葵耳釘、為了接近自己更換的微信名和頭像,點點滴滴都領艾欣感到被人重視、被人寵溺的欣慰。 而最讓她興奮的是,往後的日子裡,她要裝出自己不知道他是李唐而和他保持著聯係,看他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陶新傑和張暉商量過,李唐和老邪、小怪這三位,不湊在一塊兒都算好孩子,湊在一起就是三顆爛蒜。 城南城東兩個煙酒店都雇的有一名店員,跟著陶家兄弟倆也乾了不下十年了,平時逢年過節店裡忙時兩兄弟分別去一家店幫忙。 現在,陶新傑讓老邪小怪分別任兩煙酒店店長,李唐作為副經理被支到十八閣去了。 三人白天各自都忙夠嗆,晚上才能在十八閣餐廳見上麵,誰還有精力出去淘氣? 今天的李唐開心得了不得,急於和兩條小狗腿兒分享這份快樂。 因為第一次見李唐說起一個女孩子時眼睛泛光、偶爾還會露出一絲羞澀的笑,兩人知道,這是李唐的命裡克星閃亮登場了。 “唐哥,你微信朋友圈刪了嗎?”小怪說。 他們記得,李唐經常發一些左擁右抱的圖片,所以提醒李唐。 李唐隻覺得腦瓜頂一蒙,趕緊打開朋友圈看,阿彌陀佛,那些在歌廳裡拍的照片都不顯示了,但是自己吃東西和爬馬背山的照片還在。 “我得刪了,不能讓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李唐手忙腳亂起來。 “不用,這幾個月陶叔出事兒你沒發過朋友圈,你改成僅顯示近三天內容就行了。”小怪確實是個細心人。 一番操作完畢,李唐長舒了一口氣。 “那啥,嫂子不會已經看過你朋友圈了吧?”老邪善於給人添堵。 李唐又呲出了小虎牙。 “別擔心,您看看她把您刪除了沒,要是沒刪除,就證明她還沒來及看。”小怪很聰明地說。 李唐瞪著他倆看了一會:“整兩句唐詩宋詞,我發給她,看她啥反映。” 老邪臉憋得通紅:“鵝鵝鵝,曲項向天歌.....” “滾滾滾!”李唐打斷他。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站在你麵前,你不知道我愛你。”小怪從手機裡查到這一句。 李唐覺得不錯,轉而一想:“不行,這八字沒一撇就說愛呀愛的,再把她嚇跑嘍。” 扭臉看見準備下班的熊宇寒,忙叫住她:“妹兒!來!” 他們三個最近晚上都在餐廳吃飯,熊宇寒和老邪小怪也都熟,就笑著過來了。 要不是熊宇寒,李唐也不能和王艾欣搭上線,兩個狗腿把清秀的她誇成了絕世紅顏。 “行了,快說,啥事兒,我還得趕緊回家呢!”在前臺工作了三四年,熊宇寒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我想和艾欣說句話,你給參謀參謀,我說點啥?”李唐拿出一個杯子,給宇寒倒上酸奶。 宇寒不客氣的喝了兩口:“你不能太心急,現在說啥都不合適,言多必失。最多發一張圖片,以後每天早上給她發一張問安圖片,不管她回不回,你堅持發,但是別說話,實在有事兒的時候再說。” 李唐皺巴著臉:“發到啥時候?她要是一直不搭理我呢?” 兩條狗腿兒跟著點頭。 宇寒一笑:“水到渠自成,你會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說話的。如果她真一直不搭理你,那就證明你們沒緣分,我提醒你啊,很多暗戀都是死於話多!” 然後,她扭動了一下肩頸:“我走了!” 李唐忙說:“熊參謀慢走。” 宇寒繼續扭動著肩頸:“這站了一天,腿都快斷了。” “小怪!你沒喝酒,開車送熊參謀回家!不對,以後,你負責接送熊參謀上下班,汽油哥給你報銷。”李唐的話令宇寒和小怪都眉開眼笑了。 “哥,那宇寒長得挺好看,你,這不是在給小怪創造機會嗎?我這都26了,我爸媽天天吵著要抱孫子。”老邪有點委屈地撅著嘴。 李唐笑著在他腿上一拍:“傻弟弟!你現在負責南店,南店誰和你在一起?” “曹姨?她都四十多了!”老邪差點兒跳起來。 李唐被他氣得鼻子快歪了:“笨死你算了!曹姨的女兒小夢,今年二十五歲,在國企上班,長得比熊參謀還漂亮!” 老邪呆了呆,隨即喜笑顏開:“哦,我見過,確實漂亮。” 李唐給王艾欣發了一張喝咖啡的圖片,謝天謝地,自己沒有被刪除。 更令他欣喜若狂的是,在小怪送熊宇寒回來不久,艾欣回了一張美美噠的圖片。 “秦慶濤!你是不是不要你兒子了!都離婚八九個月了,你管過兒子嗎!”盡管秦慶濤慌著關小手機的音量,李楚還是一字不落把周蓮的話都聽見了。 “你也太不講理了,每次我提出去接若楠你都說耽誤他功課,再說了,我也接過他幾次。”在周蓮麵前,秦慶濤永遠顯得底氣不足。 “你還好意思說!每次都讓他住賓館,賓館多臟啊,啥病都有!我告訴你,在你買房子之前休想再見兒子!還有,你就算買房子,也得有我的名字,我跟著你半輩子,就落這麼一套破房子,我瞎眼了......”秦慶濤掐斷了通話。 周蓮的電話立刻又打來:“你掛我電話,長本事了你!我告訴你,今年過年你把兒子接走!我男朋友要來家裡住!” 這次,不等秦慶濤說話,周蓮掛斷了電話。 秦慶濤長嘆一聲,一言不發。 “那個,把若楠接來吧,正好我回安瀾過年,你們爺倆也好好聚一聚。”心裡替老師窩囊,李楚說。 秦慶濤沒說話。 “老師,買套自己的房子吧,把若楠接過來一起住,孩子不能跟著她。”周蓮說過年和新男朋友同住的話,令李楚心裡堵得慌。 “買房子,哪有那麼容易,又不是買雙鞋子,再貴咬牙也能買。再忍忍吧,過幾年若楠去上大學就好了。”秦慶濤說。 “我可以幫您借出錢來,您慢慢還我唄。”知道秦慶濤自尊心特強,李楚這樣說。 秦慶濤笑了笑:“別說,我當初選擇帶你選對了,你是座小金山啊!不用了,謝謝,你是好心,但是,我的問題,我自己能解決。” 李楚也不好繼續說下去。 “秦慶濤!你現在就來把你兒子接走!十分鐘不到,我就把他趕出去了!”周蓮幾乎在嘶吼。 不等秦慶濤說話,李楚的車子一把掉頭直奔秦慶濤家。 “你剛才違章了!你呀!不管遇到啥事,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命沒了,啥都白搭!”秦慶濤由憤怒轉為頹喪:“我,可真白披了張男人皮!” 秦慶濤家樓下,和秦慶濤一個模子刻出來的14歲的秦若楠呆呆站在自己的行李箱前流淚。 “少爺!等我找根線,把你落下來的珍珠穿起來,不能浪費了。”李楚逗他。 若楠抹去淚水,跟著惦起自己行李箱的爸爸身後上了車。 李楚看見四樓窗口後周蓮觀望的臉迅速躲在了窗簾後麵。 “你又氣你媽乾啥?”撫摸著兒子圓圓的腦袋,秦慶濤問。 “我今天把她男朋友趕出去了,這是咱的家,我不讓那個老土豆住咱家!”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若楠看著爸爸,因為覺得自己保護了爸爸而驕傲地說。 秦慶濤終沒控製住眼淚,下巴抵著兒子的腦袋,流淚了。 李楚把密碼鎖的開鎖碼告訴了若楠,讓他學著開門。 開了門,若楠前腳邁進去:“哎呀!”一聲又出來了。 李楚以為家裡進賊了,一把將李楚推在身後,一腳跺開了門。 敷著麵膜的李靜被嚇了一跳:“蹄子癢了!這麼貴的門,早晚被你踢壞!” “姑!您來了咋不提前說一聲?”虛驚一場。 “我回自己家,和你說得著嗎?這是,濤哥,這是你兒子吧?”看著若楠的小臉,李靜驚訝地問。 秦慶濤剛一點頭,李靜就把若楠摟懷裡了:“哎呀我的大兒子啊!咋長得這麼英俊呢?” 李靜說話雖誇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很真誠,若楠自然感覺得到,他羞澀地笑著看爸爸,那意思:“我咋稱呼她呀?” “叫姑!”李楚說。 “姑,您這是?”李楚問。 “你不是回安瀾嗎?我來這兒過年啊,濤哥和兒子也是來這過年的吧,正好!讓你們爺倆嘗嘗我的手藝!”因為單身,年是李靜最不喜歡的節日。 因為過年時親人會團聚,看著親戚們都是一家幾口串親戚,她能從父母臉上看到深深的羨慕。 所以這兩年她都躲在安瀾自己家裡,既不回父母家也不參與李子寒的家宴。 可是每次都被李子寒或鄭嫻找到家裡,強把她帶出去聚餐。 前段時間在李楚家裡一住,她找到感覺了,在這躲年,應該很清凈。 若楠大了,肯定不願意和爸爸睡一張床。 本來想讓他住在姑姑房間的,沒想到姑姑不聲不響地來了。 “若楠,你睡充氣床行不?”有一年爸媽和鄭嫻一家都來文昭玩,家裡房間不夠用,李楚就在書房睡的充氣床。 若楠點頭:“行啊!” 李靜幫秦慶濤收拾衣物,李楚和若楠把充氣床在書房充足了氣,把孩子高興得在床上直蹦高。 因為在氣頭上幫兒子收拾的行李,若楠的牙具毛巾內褲周蓮都沒帶。 秦慶濤就開車帶兒子出去買日用品。 李楚把今天為什麼接若楠來家裡過年告訴了姑姑。 李靜氣得咬牙切齒:“真不要臉!當著兒子麵和情夫鬼混!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