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秋寧吃過午飯後,李楚問:“木威有什麼古跡嗎?你也盡一下地主之誼帶我轉轉去。” 秋寧一笑:“我們有座娘娘廟,去看看吧?” “廟?不去!”李楚認真的樣子把秋寧逗笑了,她跳起來抬手把他的頭發揉亂:“還有故事呢,聽不?” 於是,李楚就笑著發動了汽車。 南宋時期,木威縣有個叫秋娘的女子因為長得美麗而遠近皆知。她美到什麼程度呢?據說她從樹下經過,樹上的鳥兒因為看她會忘記鳴叫;她路過花圃,花間的蝴蝶因為看她會忘記扇動翅膀。 時任木威縣令為了爬官,就把秋娘送去了京城。 皇宮裡三宮六院都是美女,秋娘因為不願意進宮便整日裡悶悶不樂。 秋娘走後的第二年,她的爹娘因為常到州府狀告縣令強擄民女,被縣令驅逐出縣境。 有個衙役看他們可憐,就偷偷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被送去京城了。 秋娘的父母便從秋天走到冬天到了京城,在京城裡每遇見一個人他們便會上去問:“您可知道我家秋娘在哪裡?” 夫婦倆夜裡住在京郊的破廟裡,靠吃供品為生,白天就到京城各處尋找秋娘。 一年後,京城裡便無人不知秋娘這個名字了。 有好心人提醒夫婦倆:你要是確定女兒到了京城,又各處找不到,就一定是在宮裡了。 夫婦倆便在皇宮附近,逢人便問秋娘。 此事不知因何傳進了皇上的耳朵裡,他就問太監,宮裡是否秋娘這個人,把人帶來看看,念在她父母膝下再無子嗣,可以放她出宮去。 但是一看秋娘長得絕美,他又改變了主意。 秋娘跪求放歸,並發誓出宮後青燈古佛為聖上祈福,如若食言,天打五雷轟。 皇上便準他們一家三口回了木威,生氣木威縣令強搶民女有損帝威,罷了他的官發配充軍去了。 州縣官員覺得秋娘是本地的驕傲,便為她建起了娘娘廟,秋娘一生為百姓治病送藥,最後羽化成仙而去。 娘娘廟顯而易見是新修繕過的,古跡早已蕩然無存,但是看樣子香火還是比較旺的。 兩人離開娘娘廟又沿著堤壩一直向桃園方向走,到了桃園再走回來,走了四五個小時的路,兩人既不覺得累,也沒察覺到天已近黃昏。 回到縣城,兩人吃過晚飯後李楚問秋寧累不累,秋寧說不累。 他就把車停回縣局,打算繼續步行送秋娘回家。 半路上遇見散步的單一鳴兩口子,單一鳴跺跺腳下的路麵:“我說怎麼這路麵平整了呢,原來是被你倆踩平的。” 秋寧害羞地往李楚身後躲,李楚緊握著她的小手把她往前拽:“咱倆才踩幾天啊,我們單隊都踩了十幾年了。” 單一鳴笑著還想說什麼,被妻子笑著拉走了:“孩子們臉皮薄,你總逗他們乾啥?沒正形的樣子!” 和李楚他們拉開一段距離後,單一鳴以手做槍對著妻子說:“我代表人民槍斃了你!”他單等著放一個響屁呢,卻啞火兒了。 妻子用力捶他的後背,兩口子的笑聲灑滿了秋夜。 快拐到秋寧家路口時,李楚猛聽到身後“咳!呸!”地一聲,扭頭看,剛吐完口水的李愛知正虎視眈眈地瞪著李楚。 “愛知姨!您乾嘛呀!我告訴我媽去!”秋寧忙掏出濕巾擦李楚的後背。 把李楚膈應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陳世美!他是陳世美!”李愛知恢復到第一次見李楚的狀態。 “你有病啊,吐我乾什麼!”李楚大概怕口水滲透外套,也不顧冷風嗖嗖,脫下了外套。 “陳世美!陳世美!”李愛知的手指指縣局方向,又指指金博酒店方向。 我去!李楚驚嘆起來! 這個李愛知靠著兩條腿在木威縣城還真是無處不至呢! 他知道李愛知一定看見了昨晚自己在縣局門口擁抱媽媽的那一幕。 向繼雲衣著時尚,如果隻看身材,她比秋寧穿得都年輕,再說,李愛知的認知裡,哪個媽媽會撲進兒子的懷抱? 今天上午送媽媽和姑姑他們走時,向繼雲因為剛哭過,怕別人看見她微腫的眼睛,戴上了墨鏡。 “李愛知!我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那是我媽!”李楚怕她說出什麼不堪的言語。 “愛知姨,那真是他媽,來看他的!”秋寧突然覺得壓力倍增,李楚的媽媽該是一個多麼美麗的人啊,五十多的人了,還能讓李愛知誤會如此? 聽他們這樣說,李愛知顯得很無趣,無聲無息消失在黑暗中。 “衣服我拿回去洗洗,明天抽時間送到你單位去。”秋寧看出他嫌棄得想把衣服扔掉。 李楚忙點頭,把衣服遞給她。 “你現在跑步回去吧,別凍感冒了。”秋寧用力推他。 李楚飛快地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跑步走了。 李子寒的脾氣變得易怒而暴躁。 向繼雲在家時,玉梅有時也會住在李子寒家。 現在向繼雲不在,她是不好住下的。 因為向繼雲又跟著李靜去了文昭不肯回家,李子寒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鄭嫻擔心他作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所以周六晚就讓李閱留下陪李子寒。 當晚李子寒嘴裡罵罵咧咧地,罵的都是李楚和向繼雲。 他罵李楚是白眼狼,和自己不親,連個電話都不給自己打; 罵向繼雲不知好歹,有本事一輩子別回家。 李閱一直好言相勸。 周日白天,李閱讓李子寒去自己家,李子寒不去,說有玉梅照顧自己,讓他去公司看看。 李閱在公司忙了一天,回父母家吃過晚飯後來到李子寒家。 結果李子寒的槍口突然轉向了鄭嫻和李閱。 他說向繼雲這次敢這樣和自己鬧,都是鄭嫻挑唆的:“要不是你們母子倆瞎參和,李楚也不至於和我鬧分裂!你媽就是個攪家精......” 開始李閱一直在壓抑怒火,因為玉梅還在。 後來見李子寒一直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說自己的母親,而且越說越過分,他如何能忍! “錯誤都是別人的!你是聖人,從來就沒犯過錯!當年你拋棄我媽和我的時候,關心過我們的死活嗎!那一年新年前的深夜,我媽帶著我在五龍河邊徘徊到天亮,我哭著說‘媽媽我冷!我餓!’我媽哭著說‘孩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以後咱們就再也不冷了,再也不哭了!’她是打算帶著我跳河!這些你知道嗎!”從來都是斯斯文文的李閱一把摘掉眼鏡,雙手捂住眼睛哭了起來。 李子寒第一次知道這些細節,眼神裡有不安和驚悸,卻還在嘴硬:“那是你媽軟弱!離婚的女人多了,都去自殺嗎!” 李閱暴怒了,他厲聲說:“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不想負責任!那麼你就不要結婚不要生孩子!” 李子寒氣得渾身發抖:“老子不負責任,你和你媽現在吃的喝的住的,不都是老子打下的基業!好啊,原來你們一直這麼恨我,滾!給老子滾!” “這個家裡最該滾的是你!你已經混到孤家寡人的地步了,還不反思!” “你!你!......”李子寒指著李閱,漸漸歪倒在沙發上。 李閱開始沒理他,一會兒見他嘴邊流出了涎水,這才慌了,上去扶他:“爸!您怎麼了?爸!” 玉梅聞聲沖出自己休息的房間,一看大驚失色:“快打120!他中風了!” 玉梅跑出去打開院門後跑回來:“得告訴繼雲吧?” 李閱沉吟了片刻:“雲姨心理素質差,我怕嚇著她,咱們到醫院看情況再說。玉梅姨,我爸是因為著急雲姨突發的中風,對吧?” 李閱盯著玉梅,玉梅嘴唇顫抖著,沒點頭也沒搖頭。 “你不是讓我爸幫你孫子跑明年上小學的事兒嗎?我爸交給我去辦了,我保證讓你孫子去最好的學校!”他說。 玉梅終於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