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1 / 1)

潭古悲途 boksuna 2516 字 2024-03-17

夜晚,鄉間寂靜的土路彌漫著微弱的月光。一輛破舊的汽車在這條彎彎曲曲的道路上穿行而過。在這天地間,隻聽得引擎的孤嚎,伴著輪胎與泥土的摩擦碰撞聲。汽車的燈光映照在周圍的樹木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在這夜晚顯得神秘而恐怖。   沿途的鄉間風光在黑暗中顯得模糊而夢幻。遠處的小村莊隻有微弱的燈光點亮,雖然隱約能看到山村的輪廓,但細節依然朦朧。雖一切顯得寂寥而曖昧,但夜風輕拂著麵龐,帶來天然的清新氣息,使魏路文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安逸。   “嘎吱~~~~”,伴隨著一陣猛然長鳴剎車聲,一片塵土飛起。狂躁的車輪在地麵上迅速剎停,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啊~”這突如其來的剎車,魏路文的身體向前猛地沖去。他的鼻子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前座椅背上。   一陣劇痛瞬間襲來,疼痛逐漸轉為酸疼,沿著鼻脊梁漸入眉間,刺激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啊,那個,您…您沒事吧。”   司機顫顫巍巍地扭過頭。魏路文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開車。   “剛剛有隻兔子……”魏路文嘖了一聲,用不耐煩的眼神告訴司機別再耽誤了。“啊,好的,實在是抱歉……”這才躡手躡腳地重新發動汽車。   “夜晚讓你帶我來這種地方,該抱歉的是我吧。”魏路文低聲自語道。   “您…您說什麼?”   “我說,那隻兔子,說明這地方至少還有一絲生氣。”魏路文提高了音量,捂著鼻子,斜靠在車窗上,望著剛剛朦朧的村莊,漸漸在眼中清晰起來。   …………   “謝謝啊,你要不明天再走吧。”   魏路文打開車門,眼前譚古鎮哭欄橋監獄的牌子在黑夜裡越發陰森。   “啊,沒事……”   “你隨便,無所謂…”魏路文頭也不回,徑直走向了監獄大門。   “啊,路文啊,等你好久啦。”   宋炯的聲音充滿了熟悉和歡樂,仿佛一下子帶魏路文回到了往昔的歲月。他在大門口已等候多時,一如既往地保持著陽光燦爛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   兩人無憂無慮的友誼再次重回他的記憶中,變得更加鮮活起來。宋炯,這個似乎永遠不會沮喪的昔日好友,給了他一些安慰和希望。   “你看起來很高興啊,宋監獄長。”魏路文似調侃地說道。   “嗨,重逢多年不見的兄弟,不高興才怪呢?”   宋炯笑容滿麵地迎接魏路文進門。他隻是隨手揮了揮手,就有兩個獄警過來接過魏路文的行李。這種默契的配合展現出他在這個監獄中的權威和地位。   “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嗎?”   魏路文麵無表情地說。在這監獄中,敢以這樣的態度與監獄長對話的,估計也就僅他一人了吧。   “誒誒誒,怎麼剛來就說這些喪氣話。這樣,今晚,給你開個迎新……”   “累了,你還是給我安排個地方睡覺好。”   “哈哈哈哈,這還用你操心嗎,早就為你準備好了。”   “看來你早……”   “誒誒誒”   沒等魏路文說完,宋炯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表情隻有笑容,但是這笑容也是千變莫測,意蘊豐富,他隻用笑就可以表現出其他人類所有的表情。比如現在,在魏路文眼中,宋炯的笑是狡猾而譏諷的。   “這個房間怎麼樣?還專門為你準備了書桌,在這裡好好發揮你那愛好吧。”   魏路文行李中確實帶了很多紙,到這裡工作對他來說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可以從犯人那裡得到大量取材。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宋炯還記得他那平平無奇的愛好,令他有點驚訝。   “明天開始上班了。”   “啪~”門關上後,魏路文腦子裡充斥著的隻有一陣微微的耳鳴,襯托出房間的寂靜。唯一的光亮,除了那盞昏黃的臺燈,就是窗外移步來去的探查燈。   他將行李整齊地擺放在這狹窄房間的一隅,從背包裡拿出一疊紙,坐在床沿。桌子放在床沿對他來說是莫大的一件好事,節省了一張椅子,也提供了很多方便,寫累了就可以直接睡是其中的一種。   他在這張裂紋堪比老人臉上皺紋的老舊桌子上跺了跺那一疊紙,又抹平紙麵。寫作既他最大的愛好也是他不入流的愛好,這種情況下儀式感就顯得尤為重要。   他拿出筆,在被昏黃籠罩的泛黃的紙上寫下:   譚古鎮聞   四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