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驚無險進入宮城,躲開沿途夜巡官兵,黑影一路停停走走。 貌似迷路,不時拿出手中地圖辨別方位,子夜時分,人終於順利抵臨大將軍府。 一麵窺探周邊動靜,一麵沿防守鬆懈的巍峨府邸繞圈,黑影最終選定後院院墻作為進出通道。 估摸墻高,運氣甩出,軟索尾端鐵爪輕鬆勾住高墻簷壁。拽幾下確認安全,人攀援而上,少時即抵墻頭。 後院偏房,原本融洽的氣氛變得尷尬,麵對嚶嚶哭泣的小妹,去不得束手無策。 話已說破,小妹也表白無疑,可自己從沒想過要娶小妹。自幼一塊長大,早把小妹當成了摯愛親人,親人要變良人,真不知該如何麵對。 頭都想大,瞅瞅一言不發的長兄,去不得隻能哄勸,“荷兒,你先不要哭,且聽我說……” 止住哭聲,胡亂擦淚,傅夜荷捂住耳朵,“不聽……不聽……就不聽。我不做小妹,就要做你夫人……” “夫人?”聽得一愣一愣,去不得哭笑不得,“我這身份哪有資格娶夫人,即便能娶,你若做夫人,又將翁主置於何地?” “我……我……”支支吾吾,傅夜荷來個一問三不知,“我不知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嫁給你。” “阿兄我至今寄人籬下,又如何能照顧好你……”實在沒轍,去不得唯有告知實情,“這幾日我不在府中,並非逗留於朋友處……” 一一詳述,末了嘆口氣,“唉!阿兄眼下朝不保夕,隨時可能喪命。據我查證,親母極有可能與胡人相關,我必須盡快領軍,才有機會查證親母真實身份。” 臉色越來越凝重,人不住搖頭,“戰場上生死難料,戰死沙場亦屬常事。即便這樣機會也有限,我還得伺機孤身進入匈奴,查探有關親母的一切消息。匈奴人兇悍無比,你也親眼見識過,說不準哪天……” “阿兄,要不我們回去?”心驚膽戰,傅夜荷完全被嚇住,“這裡太危險了,我害怕,怕再也見不到阿兄……” “我們還能回哪裡?”習慣性伸手,摟住受到驚嚇的小妹,去不得苦笑,“阿兄福大命大,暫時死不了。估計皇上會很快召見我,一旦投軍,就顧不上你和長兄。再說長兄也馬上傅籍,到時誰來照顧你……” 沖呆坐的長兄努努嘴,“你也不小了,不能隻想著自己,長兄還需要你來照應。我們兄妹在京師舉目無親,二王子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分。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一旦錯過,永不再來。” 柔和的目光中透出一絲不舍,很快消逝無蹤,“不管你有多喜歡阿兄,阿兄都沒辦法娶你,阿兄對你的確有男女之愛,但這份愛不足以支撐我們走下去。無論你今後嫁給誰,嫁到哪裡,我和長兄都會用一生來護你周全,保你一世平安。” “阿兄——嗚嗚嗚———”淚雨簌簌而下,傅夜荷嚎啕大哭。 “去弟,我也聽了這麼久,你的心思我全懂……” 悶罐子總算揭開,傅天雷甕聲甕氣地開口,“阿母臨終囑托,要我倆一世對荷兒好,但你做的可比我好上太多太多……” 投向小弟的目光中除了欽佩和欣賞,更多的是信任與欣慰,“你對荷兒的情意遠遠超越了男女之愛,荷兒有你守護,我一百個放心。” “阿翁舍命救我,阿母待我勝過親兒,無論我怎麼對荷兒好,都抵不上阿翁阿母對我之萬一……” 眼眶泛紅,人恍惚回到過去,“荷兒自幼與我形影不離,如今卻要遠嫁,難免有些不適應。哦……” 鬆開手,去不得轉回現實,“以荷兒現今身份,做王子夫人根本沒可能,但做妾實在委屈荷兒。我打算找機會和長公主好好說一說,希望能說服長公主,求長公主給荷兒名分,如此才能名正言順嫁入王府。” “嫁進王府就行,我覺得做啥都好……”搓搓手,瞟一眼不停抹淚的小妹,傅天雷憨笑,“你知道我不會來事,也幫不上啥忙,一切由你決定。” “阿兄,我嫁人後,你會經常來看我嗎?”哀婉的目光中滿滿不舍,傅夜荷淚眼朦朧,“阿兄不在,我怕……” “當然會,無論你嫁多遠,我與長兄都會去看你……” 替小妹擦拭眼淚,去不得強顏歡笑,“嫁人以後,別動不動耍性子,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想乾什麼就乾什麼。王府非尋常人家,尤其注重禮儀,你得好好學著,不懂的地方多找人請教。” “阿兄,我還是舍不得……”眼淚婆娑,傅夜荷一頭撲入從小到大的保護神懷抱,“離開阿兄,荷兒還是怕……” “不用怕,二王子是真心對你好……”輕撫後背,去不得不住寬慰,“放心,有阿兄長兄在,沒人敢欺負你,即便王子也不行。” 送小妹回房,怏怏折返,人悵然若失。一路回想,煩悶愁苦一起湧上心頭,去不得不時長籲短嘆。 查了這麼久,依然所獲無幾。狼玉佩雖大體證實來自於匈奴,但對親母真實身份卻照樣一無所知。 手中信物隻有匕首得到確證,從長公主對自己的態度與語氣中判斷,自己作為大將軍庶子的身份至今存疑。 滿腹心事無處訴,沿環廊信步而行,人不知不覺轉過後院。心中抑鬱難平,遙望夜空,去不得黯然神傷。 纓兒,嬋兒,月兒,一個個俏麗身影縈繞心頭,荷兒哀婉的目光更揮之不去。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意亂心煩,人抱頭蹲下。 恍恍惚惚中,隻聽到啪的一聲,院墻方向突然傳來細微響動,貌似樹枝被踩斷。瞬間回過神,輕輕挪腳隱身墻後,去不得探頭定睛細看。 沒人,也沒發現任何不妥,一切再正常不過。月光清幽,暑熱如影隨形,夜色下的院墻靜靜矗立。 耳根微微跳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獵手本能使然,沉住氣的去不得一動不動。目光如炬,掃視院墻周邊區域,尤其陰暗角落,更不能放過。 等了又等,始終不見動靜,就在人的耐心快被耗盡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墻角草叢中驀然冒出。光影斑駁,黑影從頭到腳一身黑,不仔細看,實在難以察覺。 殺手?居然真敢進入大將軍府追殺?叫侍衛?沒那必要,既然老天爺安排自己恰巧碰上,那就由自己來解決,興許有機會生擒對方。 一邊思考對策,一邊輕輕脫衣,去不得不慌不忙。離開郊外宅院時不曾換衣,套上行裝就返城,回府取下寶刀倒頭便睡,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手上下摸索兵刃,自然一無所得。脫衣一並脫鞋,無黑上裝乾脆袒胸露腹,人做好必要準備。 轉過來再繞過去,圍著偌大的後院來回兜兜轉轉,黑影明顯有些懵圈。院落群實在太大太廣,夜色下,所有房間看起來都一個樣。 借昏暗夜光,一再查看手中地形圖,靠左右數數以及倒數,著急上火的黑影最終確定目標所在房間。借暗黑遮掩,人躡手躡腳靠近窗戶,蹲下暗暗傾聽。 確認安全,取腰際細管,揭去兩端管塞,輕輕捅破窗格絹紗,運足氣緩緩吹出。或許覺得還不夠穩妥,掏出另一根細管,小心翼翼再來一遍。 又等了好一會兒,起身貼窗繼續聆聽,黑影看上去分外謹慎。房內安靜如初,掀黑麵罩,取藥丸塞鼻並含於舌下,反握匕首,人悄步上前。 正欲撥弄門閂,手剛碰到門,吱呀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