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危機伏(1 / 1)

何處去不得 他鄉劉郎 4158 字 2024-03-17

列陣軍營外,忐忑不安的眾胡騎默默等待命運的安排,現場鴉雀無聲。   “不得怠慢,把人帶到都尉府衙,我一會就到!”   疑惑滿臉,路博德自言自語,“繡衣直指江禦史?莫非是江充?派人來邊塞作甚?收集不法官員罪證?查探盜賊動向?也沒聽說這附近盜匪嘯聚?”   “不管此人來意如何,千萬不能讓其揪住任何把柄……”   本能察覺來者不善,去不得未雨綢繆,“請將軍馬上調派人手,連夜將全體將士收監,末將第一個下獄!”   居延都尉府衙,一眾役卒如眾星捧月一般,殷勤伺候著官不大但脾氣卻大到無法理喻的繡衣直指特使。   不僅氣不順,還被暴雨淋成落湯雞,狼狽不堪的尉馬曹禦史張卯火氣高漲:   “你們這群不長眼的役夫,還不趕緊準備衣裝?本官要淋病了,拿你們是問!就知道傻笑,一個個都像榆木疙瘩,難怪隻能呆在這窮山惡水之地……”   “下官這就派人去備衣,還請當軸耐心等候!”神情謙卑,一直客客氣氣的主簿邵巍表麵古井無波,實則早心頭火起。   眼前官員當眾指桑罵槐,不僅把在場的人全都罵了個遍,一路陪盡小心的自己更被毫不留情罵個狗血淋頭。尖酸刻薄的惡毒話語一直在腦海裡縈繞,拳頭不知不覺越攥越緊。   趁張狂的尉馬曹禦史整理頭冠和衣衫,邵巍側過身擰一把濕漉漉的衣角。沖快要氣炸的眾人做連續下壓手勢,示意千萬不可沖動。   早屏退左右,緊鄰軍營的臨時居所內並無旁人。畢恭畢敬遞回密旨,路博德吃驚不小,“原來去校尉奉旨監軍,李將軍此舉可坑了太多的人……”   “今上原本指定將軍率部接應我軍,敢問將軍做了什麼,讓今上改變預定安排?”   整理剛換上的衣裝,迫不及待拋出困擾已久的疑問,去不得百思不得其解,“末將一直納悶,即便今上對將軍另行改派別的任務,新的援軍又在哪裡?末將派出多路信使求援,但幾位將軍都說沒接到出兵詔令。尤其貳師將軍,不僅不幫,還以匈奴斥候的由頭差點殺掉信使,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這個……”神色雖尷尬,路博德倒也坦然,“我隻不過和今上諫言,秋季不宜出戰,待來春再與李將軍各率五千騎兵直搗東西浚稽山,如此一戰可定。誰知今上命我率部趕往西河禦敵,後續的事就不清楚了。”   靜靜揣摩,去不得不禁苦笑,“不管將軍出於什麼原因這麼做,都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機會。如果將軍按約出兵接應我部,以將軍的謹慎和穩健,擊敗強弩之末的匈奴人不在話下,勢必再創輝煌……”   似乎不願再提及糟心往事,路博德主動岔開話題,“我仔細看過邊報副本,李將軍此戰的表現超乎我的想象,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可惜沒能堅持到最後。你的戰績同樣亮眼,僅以後兩次戰鬥計。首虜一千五百八十九級,陣斬匈奴白題王。不僅率一百胡騎全甲而還,還帶回一百餘匹戰馬和三百一十六名百戰精英,為我大漢留下不滅的火種……”   “被匈奴人逼到絕境,如果換做將軍,想必也會和末將一樣,爆發出無窮的戰鬥力……”   自己都不敢完全相信,看看室外天色,去不得趕緊催促,“特使還等著將軍,請先把末將押入牢獄!”   “嗐……今上……朝廷也……”沒法明言,路博德跺跺腳,“來人,護送去校尉至都尉府獄歇息。傳我命令,挑間最好的牢房,派人好生伺候。傳話獄令及全體獄吏獄卒,誰要敢刁難去校尉和將士們,一律按軍法處置!”   天色將晚,兩名軍卒奉命留下,路博德帶人匆匆趕回都尉府衙。   全程躲在裡屋,一直等外麵的人馬遠去,賀玉兒才悄然出屋子。   偷看兩名畢恭畢敬等候的軍卒,也不敢多嘴,“請問公子,除了換洗衣物,還需要奴婢準備什麼?”   遞過密旨,去不得默想一會,“天氣漸涼,按理朝廷會派發厚衣,但也說不好。你回頭去集市上買一些,包括你自己的一並備妥。如果錢不夠,習九會幫你……”   與擔憂目光對視片刻,人忍俊不止,“哈哈哈……你在擔心什麼?即便下獄,不過走個過場而已。我看過詔令,朝廷並沒有下令收繳印綬,哪怕入獄,我照樣還是追風校尉!”   說歸說,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反復梳理需要注意的事項,確保不留任何隱患,“等我走後,一刻也不要耽擱,馬上去找習九……”   沖玉兒招招手,貼耳悄聲叮囑,“印綬由我帶走,你拿著密旨及詔令和習九一塊去求見邵主簿,請邵主簿妥善保管,就說是我特意交代的。還有,求邵主簿務必找幾個捕獸夾,最好是對付猛獸的那種。讓習九今晚留下來,精心布設捕獸夾,夜裡千萬警醒些。明日一大早趕緊離開此處,必要時請邵主簿幫忙,找處足夠安全的地方住下來!”   沒空解釋,稍作思忖,目光轉向大塊頭軍卒。有求於人,去不得客客氣氣行禮,“敢問足下名諱?我有一事相求,煩勞足下代我貼身保護這位女士,一路護送直至見到邵主簿,不知可否?”   一句‘這位女士’直擊早已乾涸的心田,感激的目光中隱隱閃現晶瑩淚花。裝作蚊蟲入眼,拚命點頭的賀玉兒側過臉默默拭淚。   微微一愣,下意識還禮,猶豫片刻的大塊頭軍卒拍拍胸脯,“小的叫吳大,去校尉隻管放心,小的拿性命擔保務必將人平安送到!”   “多謝多謝!回頭得空請兩位喝酒!”沖眼眶泛紅的賀玉兒輕輕點頭,去不得伸手取裝滿換洗衣物的包袱。   一把搶過,眼尖手快的年輕軍卒環顧四處,“哪敢讓去校尉做這種粗活,小的來就行。請問還有什麼要帶的?我們可以走了嗎?”   “走!”大步出門,凝望暮色下的遠山,去不得暗生感慨。   都尉府衙的鬧騰還在繼續,倚仗身份,擺足官威的尉馬曹禦史張卯嘴裡始終不乾不凈。   “瞧瞧你們這幫廢物準備的什麼?長的長短的短,存心羞辱本官不成?路將軍怎麼還沒到?害本官等這麼久,莫非瞧不起本官和江直指?”   “敢問當軸現任何職?本將軍務繁雜所以來遲,怠慢之處還請勿怪!”   匆匆而入,到底見多識廣,路博德打起哈哈,“邊塞物資匱乏,衣裝大都自備,急切間難以找到合身衣物,請多多體諒……”   “本官乃尉馬曹禦史張卯,此次奉繡衣直指侍禦史江充之命赴邊塞查訪吏治邊情……”   眼前彪悍將官不怒自威,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稍稍收斂傲慢,色厲內荏的張卯試圖來個下馬威,“路將軍如此托大,是否認為江直指不敢彈劾?還是本官不夠格?”   “何來托大之說,張禦史怕是誤會了!但彈劾軍中將領,隻有監軍禦史才有資格……”   不卑不亢接招,路博德勉力忍耐,“本將軍務繁重,張禦史如果沒別的事,我這就安排人好生伺候,明日再讓人帶張禦史去見居延令……”   “不急,今日軍營很是熱鬧,聽說裡麵有人造反。本官當時本打算進去現場查證,誰知一群不長眼的鼠輩死活不讓……”   氣結於胸,張卯越說火氣越大,“本官一定據實上報,朝廷絕對不會……”   “聽說?誰說?聽誰說?本將怎不知曉?”不願再浪費精力,路博德三言兩語了結,“僅憑道聽途說就上報,張禦史就不怕引火燒身?來呀——”   “且慢!本官還有一事……”出聲喝止,張卯皮笑肉不笑,“追風校尉去不得何在?本官仰慕得緊,想當麵請教!”   “去校尉身在都尉府獄,奉朝廷詔令,隨李將軍出戰的返邊將士一律入獄待審。在朝廷特派使者提審之前,任何人不得相見!”   口吻生硬,路博德不再敷衍,“來人,送張禦史去城南客舍歇息!”   秋澤漲水,月影扶疏,夜色籠罩下的偌大軍營裡一片岑寂。   偶有巡卒出現,腳步聲打破寧靜,一切貌似太平無事。   軍營西側的軍械庫房外,不知何時出現兩個鬼鬼祟祟的蒙麵黑衣人。一個缺右臂,一個少左手,奇怪中透著一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