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秦雲更好奇了,眼珠子骨溜溜的盯著張易。 張易被她看得心裡直發毛。 他哪裡不知道課本答案,他甚至在聽過永樂通寶的講解後,還知道書裡的論述存在錯誤。 但張易非常清楚,即便自己答對,陳麗也會故意為難他。 倒不如直接承認不會,快點離開,免得被秦老撞了個正著。 卻不料,陳麗見張易麵色焦急,又看了秦雲一眼,有意踩一拉一的對著陳風繼續問道。 “那陳風你再來回答一下,如何鑒定古錢的真偽價值?” 陳風點了點頭,再次站了起來:“古錢鑒定的流派就多了,我看過華夏最早古錢學專著《錢譜》、南宋的《泉誌》、清朝的《古泉匯》、近代的古錢大辭典》、還有新時代的《中國錢幣》……等等有權威、較專業的著作。” 聽著陳風賣弄的說著自己讀過的書,就差把他家裡書櫃上的藏書都給說上一遍時,張易都快急尿了。 而陳風卻還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發現裡麵都是以翁樹培先生的《古泉匯考》作為參考,裡麵詳細記錄了,古錢的鑒定就專在字、形、色、質、聲五個字上下功夫。” 陳麗見眾人聽得目不轉睛,滿意的伸出手,示意陳風繼續。 舞臺搭好,陳風就開始表演了。 隻見他從腰間的車鑰匙扣裡拿出一枚錢幣:“好比這枚隋文帝的開皇五銖,錢徑2.3厘米,廓寬0.2厘米,穿徑0.8厘米,重2.12克,單純從錢徑、廓寬和穿徑來看,就能分出真偽,但要看價值,還得從多方麵來看。” “好比這枚錢幣的紋飾深淺適度,疏密一致,包漿不覆蓋字口,極具美感,肉薄卻能聚神,錢文渾厚端莊,如大匠運斤,至於聲音更是柔和悅耳……” “所以綜合這枚錢幣的字、形、色、質、聲來看,各方麵都屬於罕見的美品,價格也要比尋常開皇五銖高。” “至於高出多少,家裡的鑒定師定價是十五萬,但我覺得根據錢質的各方麵來看,這枚錢幣起碼能拍賣二十萬。” 話音剛落,眾人嘩然。 吹的吧?帶著二十萬的飾品招搖過市? 就不怕磕磕碰碰弄壞了嗎? 陳麗見狀,也是幫著站臺:“陳風說得不錯,這枚錢幣我也看過,你說的這個價格,完全可以達到。” 有班主任背書,這下都沒人懷疑了。 陳麗很滿意眾人的反應,示意陳風坐下時,還不忘叮囑:“陳風你作為學生會主席,班裡有學生不好學,你是要負責指導跟進的。” 陳風立馬回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張易,勸說道:“張易同學,我知道你田野挖掘學得最好,但我們應該多方麵學習,你父母辛辛苦苦種田供你讀書,可不是為了你來學挖土,繼承家裡那一畝三分地。” 這話剛說完,在劉明幾個狗腿子的起哄下,整間教室響起了陣陣哄笑聲。 唯有劉青臨不滿的陳麗,作為老師,怎麼能放任學生恥笑別人的身世呢? 可當她要起身反駁時,眼角卻發現秦雲緊皺著眉頭,似乎也很不滿,正要起身,卻又被張易給按下去了。 看到這裡,劉青臨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看到張易麵沉如水站了起來,班裡的笑聲也漸漸停緩下來。 劉明等人也是收聲等著再看笑話。 有陳麗在這裡壓著,這裡就是他們的主場。 再說了,一開始是你承認不知道那麼簡單的問題,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陳風也是有恃無恐的輕笑著,就看著陳麗再拱幾把火,好讓自己表現表現,順便把新仇舊恨都給結了。 “張易,你有什麼問題嗎?”陳麗問道。 “本來沒有,現在有很多。”張易點了點頭,“既然老師說陳風剛才回答的‘太昊之幣形如乾盾’正確,那我問問陳風,根據錢譜,這種盾形物製作得精美巧妙,不亞於如今的機器製品,以伏羲氏時工藝水平如何製作?” 陳風一時有點語塞。 誰管這個啊,書裡就是這樣寫的啊。 你學一加一等於二,難不成還要去解為何等於二嗎? 見陳風抿了抿嘴,半天也擠不出話來,張易又接著問道:“即便真能製作了,那時候有文字了嗎?如果已經有了,那就是在伏羲畫卦、倉頡造字之前,華夏已經有完善的文字了,那倉頡就沒必要叫‘字聖’了。” 兩句話間,把剛才還得意洋洋的陳風,都給問癟了。 眼睛下意識的朝著左右瞄了一眼,卻沒人能給他提示,就連講臺上的陳麗也是一樣。 一時間,陳風是又急又怒,但很快就想到了方法反駁:“我哪裡不知道你說的問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夏朝歷史久遠,錢幣學家找不到文獻,隻好先將就古記載,這種事在各學科都很常見,就像進化論一樣,有什麼好拿出來說的?” 張易並不在意劉明等人附合陳風而發來的嘲笑聲,繼續侃侃而談:“好,那就不扯太遠的朝代,就伱剛剛提到的《古泉匯考》來說,裡麵許多錯誤沿襲前人的,比如以寶化為周景王錢,以永安鐵錢為北涼沮渠蒙遜錢,以小泉直一為劉宋廢帝的鵝眼錢,以王莽的布泉為梁武帝錢等等,甚至收入一些根本不存在的錢,你卻這奉為經典,未免有點學而不思,鸚鵡學舌了吧,你說是不是,陳老師?” 張易最後還把矛頭指向班主任陳麗。 既然要開火了,當然狂轟濫炸,一個也別放過。 看到一向包庇陳風的班主任陳麗都啞口了,眾人看向張易的目光,也從最開始嘲弄變成震驚。 特別是秦雲和劉青臨的眼睛都冒出光了。 這可把陳風嫉妒得直發狂,但他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他怎麼也沒想到,張易平時安安靜靜,似乎也懶得跟他吵架,怎麼開起口來,像給嘴巴加了攻速一樣,叭叭的說個不停。 而且知識儲備甚至比他還要多。 自己剛弄明白他說的是哪個篇節裡的內容,他已經說到別的東西,等自己忙回憶他說的內容時,特麼的又說到其它事兒裡去了。 說到最後,自己別說反駁了,就連人家挑出啥問題都沒能搞明白。 一時間,陳風隻能看向班主任陳麗,投以求助的眼神。 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