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太子拒絕靈前繼位(1 / 1)

當夜,禮部為大行皇帝準備大殮事宜,布置靈堂供奉。皇太子朱見深和眾皇子皇妹,後宮妃嬪都來守靈。錢皇後沉默不語,周貴妃好幾次想去哭一陣,都被禮部尚書姚夔阻止了,“貴妃娘娘,喪儀有序,當哭則哭,當跪則跪,當拜則拜,不可逾禮。”她們隻能在一邊,為朱祁鎮多燒化些紙錢。   守靈的這一夜,王倫交了一個朋友。錦衣衛都指揮僉事門達親自在乾清宮值夜,遇見了無聊偷偷出來溜達的王倫。二人互相認識、知道,但從來沒有說過話,因為從來沒有過交集。   門達先開口,“王太監,外麵兒可冷,您還是殿裡伺候吧。”王倫第一次被人叫王太監,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指揮使大人,小的還不是太監,隻是小小的監丞。”   門達也笑著說:“公公謙虛了,高升大太監,指日可待。我啊,也不是指揮使,雖然掌衛事,但也隻是小小的都指揮僉事。”二人相視一笑,王倫抱拳說:“大人先忙著,小的要進殿伺候了。”門達說:“公公請便,如蒙撥冗,一起喝茶。”王倫說:“好說,好說。”   第二天,厚重的檀木棺被抬進大殿。第三天,身著帝王冕服的朱祁鎮,已被放進深深的棺木裡。夜裡子時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孫繼宗、李賢又帶領百官著素服在大殿外列好了隊,這一次不一樣,還有禦史整隊糾儀,大家站得整整齊齊。   牛玉給太子朱見深說:“殿下,要請先皇靈位了。”朱見深等人立即整理衣冠,在靈堂前依次站好。   準備停當,牛玉在大殿裡唱禮:“皇太子率文武百官,致奠大行皇帝,跪!”殿內的人,都齊刷刷跪下。大殿門口的一位官員,高喊,“跪!”殿外的百官,也齊刷刷跪下。鴉雀無聲。   禮部尚書姚夔,恭敬地高舉朱祁鎮靈位,敬奉在案幾正中。接著,牛玉又喊,“拜!”門口的官員,也跟著喊:“拜!”太子率領眾文武百官磕頭,又喊“起”,眾人又起來。如此跪、拜、起,三番,禮畢。   隨後,外麵的百官,在孫繼宗、李賢的帶領下,跪地齊呼:“請皇太子繼皇帝位,以承大統!”連呼三次。接著李賢高舉聖旨進殿,將聖旨祭於大行皇帝靈前,跪在靈前對太子說:“奉先皇遺詔,請皇太子繼皇帝位,以承大統!”   朱見深說:“李閣老,諸位愛卿,父皇新喪,我悲痛萬分,眼下當為父皇守孝三年,以進哀思!至於新皇人選,各位大臣可在其他兄弟中選賢能者繼位,我自當讓賢,願做大將軍,輔佐新皇,保我大明江山永固。”   李賢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請皇太子奉先皇遺詔,於靈前繼位,上慰英靈,下安民心!”   殿外眾位大臣也再次山呼:“請皇太子繼皇帝位,以承大統!”   朱見深說:“我心意已定,李閣老和各位大人,不必再勸!各位,請各安其職,即位之事,容後再議。”   朱見深有先皇遺詔在手,又是皇太子身份,又有李賢和牛玉兩位托孤大臣明確支持,沒必要搞“靈前即位”這種快節奏,他要遵古禮,三勸三讓,再行即位。   既然皇位的問題,沒有問題,那麼大家按照禮部的典章,按部就班執行大行皇帝喪儀即可。朱見深以皇太子身份在奉先殿祭告列祖列宗,父皇大行,自己暫為攝政,請列祖列宗保佑。隨後,就將先皇遺詔,向天下公布;派人向宗室藩王報喪;嚴京城守衛。當然,各宗室藩王,僅於封地設靈遙祭,不得進京奔喪!   而禮部設計的大行皇帝喪儀,長達二十七天,二十七天內,上到皇太子,下到百官,皆素服舉孝。   朱見深攝政初時,就知道到廣西匪患的情況,因為父皇病重的原因,不能最終決策,隻是過渡方案。   內閣及兵部給出的臨時方案為:先撫後剿!   第一:令廣東方麵官,勒令廣東鹽商,必須在二月底把額定的鹽送到廣西;並籌備糧草,抽調一萬兵馬備用。   第二:令廣西桂林府、梧州府、潯州府、平樂府、柳州府,在朝廷大軍未到之前,不得盲目行動,各安其境。發侯犬等各路頭目的首級懸賞布告,伺機促成內亂。   第三:在京各官,推舉武將上報,選調京軍,出兵兩廣,務求一擊全殲。   而這些懸賞、固守,自然不是長久之計。朱見深傳閣臣李賢陳文彭時和兵部尚書馬昂來商議此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朱見深說:“李閣老,這些都是部分在京官員和廣東、廣西地方官員上的奏章,請朝廷盡快出兵,往廣西剿匪。但是,父皇梓宮尚未入陵,我不想輕啟兵端。”   李賢說:“殿下仁孝之心,臣等感佩。殿下所慮,也合情合理。眼下,有兩大要務,一是大行皇帝喪儀,一是殿下即皇帝位。廣西匪患,仍可按照原方案,先選調軍馬,籌備糧草,再令百官舉薦領兵之將。待京城事稍安,再發兵廣西。如此兩便。”   朱見深說:“選調軍馬,著兵部和五軍都督府去辦,從京軍中遴選五萬人。糧草事宜,戶部去辦。均一月為期。領兵之將,人人都可舉薦,用人唯賢,不避親疏,三日內上報。”   這些人同時說:“臣等領旨。”   李賢說:“殿下,大行皇帝喪儀已按典章執行。現有百官俱奏,請殿下,早日即位。”   四個人同時說:“請殿下,早日即位!”   朱見深說:“即位之事,容後再議。可待父皇梓宮入陵後,擇期再定。”此刻,皇太子朱見深的案幾上,已有在京文武百官的三次進勸即位奏表。   李賢說:“臣等奉先皇遺詔,輔佐殿下,以登大位。殿下即位,上乃天命所歸,下有百官擁戴,實乃大明億萬百姓之福!國事繁巨,請殿下早日君臨天下,匡正社稷,安境撫民。”   朱見深知道該走的流程,基本都過了,說:“既然文武百官,期以深望,我亦當不負所托。我決定,謹遵父皇遺命,即皇帝位。就請禮部,擇期。”   “臣等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