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入殮(1 / 1)

錦繡道平生 木林秋 2198 字 2024-03-19

“這麼說便是會。”梅福攥了手中的契放回袖子裡,踏破鐵鞋無覓處,這叫得來全不費功夫!   “得嘞,水姑娘趕緊洗吧,再耗下去水要涼了~”梅福勾起嘴角吹了個哨子,轉身就帶上門出去了。   “你!”薑水鷗恍然覺得自己說漏了嘴、被套了話,這阿福並不是表麵上看上去那般尋常的人,說話做事皆有門道,莫若從人販子手裡自降身價的手段,莫若能猜到她口中所言的布藝是為何物,莫若能讓趙洪對其既恭又敬,莫若剛剛直言她的賣身契在他手裡——   卻讓人絲毫不知他的來頭。   薑水鷗咽下這口氣,進到浴桶中把這身晦氣洗乾凈,溫熱的浴水驅散了雨水中帶回來的寒氣,叫人把心肝脾肺腎的矛盾一一疏解。   倒還算謙讓,都是從籠子裡待得藏垢了,看他在街角極力避免沾上地上的泥濘、籠沿的灰塵,居然還能讓她先洗。   接下來的首要目標就是從趙福那兒把賣身契“找”到手中,然後溜之大吉。   這蠟纈教是不可能教的,一來這並不是不是她能做得了的主,薑家的手藝向來都是一藝單傳,不對外教解,倘若她私自外傳、不知會被如何訓斥,引來族憤。   二來尚且不知趙福的來頭、要學蠟纈的目的,她才不是這麼沒有原則的人。   棺柩置於廳堂中央,趙老爺子躺在裡麵。嗲雅給人畫了遺妝,加蓋蒲葵葉,又喚趙洪過來驅鬼納吉。   “韓喲。”嗲雅開始喃喃作誦,扶著趙洪的手,叫他拿竹片由老爺子手心刮至指根,收放入簍、三循往復,意為留糧給子孫。   柳床上的靈棺首朝神龕、尾對大門,少許朱砂與碎銀入了老爺子的口,壽被一合,嗲雅於棺下點燃了那盞茶油燈,吩咐趙洪:“停棺三日,添油加芯,燈火不斷,日夜長明。第三晚後一早出殯入土,守靈三晚。”   說罷,嗲雅回去了,出殯日一早再來。   “少爺,您累了可以歇歇,我來替。”趙悌兒在一旁問。   “白日裡你還有茶食柴水的事兒,晚上你且歇著去,有阿福跟我換便夠了。”   “這......”趙家人少,他從被買來便知道自己要一直忙前忙後料理前後事兒,這也沒辦法,不是趙家不願加人手,原來少爺又不明事兒、老爺又沒續弦,再添人夥計就比趙家人多,多有不妥,本就隻三口人,也是怕奴多欺主。   原想著這趙老爺過世,再累再管也就頭三天的靈堂,熬過去也就罷了,沒想到少爺得天厚佑失心癥好了,能管事兒能分擔,還能想著他趙悌兒不許太勞累,真是老天保佑。   趙悌兒想到這兒,跪下了,“謝謝少爺。”,眼淚八叉的樣子,逞強許久也就是個孩子,自小爹不疼娘不愛、好在趙家沒有什麼勾心鬥角奸心惡肺的事情,服侍趙老爺照顧洪少爺拿點兒例銀子也算個好差事。   “以後有難處跟我講,我現在不傻了,你才多大,以後少逞強。後麵我打算乾染坊,還會添人的,再辛苦一段時日,明日去請個管後庶的,把你那端茶倒水的事兒也省了。”   “染坊?染坊是工匠行當,若無技巧經驗難以立足,少爺確定要入這行嗎?”   “今日買回來那阿福,是吳越地區的染工,有與此地不同的缸染技巧,也是商賈的能人,悌兒不信我?”   “沒有沒有,少爺說什麼悌兒都聽著。”   把趙悌兒和薑水歐攛掇去歇息了,梅福邁進靈堂,燃了香磕了頭,與葛洪守在一邊。   藤編的靠席上鋪了一層褥子,方便守夜人歇憩與接換。   “今日你怎知我在城北?”梅福靠著藤椅拉了小毯子禦寒,疑惑問道,那麵板的留言直說的是到城北去尋他,可洪公子是怎麼知道自己在城北的呢。   “你手上有新染的藍印花布,織女能索引到位置。”   “難怪,唉、還是你有辦法啊,我連那麵板的留言規則都沒搞明白。但是我的帕子被人伢子收走了,現在隻剩你給我的這張了。”   “要不裁兩段兒吧,這樣萬一又不在一處,方便找尋。麵板等出了殯我帶你看,會了就不復雜了。”   “有道理。”梅福將那條梅花開遍的花布沿著對角裁開,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