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衣 血衣(1 / 1)

遇唐春 禹貢笑笑生 6120 字 2024-03-17

高開道已滅,幽州軍卒打掃戰場的同時,也安營紮寨,這一口氣追出上百裡地,將士又拚殺一天,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早回幽州城。   坐在帥張的羅藝哈哈大笑道“本都督與反賊高開道前後交鋒了三年之久,雖然每戰必勝,但不能一舉蕩平反賊,今日全賴郡公的起謀妙計掃清賊患,明日回到幽州城為眾軍卒賀功。”   李宗旭心想你老小子,要麼真沒本事剿滅反賊,要麼就是故意的,隻是擊退反賊,不傷高開道的有生力量,一直養著賊患,向朝廷要兵要糧要錢。但是沒有證據隻有在心裡給你記上一道,防患日後你傭兵自重尾大不掉。   李宗旭麵不改色道“我哪裡奇謀妙計,都是大帥領導有方,將士用命,才能克敵製勝。”李宗旭說著單腿下跪抱拳高聲道:“賀大帥”眾將也跟著李宗旭一樣喊道“為大帥賀。”   羅藝很是受用,隨手寫了一份戰報,命一校尉打馬進京,把捷報送往京師。逐漸天色徹底黑暗下來,在帥帳都喝了幾杯賀功酒,也就各自回營帳休息。   天一亮吃過早戰飯開拔回幽州,太陽西下終於進了幽州城,各營將軍校尉都到大都督府歡慶,酒宴過後,李宗旭準備回自己的住處,卻被羅藝叫住。   羅藝醉醺醺道“郡公,戰報昨日已經發往長安,明日郡公就起身回京吧,這是本帥的奏本,詳細經過需要上奏朝廷,就請郡公帶回,代為轉達給朝廷給皇上。”   按理說這種奏報不應該是我帶回長安,應該是邊防大帥專門再派人傳達。李宗旭猶豫道“大帥,卑職回京述職,無權乾涉朝廷和地方上的公文信函呀,是不是,,”李宗旭還沒說完,羅藝打斷道“唉,朝廷有命你暫時歸我管轄,既然歸我管轄,我命你回京述職順便帶上奏報,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宗旭道“既然大帥吩咐,卑職就遵將令而行。”李宗旭接過奏報拱手道“那麼卑職告退|。”說著離開帥廳回自己住的房間。   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一起來的兩個校尉在門口等候。李宗旭問道“柴校尉,王校尉在此等候有事?”說著打開門道“裡麵請吧。”二人跟進客廳,李宗旭親自倒茶道“二位校尉,你我三人一同從長安到幽州,又一同在戰場上拚殺,也算是過命的戰友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二人相視一看笑了,抱歉施禮道“我二人之前有得罪郡公的,還請海涵啊。前日郡公出奇謀滅高開道,且在戰場上郡公英勇殺敵,我倆才拜服郡公懂謀略,知兵法,戰場之上更是英勇。此次前來特來表明心跡,佩服郡公的才智和英勇。”   李宗旭腦子轉了幾圈也算明白,柴威是駙馬柴紹的族弟,他們一家子都支持李淵,柴威年紀小點,大唐建國三年了,才通過柴紹的關係,跟隨秦王李世民,在洛陽大戰王世充,竇建德,立了戰功出任六品致果校尉,王寬乃是太原王氏,也是名門望族,也是李淵的從龍功臣,王寬不好習文愛習武藝,這才投軍入伍,也是和柴威在大戰洛陽王世充,竇建德時,立下戰功,也授六品致果校尉。   二人看著年輕都才二十二三歲,也算入伍三四年的老兵了。他倆本想接這趟差事再立功勛,怎知讓我一個十六的半大孩子空降做他倆的頂頭上司,表麵沒什麼,心裡不服,從長安出發,二人最多就是例行公事,很少跟李宗旭多說其它。說生分吧一起壓糧運草走了一個月,說不生分吧,除了公事上說幾句話,二人都和李宗旭保持著距離。   李宗旭趕緊客氣道“二位校尉都是名門之後,每家都是久富盛名,盛名之下,二位都有大才,小弟我才是瞎貓碰見死耗子,趕巧了,出了這麼一個主意。戰場之上比不得二位神勇啊。”   二人道“郡公客氣了,我二人雖是書香門第,望族之後,可惜不愛習文,愛舞刀弄棒,別的不多說,我倆算是佩服郡公了,回長安以後,我們三人多親多近,天色已晚不打擾郡公休息了,屬下告辭。”說著二人拱手離開。   清晨一早吃過早飯,三人便向羅藝辭行,羅藝叮囑幾句客套話,命長史王詵相送,三人帶著三千軍卒出離幽州,向長安行進。   三人這次徹底打開心扉,有說有笑,慢慢往長安趕路。此時的長安卻發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就在李宗旭帶著三千人壓糧運草出離長安十多天,李奉慈就聽李宗旭的形容吹噓雪衣姑娘,就有人挑事道“又不是你親眼見到花魁雪衣,你吹個什麼勁。”幾個人就吵吵,還動了手,最後太子聽說了,有點好奇,原本以太子之尊,不會理會花街柳巷裡那點事。   可是經李奉慈一頓吹噓,加上坊間都在傳頌花魁雪衣,雪衣聽一遍李宗旭的演奏,就能記住音律,就和李宗旭合奏了三次,更是助長了雪衣的名聲。   李建成原本要來曲譜命樂師演奏,還找來當時在儀鳳樓聽過合奏的幾位王孫公子,這些人都說沒有雪衣和李宗旭演奏的那麼契合,那麼動聽。李建成一聽,李宗旭壓糧運草去幽州了,奉旨意辦事,自己也不能把他追回來,那就隻能找雪衣姑娘前來演奏。   結果一開始老鴇子有意阻攔,一個妓女雖說是賣藝不賣身,但是去太子府,多少會給太子帶來不好的影響,可是太子府去請雪衣姑娘的人,一看老鴇子橫加阻攔,這幫人狗仗人勢習慣了,直接上樓把雪衣姑娘搶走了。一乘小轎抬回太子府。   太子建成齊王元吉,加上李博義,李奉慈一些王孫貴族,欣賞雪衣彈奏的笑傲江湖曲,幾人有點酒醉,看著雪衣美貌的容顏借著酒醉,就想非禮雪衣姑娘,雪衣掙紮打翻茶碗,拿起殘片,高聲喝止道“你們這些無恥之徒,再近前一步我就刮花自己的臉,然後割喉自盡。”   太子不敢上前猶豫了,齊王元吉卻壞笑著繼續向前,雪衣無奈在額頭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兩頰鼻梁兩側滴滴答答,也把元吉嚇唬住了。   幾人頓時失去酒意,太子建成也清醒了,若在太子府因奸不允必死任命,有損皇家顏麵,對自己的名望極為不利,況且還是個妓女,傳揚出去對自己的太子之位有損,無奈放走雪衣。   雪衣出了太子府,原本一身白衣,現在前胸衣袖都是血色。淚水和血水交織在一起。回到儀鳳樓,老鴇子一看先是心疼,可是靜養幾日,原本還想著傷口好了,能繼續給他賺錢,可是大夫卻說,傷口是茶碗碎片劃傷,劃去一些皮肉,將來就算康復,難免有疤痕,已經毀容。   老鴇子也發起狠來,想把雪衣倒賣出去,可是都在坊間傳揚動了,都知道雪衣姑娘毀容了,又有哪個花樓肯收留啊。老鴇子一咬牙,既然不能靠你的名氣美貌賺錢,乾脆就把雪衣姑娘趕出儀鳳樓,昔日名滿長安的雪衣,現在卻流落大街,幸好還有個貼身丫環很是忠義,也跑出儀鳳樓陪著雪衣。   雪衣流落街頭,身無分文,因為被趕出來的,連金銀首飾都沒帶出來,幸好有小丫環靈兒有點散碎銀兩和幾件普通的首飾。二人寄宿在城隍廟,就靠丫環靈兒的散碎銀兩過活,錢花完了,就把普通的銀首飾當了,買些吃食,艱難度日。   雪衣姑娘天天以淚洗麵,丫環靈兒天天開導,說到激動處就罵起李宗旭來了,都是他,弄得什麼笑傲江湖曲,寫的什麼蝶戀花,他跑了,讓小姐遭受這不白之冤,他日再見此人,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啃下他的皮肉,才解心頭之恨。   雪衣邊哭邊說道“此事不怨公子,公子大才,是雪衣命苦。”靈兒道“這時候護他作甚,要不是他,姑娘怎會落得如此下場。”雪衣沾沾眼淚道“我與公子一麵之緣,我覺得公子並非無義之人,再說了是我求他要學那笑傲江湖曲,與之合奏。公子並不藏私,不能埋怨公子。”   靈兒嘆口氣道:“這時候了,你還幫他說話,我們以後怎麼辦啊,”聽完完這句話,雪衣姑娘又是淚如雨下........   兩個月後李宗旭才從幽州得勝回到長安,李宗旭現在職位低還不能直接麵揍皇上,隻能把奏報交到兵部,讓兵部尚書,在兵部交接完一切手續,李宗旭和柴威王寬分別,各自回家。回家的路上路過秦王府,又麵見秦王,把在幽州的事,詳細的向他訴說一遍,秦王跟李宗旭的想法一樣,懷疑羅藝有鬼。但是他是太子的心腹,現在沒有證據,隻能暫時作罷,以後在做處理。   李宗旭打馬回到郡公府,看到一個滿身汙垢的女子背對著自己,在自己門口徘徊不時的向裡張望。李宗旭下馬向前詢問道“姑娘你找誰啊,怎麼在我府門口徘徊”那女子聞聲回頭看到是李宗旭,趕緊飄飄下拜施禮道“公子,是我,雪衣姑娘的丫環靈兒”   李宗旭奇怪道“你在此作甚?”靈兒道“兩個月前,是來打探公子何時回來,現在是向老夫人求些救濟錢糧。”李宗旭有些疑惑道“你不是在儀鳳樓麼,怎麼到我家求救濟錢糧啊?”靈兒就把以往經過訴說一邊,邊哭道“我們被趕出身上所剩錢財,也就維持兩人一個月,剛到長安在長安舉目無親也就認識公子,實在沒辦法生活前來求救,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進府,隻得在府門口等待,這兩個月多虧老夫人救濟,再能等到公子回來,要不然我主仆二人早已餓死在城隍廟了。”   李宗旭驚詫萬分道“是我連累雪衣姑娘了,我的過錯,”心裡暗想你說春遊,好奇什麼,連累雪衣姑娘,那些詞句,曲子,都是在後世學的,也不是自己真實創作的,也屬於剽竊。真是愧對人家。   還在胡思亂想之際,老管家李甲出來了,手裡拿著一些散碎銀子,還拿的一個搭脖,裡麵裝的都是米麵。李甲緊忙把銀子米麵交給靈兒。   給李宗旭施禮道“公爺回來了,我趕緊告訴夫人一聲。”說完就跑進去了。靈兒接過東西,也點頭離開了。   李宗旭牽著馬進家宅,下人接過馬匹,李宗旭走進後院見母親,李宗旭給母親見過禮,獨孤氏眼淚下來了,兒行千裡母擔憂呀。   母子講述離別之情,訴說完在幽州的以往,李宗旭問母親道“雪衣姑娘和靈兒是怎麼回事,”獨孤氏道“兩個月前下人稟報有個女子找你,我就讓人告訴她你不在,讓她以後再來,等你回來再說,可是她不走,又說公子不在,見見老夫人也行,為娘就請她進來,撲通跪倒,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說在長安就和你有一麵之交,就求救到咱家,我也同情他們主仆的遭遇,可惜你又不在家,我一個婦道,她們又是賤籍,為娘也不好收留,隻好定時讓他來拿些救濟錢糧,總不至於餓死在街頭。今日你也回來了,現在也是五品武職官身,你也長大成人,以後這個家徹底交給你了,看著你有出息了,為娘的也是高興。”   李宗旭安慰母親幾句,嘆息道“雪衣姑娘,因我落難,著實可憐。”獨孤氏道“是呀,已經落魄到賣身花樓,還要遭太子毒手,可憐啊。”   李宗旭道“孩兒回來了,等我想辦法解救他們主仆二人吧。”李宗旭內心又把封建禮教罵了個狗血噴頭,雪衣姑娘是賤籍,自己又是皇室宗親,還不能直接把她倆接到家裡,與當時的禮教不合,要是用錢把她倆買來給母親做丫環,還是賤籍,自己又於心不忍。   母親道“你回來了,不如買她倆來,就說給為娘做丫環當廚娘這個辦法怎麼樣?”李宗旭道“這樣隻能解救一時,不能一世啊”獨孤氏道“那可怎麼辦啊”李宗旭無奈道“給我些時日,定有辦法的,母親就不必掛懷了”。   兩日後秦王府有請,李宗旭到了秦王府,跟秦王客套含蓄幾句,才進入正題,秦王道“三郎智勇雙全,我的折子父皇已經看過,批文已經到吏部和兵部,官職提升一級,從五品升正五品,我打算讓你到我秦王府做典軍之職,但是皇上該封你做長安中都督長史,跟常和將軍守玄武門,同時操演北城兵馬,常和將軍大字不識幾個,正好缺你這樣的長史輔助,要不北城兵馬得亂成一鍋粥了,我也就不在強求,同意你去做長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李宗旭端起酒杯道“敬二哥栽培之恩。”李世民道“是你智勇雙全到幽州就把高開道掃滅,我最多在長安為你敲鼓助威而已,可惜你不能在我秦王府做典軍,不能和三郎朝夕與共了。”   李宗旭心中暗笑,我去把守玄武門,要給李二送個大禮麼。李宗旭道“二哥三郎不管在哪都記得二哥的好,會處處為二哥著想的。”李世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好。”二人又閑聊幾句。   李宗旭拿起酒杯道“再敬二哥,小弟有件小事,求二哥幫個小忙?”李世民有點驚訝道“三郎這些年可是第一次求我辦事啊,”李宗旭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可是不找秦王幫忙還能找誰呢,找太子更不行了。   李宗旭道“想必二哥也有耳聞,就是雪衣姑娘的事,因為遭受不白之冤,讓惡人欺淩。”李宗旭不敢直接說是太子,直說是惡人。李世民心裡明鏡似的,傳言是建成和元吉喝多了,要非禮人家,雪衣姑娘不從,毀容自保,但是太子府卻說是他的一些賓客酒醉無理,騷擾雪衣姑娘,李世民明白,那些賓客哪裡敢當著太子和齊王的麵,強行非禮啊,肯定是太子和齊王。李宗旭這樣說,這是給我李世民留著麵子,不能直接了當的說你親兄弟乾的不要臉的齷齪事,   李世民道“略有耳聞,你說吧,想讓我怎麼幫你?”李宗旭道“隻需二哥府上,派一人拿著二哥的名刺到長安縣,再到戶部,把雪衣姑娘抬籍就行,從賤籍,抬到普通百姓就好。”   李世民聽了,直接解下腰牌,命人立刻去辦。李宗旭感謝再三,離開秦王府。